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们学霸心思重
作品:《乱麻里摘花[出租屋]》 郑策挑眉看了会儿骆远方,眯着眼睛打量他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抬头纹出来了。”
骆远方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上课。”
郑策不是不想上课,只是她有些看不懂了……
不论是这个人,还是眼前的书。
她垂眼盯着语文书发呆,上面的汉字跟鬼画符一样活动起来。
黑色字符做着广播体操在书页上疯癫般窜来窜去。
现在已经到第七节,跳跃运动了。
她一时有些慌乱,只能佯装镇定又瞪了会儿课本,依旧无济于事。
太阳穴跟打鼓一样跳着难受,郑策闭眼捏了捏眉心。
等安渣男在讲台上就义,才终于等来了下课铃。
忽然,桌上的水杯被林歌一把拿走,这风一样的女人就窜到到教室最前面的饮水机旁。
郑策看了眼层层阻碍的通道。
这得是经过了怎样非人的训练才得到的神功啊……
欲练其功,必先读富乐九中……
林歌接好热水的下一秒,饮水机红灯亮。
后头排队的人嚷嚷着一哄而散。
又是一个没有热水的课间呢。
“看见我的速度了吗?”
林歌把水杯放她桌上,“稳准狠,才能有热水喝。”
“……谢谢啊。”郑策接过杯子。
要她每节课下课这样去抢,她宁愿渴死。
“走去厕所,我们已经错过最佳时机,现在肯定在排队了。”林歌又说。
郑策兴致不高,本想说你自己一个人就尿不出来了么,但看在一杯热水的份上,跟着起身。
林歌在班里和别的同学关系似乎不太熟。
能说得上话的多,但交心或者说一起上厕所的人没有。
高中女生都是成双入对的,女孩心思又更敏感。
一旦一个人走在路上,总会觉得引人注目。
自己脑补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里都带着“她是不是不合群”的疑问。
郑策能看出林歌在拉拢自己,想要个能一起吃饭,如影随形的伙伴。
但很抱歉的是,她已经过了吃喝拉撒都想找个人陪的阶段。
虽然那个阶段她也是一个人。
而现在。
她更想一个人待着。
女厕所里很热闹,门里门外的人聊得热火朝天,郑策还挺佩服这群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能受的了这里弥漫的氨气炸弹。
“哟白嫖怪也来上厕所?”一女生路过她们的时候,非常不客气地朝林歌看过来。
“不打榜不签到不买专辑,别让我们再听到你说喜欢他们。”旁边的女孩也瞪过来。
郑策拧着眉毛看过去。
“不是的,我买,打工赚钱了就买。”林歌有些急道。
“管你买不买,白嫖这么久,就不配当粉丝。”
女孩很漂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里全是厌恶。
她们一行人都挺注重打扮搭配。
开学还没要求穿校服,棉衣下套着短裙和肉色腿袜,一双腿又细又直。
可惜了。
“可惜人品太差。”
郑策低头理袖口,声音不大不小,沉稳,又极具挑衅。
“你哪儿的?”女孩看她。
林歌拉了下郑策的手,郑策不在意地拍拍她的肩。
“别。”
郑策撩起眼皮,她现在装狠的功夫驾轻就熟。
“他妈指我。”
“想打架是不是?”
女孩被一堵,高声道,挺胸抬下巴就走过来。
此时,厕所里人走得稀稀拉拉,门外逃生通道上还站着几个,一看情况不对就预备跑的,好看热闹的人。
这丫电视剧看多了,光顾着瞪眼睛,挺胸抬头就走过来,跟村口傻老三似的。
郑策用不了两秒就能把她鼻血给召唤出来。
“嚓”一声,两人中间亮起火光。
女孩一楞,吓得停在原地。眼中有些迷茫地闪烁着火光。
郑策学着社会大哥的样子,嘴里叼着根烟,慢条斯理地垂眸去点火。
“我告你抽烟!”
“我告你霸凌同学,个脑残粉丝。”
“她乱领粉籍,我教育一下怎么了?又没打没骂的。”
女孩不敢往前,就看着郑策叼着烟,也不吸一口。
“粉籍是什么高贵的东西么?”
郑策两根手指夹着烟,虚着眼睛看她。
“你这样顶着所谓粉籍到处给你idol招黑,你对得起人家么?你他妈又分个der的高低贵贱啊。”
“我每天去做数据,去抢周边,帮他们宣传,我凭什么不能!我有资本。”
女孩眼里还是空无一物的傲慢。
“比她有!”
“再说一遍,别,指,我,们。”
郑策不耐烦地一字一顿。
“你们家idol流量不行,公司不行,靠一个高中生宣传,不是我说,迟早要完。”
郑策从升起的烟里看过去。
“别人爱喜欢谁喜欢谁,管你屁事啊。出去打听打听我的来历,再考虑怎么对林歌。滚。”
“你……”
郑策点点头,“对,我。”
郑策身上有股戾气,没有表情的时候更甚。
厕所灯光昏暗,又烟雾缭绕的。这氛围绝了。
高中生打个嘴炮,扯扯头发的哪见过这阵仗。
在郑策终于吸了一口烟,皱着眉似乎耐心耗尽把烟捻灭的时候,女孩儿切了声冲出厕所。
过了半晌,厕所里传来一阵狂咳。
“你没事吧?”林歌担心地拍拍郑策的背。
郑策最后只想着,点都点着了,多少尝一尝。
没想到呛到她怀疑人生,她老泪纵横,干咳着对林歌摆摆手,“去上厕所吧。”
“对不起啊郑策。”林歌洗手的时候都没敢看她。
“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
郑策扫了她一眼,应该没哭。
“不上香,神佛就不保佑虔诚的信徒,不买周边,就不配喜欢个小明星了,什么道理。”
“她会告你抽烟吗?”
“随便,反正我不抽烟。”
郑策看了眼林歌还是怏怏的,说:“下回上厕所还是一起吧。我看了下,都是两两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来的,一个人还怪尴尬。”
“是吗?我都可以啊!”
林歌眼睛亮了起来,笑道,“哎,不过我idol不会完的,你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
郑策哭笑不得道:“行,我收回,他们一定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嚯嚯嚯嚯。”
出了厕所门又是一条好汉,林歌挑眉问她,“对了,安城北每天打一百回架的,你晕血的话,我看你以后要常备创可贴了。”
郑策打量她,“同学,你很淡定嘛。你怎么不以为我是喜欢他才这样做?”
“你都说了晕血。我嘛,从来只重感觉,不重证据,我感觉你看不上他。”
“你已经快懂我了。”
郑策犹豫了下,“你刚说的打工是……什么?”
“你有兴趣?”
林歌笑着看她,一把揽过郑策的肩膀,“我给你内推啊!”
两人打打闹闹路过的转角边,骆远方在背后看着她们背影挑了挑眉。
她们的争执在厕所门口,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除了刚来那两天,郑策似乎很久没露出这一面了,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藐视一切的傲慢神色。
又像是压了太多东西,所以才看不穿的空洞。
紧接着肩膀被人一拍。
安城北气喘吁吁道:“那学霸烟都拿出来了,还叫我去找柯言。结果走一半又不用了……哥们儿你溜我呢?”
安城北顺着看过去,忽然奸笑道:“哎,今儿林歌给我创可贴来着,我才来一学期,魅力这么大的吗?是不是喜欢我呢?”
刚亲耳听到真相的骆远方:“……”
世界上最常见的误解就是……
上课铃还没响,挑廊里挤满来来往往的人。
装逼的男生转圈跳跃投球,仿佛不显摆就不会走路。
女生凑在一起聊最近看过三毛的沙漠故事,电视上重播无数遍的还珠格格和英国侦探小说。
嘈杂的环境里,还是能听见整点的钟声按时从山上传来。
“哎今年那庙好像发财了,修了个钟,每天都敲。”
安城北忽然一把抓起骆远方的手腕,“你这串佛珠是不是庙里求的,有用么?”
“心诚则灵。”
骆远方说,“对于你这种只会花钱去贿赂佛祖的二逼,没用。”
第二节课是本学期第一次物理课。
吴老师作为中年肌肉男,到了教室后,火气很旺地将棉服一脱,露出毛衣包裹下一身腱子肉。
他脸上还带着理科男特有的皮笑肉不笑,宣布死讯:“这节课开学小测。”
“这吴雨他妈的比何仙姑还刻薄,我学了就是学了,还考我几个意思啊,不信任我吗!”
安城北往后一靠,小声哀嚎道。
“嚎什么嚎,一个假期过了,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吴雨冷笑。
“现在不许把书拿出来了。待会儿考试的时候都看我啊,我脸上有答案。”
吴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是往郑策这边儿瞟的。
郑策本来不想理他,但他这一身和柯言师出同门的装扮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红蓝白条文毛衣掖在西装裤里,网面运动鞋,破皮棕色手机壳,腰上挂着一大坨钥匙串。
他把试卷分发下去后,拿起自己黑色保温杯喝了口,然后往里啐茶沫子。
咦。
这学校稍微年轻点的老师,在学校都玩换装play吗?!
吴雨趁着传卷子的空隙慢悠悠道:
“这套题是我专门去镇上图书馆琢磨出来的,你们有福了……不过镇上图书馆这两天小情侣格外多,我下回得写个投诉信,建议图书馆封杀小情侣!”
“小情侣就应该把他给膈应死,这样就不用来祸害我们了。”
安城北转头向郑策抛星星眼,越发熟练。
“学霸,试卷给抄吗?”
郑策看了他一眼,无所谓:“你要看得见,想抄就抄呗。”
“嚯。”
安城北瞬间瞪大眼睛,肃穆道:
“大气,威武!”
骆远方没说话,看了她一眼。
“你也要抄?”郑策问。
“我不用。”骆远方移回目光。
选择题安城北本来还想用万能骰子解决,但在看到试卷的时候瞬间心凉了一半。
这他妈全是不定项啊!
出题老师是本校的,果然还是不做人。
因为是随堂小测,监考又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
吴雨索性放飞自我,直接去教室外面找隔壁班的监考老师聊天。
但就算是这样,安城北还是用上七十二般作弊技能,不辜负每一次测试。
假装掉东西偷瞄,拿小镜子反光看,探头探脑偷窥……就差爬过来直接把脑袋杵郑策旁边了。
这动静不幸打扰了旁边的冷脸男人。
骆远方踢了他椅子一脚,“多动症就去治。”
郑策有些心疼安城北的努力,把试卷往桌边挪了些距离,瞬间收获安城北感激涕零的目光。
还有伪同桌一声重重叹息。
似乎,以安城北为据点,周围一圈的人才们,都是同一个门派的。
同样的技能,将郑策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传到了大西洋彼岸。
也不管她带去的是文明的曙光,还是灭绝的火把。
人才们知道答案来源是谁,都抄得坚定而激昂,下笔如有神。
即使自力更生的人都写到第二页,他们的学霸还气定神闲在第一页磨蹭,也没人觉得奇怪。
甚至都以为这把稳打稳扎,万无一失了。
所有人的靠山,郑策本山,此时盯着试卷有些出神。
阅读不过五个字她就会忘了前面在讲什么。
郑策假装思考,撑着头转过去看骆远方。
他做得倒是很认真,笔一直在草稿纸上演算。
和平日里要么打一架要么打哈欠的嚣张状态不同,他推了推镜片,眼神里是空前的专注。
她以前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沉迷于题目不可自拔。
看得过于专注,骆远方咳嗽了两声她都没听见。
直到对方用笔帽敲了敲试卷,又咳嗽两声看过来。
郑策才猛然被发现做贼了似的,惊慌转头。
“猪毛卡着了啊,哥们儿?”安城北因为有底牌,胸有成竹地笑着看骆远方。
几个人听见这话,因为害怕骆远方,想笑又不敢,憋得面红耳赤。
骆远方不在乎,看了眼郑策又投入做题中。
本次考试,让安城北最欣慰的是,郑策的字虽然平时没有正常人能看懂,考试的时候还是收敛了许多。
一笔一划写得规整,上下对齐,是阅卷老师喜欢的那种风格,不过……
“最后十分钟。”
随着吴雨屈尊中断聊天,回讲台宣布时间后,郑学霸的字就开始放飞自我龙飞凤舞鸡犬不宁万马奔腾了。
还好是最后一道大题,不会做也无伤大雅,安城北最后鼓起勇气看了眼郑策的作答,闭上眼默默转回去。
这家伙上辈子可能是个特务吧,都加密的。
收卷后,安城北舒爽地瘫倒在座位上,跟刚打完一场胜仗似的。
课间操他都心情好地不跟老天计较怎么还不下雨,扭着屁股跳了几圈兔子舞。
“骆哥,你地理位置这么好都不抄,真是白瞎了。”
跳完操,安城北还在跟骆远方瞎扯,吴雨同时从前门进来,将试卷往讲台上一拍。
“卷子我改完了,你们一个个的,反了天了是吧。”
吴雨大声道:“我琢磨也没那么难啊,竟然三分之一的人都没及格!还写的都一模一样!辛苦你了吧,安城北。”
最后一句话,他咬字格外重。
如果能吃人,郑策感觉安城北现在已经被嚼碎咽了。
吴雨说:“你们抄就抄了,郑策就最后一题写对了,你们好歹抄啊,前面多选答案是ABC,就你们一群夯货选D!正确答案是有毒啊不敢碰?我真无语了……”
“不是吧学霸,整我们呢,就最后一道题写对了?”
安城北有种被渣男骗心的痛觉。
“前面你都是咋写的,我猜都不只这点分。”
郑策说:“我猜的。”
安城北:“……”
郑策看他,“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成绩好啊。”
哈。
安城北真有种被人渣了心,骗了钱,最后甩你一句“我从来也没说过喜欢你啊”的感觉。
“我真日了鬼了,猜都猜那么慢?”
安城北觉得自己抬头纹快夹死蚊子了,压低声音说。
他最后还同情地看了眼骆远方,“你们俩的学习小组,看来只有自力更生了骆哥,节哀顺变。”
骆远方觑了他拙劣的演技一眼,就听见讲台上吴雨顿了顿,结束骂骂咧咧,语气缓和道:
“不过,新来的骆远方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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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刚及格,但能看出底子不错,选择题全对。继续加油啊。”
安城北刚转过去的头,猛地又转回来,他听见咔嚓一声响都没顾得上。压低声音吼道:
“我日了鬼了,骆哥你背叛组织!”
骆远方看都没看他,“我又没说我不会做。”
靠。
跟错组织走错路。
安城北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咳出一口老血来。乌漆嘛黑那种红的血!
但他没顾得上,又迎来了内忧外患。
一群跟着遭殃的人才们集体讨伐他吃里扒外,祸国殃民,就差给他挂上个狗汉奸的牌子,跪着上课才大快人心。
看得罪魁祸首郑策一阵乐。
上午最后一节课,柯言听说这群兔崽子翻了个大车,脸上兴奋的表情压都压不住。
“老师,怎么我们考差了你这么高兴呢?”学委齐深问。
柯言得意道:“高考前就得让你们摔个大的,不然不知天高地厚!”
她神色稍缓,又神秘地在电脑上拨出一个视频通话,“给你们看个好东西,关系班才能看见的。”
众人不以为意,等欧阳长乐的大脸出现在教室电子屏上时,大家才恍然大悟。
这是拿自己的高徒来炫耀呢嘛。
本届的状元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好学生之间都是明刀暗枪地竞争,谁也不把谁放眼里。
但对上一届的状元就要多几分敬畏之心了。
何况欧阳长乐长得还好看,举止间气质温婉,不与常人同。
不过,郑策总觉得欧阳的脸色没有以前明朗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视频里欧阳长乐按照柯言的意思引经据典,把灌满了鸡血的针头往九班里疯狂注射。
年轻人火气旺,一点就着。
听完后,大半人立马慷慨激昂。
班里瞬间多了几匹不知天高地厚要冲刺清北的黑马。
颜色还是刚用签字笔涂的,焦黑焦黑。
欧阳长乐应该是在大学的操场上,周边并不吵闹,偶有锻炼的大学生跑步经过。
一群人带了放大镜,还发现了操场角落里几对散步的情侣,给人看得一阵感慨。瞬间更憧憬大学生活。
柯言道:“欧阳啊,以前太拼了,在大学得学会放松知道吗?谈了男朋友也带回来给老师瞧瞧。”
“老师你偏心!”
班里一阵唏嘘,怪柯言双标。
“那你也谈一个带给我瞧瞧。”
柯言一记眼刀发射,都怂得又没了声响。
打趣了一阵后,欧阳笑着最后结尾:“对了,我好朋友郑策今年转到柯老师班上,她脸臭但心好,希望大家帮我多多照顾她啊,最后祝大家高考顺利!”
班里又是一阵惊讶和起哄。
郑策没想到欧阳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班级里,还委托大家照顾她,这算什么嘛。
她转头眨掉眼角的酸胀感,拳头不经意捏紧。
可她现在根本看不进去书……
最后一节课把氓剩下的内容讲了。
在临下课最后时刻,教室里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目光紧紧跟随墙上钟表的秒针转动。
最后三十秒。
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
“看着啊,短跑选手已就位,开始弯腰紧鞋带,千万不能犯小错。”
林歌背靠着椅子,偏头小声给郑策解析。
“这种抢饭的关键时刻,少跑一秒,多排一丈……看着看着,安城北的身子已经侧转四十五度面向后门,目光锁定……”
“下课。”柯言的声音在讲台上波澜不惊道。
同时,铃声响起。
一瞬间,郑策只觉得面前有根离弦之箭,带起的风甚至帮她翻了两页书。
还卷走了她伪同桌。
她一时没回过神。
这就是体训生的爆发力嘛!
柯言为了不被这群饿狠了的畜生误伤,站在讲台上感慨:
“新陈代谢最旺盛的年纪,你们就享受吧,我那不考虑碳水和热量的岁月啊——”
“为什么要抢?”
郑策有些不理解,之前的学校一下课,大家都在教室磨蹭,宁愿多看几分钟书也不急着吃饭。
这是怎么个发癫情况?
请哪位朋友解释一下。
“因为去晚了,要排队!”
林歌表情丰富道,“本来就饿,还要双眼无神地排十几分钟,天都要塌了好吧!”
“那你怎么不去?”郑策问。
林歌嘻嘻笑道,“我走读,回家吃。要一起吗?”
郑策想了想,摇头,“不用,我还有事。”
教务处开学事情多,虽然柯言十分急躁地在假期就把她转学的事办得七.七.八.八,但她的校园卡现在都还没办下来。
所以郑策得出去吃饭。
刚问了林歌兼职的事儿,她也打算去看看。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的状态连书都看不进去,还兼职个屁啊……
有些郁闷。
在教室等着人都差不多走完了,她才磨磨蹭蹭往校门口走去。
走到半途,手机就开始震动。
她有些吃惊,这个号码几乎没人会联系她。
打开一看,又是骆远方……
那个农民:【午饭家里没人准备,自己解决。】
啧。
现在才想起来说,刚冲刺跑的时候,脑子里只剩饭了吧,带汤的那种。
郑策正打算回复,骆远方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你是不是校园卡没办好?”
他那边有呼呼的风声,骆远方呼吸很重,像是在跑。
但忽然被这样关心一句,刚才因为看不进去书的烦躁仿佛也熨帖了。
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对面是骆远方,她不清楚。
只是像在塑料薄膜上戳了个小孔,闷了许久的空间忽然透进两股凉风。
薄膜因为风的灌入而震颤,内外的平衡即将被打破。
“嗯。”郑策舒出一口气说。
她又悄声说:“大哥,在学校能不能收敛点,发消息就行了吧?”
“这样来得快。”
骆远方说,“你们这些学霸心思重,说清楚点,怕你觉得我讨厌你。”
“……说完了?”
郑策沉默了下,“说完了挂了。”
“诶别,我,是被安城北拉出去帮他们家搬货的。”
骆远方快速解释了句。
“学校门口那两家面馆别去,不卫生,往东走一段路,那儿的店去的人多,味道也不错。”
郑策楞了下,“好,谢谢。”
但哪里是东边啊……
“卧槽安城北你轻点,我胳膊这块儿肉快被你揪下来了!”
骆远方在电话那头嚎,“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顿了顿,又有些尴尬地对郑策说:“那,行。你,注意安全,有事联系我。”
“谢了,你们也……跑慢点。”
郑策其实并不打算在学校旁边吃饭。
今天是江蔚云第一天开学,也不知道小学生对转校生会不会有歧视什么的。
她打算去看看。
路过公交站牌,郑策尝试着看了下各路公交经停站点。
还是最多能看懂三个字。
操。
她要成文盲了妈妈呀!
虽然打定了主意,自己不是来冲刺名校的。
但忽然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专心阅读……这种被动的放弃,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害怕。
郑策深吸一口气。
将不安和恐惧给压回去,裹紧外套,逆着北风往江蔚云小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