第160章 受罚
作品:《爱你太苦,这辈子打死我都不嫁了》 少年不自在低头,淡声道:“用完了,这些伤死不了人,不必理会。”
浑不在意的姿态,好似伤重的不是他自己。
“你……”姜宛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不能不把自己的命置身度外,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死在外面,在意你的人会如何心痛。”
小小年纪,是什么事让他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谢家究竟对一个孩子做了什么?
轩辕凌澈闭眼靠在石壁上,手指紧紧攥起,“我若死了,他们只会开心,不会心痛。”
姜宛心中酸涩,嗓音温柔暗哑,“怎么会,你这么好,一定还有人在意你的,想想是谁不离不弃的陪在你身边,那个人就是在意你的人。”
轩辕凌澈眼前只浮现出一道肥胖圆润的身影,这些年,唯有苏和一直在他身侧。
他记事起,便被母后送来了幽州谢氏。
说是让外祖父教他为君之道。
这些年,他如一台永不能停歇的机器,跟着夫子学兵法阵图,学诗词歌赋,学舞刀弄剑。
外祖不准他有自己的喜好,凡是只要他表露一丝看重的东西,外祖都会除去。
丫鬟,小厮,鸟雀,狸猫……
不管是人还是物,他都不能过多注目。
否则便是违背家法,轻则面壁思过三日,重则便是在谢家禁地待满七日。
期间不会有人照顾他,不会有人为他提供吃食。
外祖父曾言,入禁地受罚者,生死各安天命。
这次受罚,只因他与人比武时心软,未能在关键时刻对其痛下杀手,外祖父说他妇人之仁,不配为君。
可外祖父不知,那人是他意外相识的玩伴。
三年来,他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外祖父发现了,也不知团子现在如何了,祖父会杀了团子吗?
轩辕凌澈气息急促,身子轻轻颤抖。
姜宛见状不对,忙上前推了推他,“喂,你怎么了?”
入手肌肤滚烫,姜宛心中一紧,捧起少年的脸,抬手放在他额头上。
“好烫,你发热了。”
轩辕凌澈双目紧闭,唇瓣泛白干裂,脸上是病态的潮红。
嘴里喃喃喊着:“团子,求外祖父放过团子,阿澈再也不敢了。”
姜宛皱眉,团子又是谁?
现在是在他的幻境之中,也不知这么烧下去,对他本体会不会有损害。
“不管了,先退烧要紧,轩辕凌澈,如今咱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出事啊。”
她举着火把,赶忙出去,好在深山之中,草药遍地。
姜宛拔了几株退烧消炎的药草,砸碎了,将汁水挤入他口中,“这是退烧的草药,你快喝,喝了病就好了。”
喂完他,又将药草揉碎了敷在他伤口上。
一番折腾下来,少年已经昏昏沉沉睡去,上药时,姜宛数了数,瘦弱的身体上,布满了十八道伤痕。
就着火光看去,少年眉眼稚气未脱。
眉头紧皱,似乎有无法化解的心结。
姜宛叹息一声,温热的指尖按在他眉心,轻轻揉动。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放不下,轩辕凌澈,你的未来一片坦途,醒过来吧,不要被过往囚住心神,璃月的百姓还在等着你。”
女声婉转清雅,如山间灵雀,好听的让人心动。
轩辕凌澈眼珠滚动,他在黑暗中挣扎。
是谁在她耳边说话,好熟悉。
“轩辕凌澈,你是一国之君,璃月将因你而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忘了过去的不堪,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强大,不必再惧怕任何人。”
女声幽幽,如天外之声。
空间忽然出现波荡,姜宛皱眉起身,一阵刺目的亮光从洞口传来。
她反射性闭上眼,再睁眼已经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内。
“这是哪?”
放眼望去,大殿之上一老者端坐着,两侧站满了人,大厅正中一少年浑身是血的跪着。
“轩辕凌澈,你可知错?”高座老者厉声质问。
少年唇角挂着血,脊背挺的笔直。
姜宛站在角落,目光落在厅中浑身是血的少年身上,通红的双眸,满是桀骜不驯的狠厉。
“我有何错?团子只是同我说了几句话,外祖父若不喜,罚我一人就是,你为何要随意杀人?”少年声音哽咽满是愤恨。
姜宛皱眉,又是团子。
他口中的团子究竟是谁?
高位处的老者难道就是谢氏的老家主?
俏俏抬头看了眼,老者发须皆白,一双眼睛锐利有神,端坐在高处,面无表情,看着很是威严。
眉眼间看着与谢九郎倒是有些相似,从骨相上看,老者年轻时也是个俊朗的美男子。
只是这性格实在是难以苟同。
“砰!”一声脆响。
茶盏被老者狠狠砸在地上,碎裂的瓦片飞溅,有的从少年手背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混账,你可知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什么?你所表露的每一分喜好,都将会是被敌人拿捏的软肋。”
“一个贱奴而已,竟让你失了分寸,阿澈,你是皇后之子,将来可是要继承皇位的,你身上肩负着我谢家兴衰,怎能如此不知分寸。”
少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倔强跪在地上,双目泛红隐含泪光。
“团子不只是贱奴,他是我的朋友!”
四周传来一阵嗤笑,一身着天青色锦衣的少年讥讽出声,“一个贱人也配被你当做朋友,轩辕凌澈,你可真是自甘下贱啊。”
“若不是看你是皇子,你以为你能进谢家祖宅?轩辕凌澈,祖父为了你已经费尽心力,你莫要不识好歹。”另一个少年满眼嫉恨。
轩辕凌澈手指紧握,如满身的刺猬,愤恨的防备着所有人,“不识好歹?我没求着你们将我从宫中接回谢家。”
老者震怒,“放肆!轩辕凌澈,你当真是昏了头,来人,将殿下带下去,关入祠堂,让他好好静思己过。”
“是。”
几个侍卫上前,拉起地上的少年,不由分说就往外走。
姜宛心惊,堂堂一国皇子,在谢家竟被人如此刁难。
谢氏老家主这哪是教养皇子,分明是在熬鹰。
雄鹰桀骜难驯,威猛非凡,唯有一次一次折了他的傲骨,击碎他所有希望,才能将棱角磨平,让雄鹰甘愿认人为主。
谢家好大的胆子与野心,他分明是想从根本上拿捏轩辕凌澈。
姜宛心里传来刺麻的疼,原来他幼年竟是这么过来的。
俏俏退下,跟在几人身后前往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