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除夕·雪(上)

作品:《家主她当了魔教护法

    青石板路上覆着层薄霜,在午时的阳光里泛着晶莹的微光。


    河水比往日更清,映着灰白的天,偶有乌篷船划过,船尾拖出的波纹将倒影搅碎。


    西栅的茶馆里早就起了炉火,白气从门缝里钻出来,混着说书人的沙哑嗓音。染坊晾着新制的蓝印花布,酒坊里飘出蒸糯米的甜香,与对岸酱园的咸鲜混在一处,是独属于枕水镇的气息。


    要是说枕水镇的西栅是繁华的闹市,那东栅住的便是一些大户人家。


    清一色的白墙黛瓦,马头墙高耸。这些宅邸,门面并不张扬,但进深都达五六十米,藏着外人看不见的乾坤。


    七派四家中的卿家,便居在此。应该说大半的东栅,都是卿家的宅院。


    枕水镇很少下雪。


    正是除夕,院内的嬷嬷们吃着茶歇,三三两两地坐在院子里闲聊着。


    年长些的老嬷嬷拿过些酸果,喂着身旁玩耍的小孩,这些玩耍的家生子从小就在主人家院子里长大。


    这会儿,太阳正挂高头,院里追逐玩闹的孩子们累了缠着长辈讲些以前的故事。


    嬷嬷搬过来一个小巧的木凳,拍了拍,示意年幼的孩童坐下:“好好好,你在这坐好。阿母和你讲。”


    “阿母呀,妞妞以后想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今天听妞妞的,讲女侠好不好。”一旁的女娃说着。


    “哈哈……女侠啊,好好好,”嬷嬷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要论女侠,就绕不开龙家双姝。”


    “龙家双姝是什么,是女侠吗?”


    “嗯嗯,是女侠。是四家里的龙家的双生姐妹。”嬷嬷接着讲故事,“龙家的双生女儿,一个呢叫龙姣,一个叫龙娥。”


    “这姐姐龙姣,自小痴迷武学,那双刀使得出神入化,常年在外游历。他行走江湖那些,惩奸除恶,为民除害。单枪匹马挑翻黑虎寨三十多名悍匪,又在洞庭湖三招制服‘翻江鲛’海妖。想当年,江湖中人提起‘龙女侠’无不肃然起敬。”


    小女娃听得起劲:“那现在呢?现在龙女侠在哪?妞妞可以找她学功夫吗?”


    一边十五六岁的打杂丫头木染,凑过来:“恐怕不行哦,龙女侠早就不举双刀了。听说是在游历中对高家公子高景一见钟情,如今已经是高家夫人了。”


    “啊……”小女娃很有些惋惜,闷闷不乐地撇撇嘴,追问道,“那龙娥呢?她也是女侠吗?”


    嬷嬷给自己斟杯茶,不紧不慢地喝下去润润嗓子:“龙二姑娘龙娥更是了不得,一张铁胎弓能百步穿杨,剪无虚发。曾经一次重阳节比武,她连珠九箭射落九雁,箭箭中雁眼,天下人莫不奉为圭臬。”


    “哇!好厉害!那,那妞妞要拜她为师。龙二姑娘在哪?妞妞要去找她。”小女娃激动地就叫出声。


    “回来傻丫头,龙二姑娘是我们家的大夫人。龙夫人已经去世了。”木染拽着小女娃的后领,将兴致勃勃得准备跑出门的小女娃拉了回来。


    “龙夫人?”小女娃眨巴着双眼,天真又好奇:“妞妞只知道有一个赵夫人。”


    “你才来卿家不知道。”木染刮了刮小女娃的鼻头,“家主先娶了朱雀大人定下的龙夫人,有了大公子。后来家主又娶了公主做平妻,也就是赵夫人。你最喜欢的大哥哥就是二公子,他是赵夫人所出。”


    木染摇摇头,叹口气惋惜道:“只是可惜啊,这赵夫人近些年来疯掉了,现下还关在雷月塔里呢。可怜了我们两位公子小小年纪都没了母亲照顾。”


    “唉,那妞妞怎么办,没有人教妞妞功夫……”小女娃有些不满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另一个扫地丫头花铃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诶,木染。你说,那赵夫人是不是真疯了?都说赵夫人是疯女人,连自己孩子都想杀,这传闻真的假的?”


    “你难道不知道,中秋节那会,在镜玉轩,赵夫人双手掐着二公子的脖子,抵在墙上死尽勒。我那会可是在现场,咱二公子当时双脸憋得通红。把两人拉开后,我还瞧见二公子脖子上的红印呢,有几处被指甲陷进去挖出血印子来。看着都吓人。”


    花铃听着不经皱起眉头:“哎哟,着天下怎么有这样不爱自己亲生骨肉的啊,真下得去手。”


    一起奴婢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对主家的八卦倒是毫不顾忌。


    而院子的另一道侧门,十三四岁的卿望舒早已驻足。


    他提着食盒,穿着绣着绿竹暗纹的青色外袍,似是等了许久。


    小女娃抬头,眼尖瞧见了,便拉了拉木染的衣裙:“姐姐,大哥哥来了。”


    木染停了和一起干活姐妹们的议论,忙转头向前行礼:“二公子。”


    想起方才在议论他的母亲赵夫人疯了,也不知道卿望舒有没有听见,木染害怕被责罚,不禁捏紧了袖口。


    她低着头,紧张地试探道:“二公子,您何时到的,需要奴婢帮您做什么吗?”


    卿望舒对他们闲谈的事情早已习惯,也不愿为难下人,一脸淡然地问道:“我今日要去看望母亲,做了些糕点,想着还需配些酒水,可以给我拿一些吗?”


    “奴婢这就给您拿一些适合的清酒,您随我来。”木染接过食盒,带着卿望舒进了厨房。


    原地的花玲拍了拍在躺椅上到嬷嬷:“嬷嬷,你说,咱二公子每月都要去看望雷月塔的赵夫人,不累吗?何况赵夫人对二公子又不好。”


    嬷嬷笑着摇摇头,又吃了杯热茶。


    卿望舒前脚刚坐上马车离开卿家没一会儿,一位身穿华服的妇人便踏进院内,神情严肃。


    花玲瞧认出来是卿家家主身边的管事姑姑,殷勤地上前:“刘姑姑,您怎么来这了?”


    “朱雀大人有令,所有人都待在自己所属的院内,不得外出。”


    ……


    卿望舒端坐于马车内,手指轻敲食盒,虽说耽误了些时间,也总算能在日落前到达雷月塔。


    马车辘辘地行驶着,车帘被刺骨的寒风吹起,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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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天边的染红的云霞。


    卿望舒看向窗外,飘着零星的白色雪花。


    “下雪了。”他呢喃道。


    枕水镇很少下雪。


    卿望舒手中捧着暖炉,望着东边的雷月塔,心中莫名有些隐隐的不安。


    自从上次在母亲的居所镜玉轩,又一次掐住他的脖子想要那他去死后,他的父亲便叫人把母亲送去雷月塔清修,实则监禁。


    府中下人都在说母亲疯了。不,他知道母亲没疯。


    自他记事起,大家都说,父亲是极爱母亲的。


    古往今来,卿家家主的婚事是由庇护南方的朱雀神兽定下的。但是下人说,父亲去了一趟皇宫,对身为皇室不受宠的小公主,他的母亲一见钟情,便请示朱雀大人,可否天为平妻。


    不知答应了朱雀何事,神兽应许了,族老们贪慕皇室的权势,也应承了。如此,父亲娶了母亲。


    他们说,父亲对母亲很是宠爱,自打母亲进府以来,送往镜玉轩的奇珍异宝从未断过,特地为母亲院中种满了木兰花。


    可他记事以来,便对一些事情感到奇怪。母亲分明素爱桃红色的衣裳,可父亲赠给母亲的华服却是千篇一律的紫衣。


    奇怪的不止这些:母亲喜欢看书作画,父亲总是劝她去学武,亲自教母亲学双刀。母亲爱品茶,父亲总是让她尝酒。母亲戴惯了金银首饰,父亲让她束发……


    年幼时,他也听下人说,“家主为夫人描眉,还好深情地唤夫人小字‘娇娇’……”


    但是,他能感觉到母亲好像很讨厌父亲。看见他会说他是“贱种”。


    都说他的母亲赵夫人与大公子的母亲龙夫人有七分像,下人说家主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子。


    可是,直到他六岁时的中秋节,龙夫人龙娥的姐姐龙姣来家中拜访探亲,他好像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些什么。


    他记得,那天的父亲很高兴,尽管白日里在书案边批阅族中事务时,嘴角都压不住笑意。都说高家夫人龙姣是父亲的挚交,府中无人敢怠慢,早早地准备着。


    但是那天,他把母亲关在了镜玉轩,对外称病,府中下人闭口不谈。


    他与父亲一同接待高家夫人龙姣。于宴厅上,他险些要撞上一位紫衣妇人,那清雅的木兰花香瞬间窜入鼻尖。


    他意识到自己失礼,抬头一看,瞧见的是与母亲别无二致的脸。但是眉宇间却是有着明锐的气韵,与他温婉端庄的母亲不同,身姿如青松般挺拔,像是习武之人。


    他还没回过神时,只听见,父亲唤她——“龙姣”。


    ……


    “公子公子!”


    马车已到了雷月塔,怀袖唤了几声,卿望舒才从面前的棋局中回神。


    那座高塔立于湖畔,塔缝间已生杂草,塔尖处长出了一棵矮松,孤立于塔上,檐下斗栱层层叠叠,悬挂铜铃已经发黑。


    进入雷月塔的窄门处只有一些驻守的修士,卿望舒走下马车,看到的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