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朋友们，G5区的信息播放已经结束，请让我们现在连线F1区～”


    大屏幕上的男人朝着镜头挥挥手，伴随着通讯器滋滋作响，两秒钟后，画面中弹出一个小屏，屏幕中是一个由银灰色钢铁制造的屋子。


    “G5区直播员，你好，我是负责F1区记录的记录员，现在我在F1区F-008号军用飞机上，很高兴能作为此次直播的记录员。”


    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非常乖巧的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穿得严严实实，仅仅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


    “接下来由我介绍F1区由F-008号军用飞机押送的犯人，也是我们本次直播的参赛者。”


    “好的，工牌FM-005。”对面回复道。


    随即G5区的屏幕景象全部消失，仅留F1区F-008号飞机的内景。


    飞机内空荡荡的，仅有一个金属制的门直入镜头，周围没有窗户，在墙壁处、大门处，分别站有几个穿得“密不透风”的押送人员。


    真是极具科技风。


    “观众朋友们，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直播的目的，一是为了给犯人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既是对他们所犯下罪过的弥补，也是新联邦给予大家的忠告——莫违法，违法必被抓！！！”


    在FM-005说完这句话后，大屏幕上的弹幕疯狂刷新。


    [莫违法！违法必被抓！维护新联邦和平！]


    [莫违法！违法必被抓！维护新联邦和平！]


    ……


    FM-005看见弹幕后，露出温柔的笑容，像是和煦的春风，吹散了人们心中的浮躁。


    “看来大家都对本期节目有很大的期待啊，想来大家都想要看到F1区所押送的犯人们。作为F1区最善解人意的记录员，给大家稍稍透露一下，本期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参加节目了呢～”


    弹幕中疯狂刷起了问号。


    [不要卖关子，我要看！]


    [好好奇啊～给我看！（扭曲）（阴暗爬行）]


    [好坏坏，吊起大家的胃口，还不快点说出答案（微笑）]


    [会有隔壁曼卡参加更劲爆的吗（惊讶）]


    “好啦好啦，大家不要着急，精彩的在后面，且由我逐一介绍。”


    “继G5区播报后，F1区继25号后，从26号开始介绍。”


    “这位参赛者，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毫不夸张的说，上至八十老奶，下至六岁小花，没有人不知道她。别人说，她拥有天使一般的美貌，她的脸庞是上天精心赐予的礼物，没有人比她长得更像3D建模。”


    FM-005身后的门开启，不过在摄像头所在的角度并不能看清门后的人是谁，这可让观众们急不可待了。


    [好夸张的形容啊……好想吐槽]


    [我猜是我貌美如花的老婆]


    [都上这个节目了……我猜是布布吧！]


    ……


    “让我来看看……哇！弹幕中好多人猜中了正确答案呢！没错！就是布提希亚！大家真的好聪明呢！”


    “布提希亚，女，23岁，出生自F1区，在一个月前，因组织非法集会，在集会上，通过药物手段蓄意谋杀，虽无人死亡，但多人中毒送入医院，对社会治安造成极大恶劣影响，对他人的人身利益和合法权益造成极大损害。”


    门后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后的押送人员紧跟着她，走到摄像头前。


    布提希亚的一头白金色的卷发零碎着零散着，仅有几缕不太听话，滑落到肩前，给予人以无限的遐想。


    她像是神话中掌管美貌的女神，又像是流落人间的太阳，闪闪发光。


    这是会让人一眼万年的长相。


    可惜，她并不是什么神明，而是引诱人犯罪的伊甸之蛇。


    [是我想的那样吗……]


    [啊？？？？？我没听错吧，不是，这对吗？]


    [这不对吧……]


    [你们消息怎么都这么滞后啊，不是上热搜了吗？]


    [关注点不应该是非法集会吗]


    “大家稍安勿躁，请让我采访一下026号。”


    FM-005走到布提希亚面前，因为她的手被束缚带绑着，没办法拿东西，所以他把话筒放在布提希亚嘴边。


    他轻捏耳麦，问到：


    “请问您当时抱有怎么样的想法呢？026”


    布提希亚冷冷地盯着FM-005，眼中既没有被唐突的不满，也没有任何羞愧的情绪。


    “那你会问其他人犯罪动机是什么吗？我没什么想法，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那您有什么想说的话吗？”FM-005并不在意布提希亚的回答，他翻开了新的篇章，温柔的声音在飞机内回响。


    “我对不起我的粉丝们，谢谢你们长久以来这么支持我，我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请你们以此为戒，不要和我一样犯下罪过，我希望大家都能有光明的未来。”


    说到这里，布提希亚眼中才有了一丝波动。


    她朝着摄像头，深鞠一躬。


    “我说完了，我自愿接受惩戒，为大家打下好的榜样，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FM-005收回话筒，故作惊讶。


    “看了026非常有决心啊！真是知错悔改呢，希望她拥有重新做人的机会。时间有限，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参赛者027号！”


    弹幕不停抖动。


    “他是……”


    …………


    参赛者信息一个个被公布出来，但是最令人期待的那位迟迟没有露面，在漫长的等待下，终于到了F1区F-008飞机押送的最后一个犯人。


    “大家是不是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了！别着急，现在她来了！”


    “在此之前，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平常喜欢看书吗？”


    弹幕已经习惯他卖关子了。


    [又开始了。]


    [习惯就好]


    [喜欢看（小花）]


    [喜欢，难道是个作家？]


    [作家能犯这么大一个事儿也挺不容易的。]


    ……


    “作家能犯这么大一个事也挺不容易的……”记录员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


    “不得不说，这位观众，您真是一语道破真谛！”


    弹幕又被问号席卷了。


    “按照常理来说，作家是不会犯这么大一件事的，可是！我们亲爱的050号可不是一般的作家！她的书曾畅销在联邦网的每一个软件！她的作品也成为无数人的精神食粮！她曾被誉为新世纪的最杰出的作家！无数奖项被她揽去！”


    FM-005语气十分激动，原本像面一样的脸染上了一层薄红色，像是涂了胭脂，染上了狂热。


    “她就是——笔名为莫问明天——编号为050号的——叶无！！！”


    [原来她叫叶无啊！等等她怎么也进来了！！！]


    [讲个笑话，我妹是她的忠实粉丝。]


    [太劲爆了。]


    [妈妈我看见真的了。]


    进入观众眼帘的，是一个轮椅，身后一如常规地站着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押送人员，不过两个人都用一只手把着轮椅手把的一头，把叶无推到摄像头前。


    “看来我们的050号身体并不是很好呢。”


    “且由我来介绍一下050号，即使大家对她并不陌生。050号，原名叶无，笔名莫问明天，知名作家，30岁，曾获新联邦最佳小说奖，时代最佳畅想小说奖等多种奖项，书籍《钢铁之城》《晨曦》甫一上映就在联邦网上畅销，不过书籍自一个月前已从各大平台上下架。”


    [我该说什么……还好我买完了是吗]


    “在新世纪45年1月5日13时26分，050号在社交平台《广博》上发表一篇文章《论新法案》，在网上引起众议，次日，在F1区爆发了群众性自发性组织事件，当日下午17时41分，民众被遣送回家，而事件引发者050号被捕。”


    FM-005庄严地讲述事件的全过程，弹幕中更是一片哗然。


    [啊，我知道，还上热搜来着，不过很快就没了。]


    [原来是因为她啊。]


    “据核实，050号文章中有引导性内容，带有强烈的反社会倾向，过往作品中也隐含着极强的误导性，破坏新联邦治安。同时，据核实，050号与秘密组织‘普罗米修斯’存在秘密联系，欲在游行中投放有害的污染物质未遂，破坏新联邦和平，极度威胁人权。”


    他肃然地站在那里，眉毛皱在一起，表情上尽显凝重。


    [破坏和平的去死！]


    [我就说曾经看她写的那玩意咋那么怪呢……]


    [对呗，感觉完全脱离现实生活，原先一直搞不懂新联邦奖怎么什么人都能得。]


    [啊？我没觉得啊]


    [真的假的，我不信。]


    在屏幕前，叶无安静地坐在那里，刚过肩的头发毛躁地微微膨胀，身上穿了件白色的棉布衣服，外面套着一个宽松的黑色外套，与之相配的是一条宽松的长腿裤子，裤子下部被黑色短靴束缚。


    “请问，050号，你是否承认你的著作具有极强引导性和反社会倾向呢？”


    叶无并没有看向她，一张苍白失去血色的脸直勾勾盯着屏幕，透过她的眼睛，你看不见任何生气，呆滞到极点。


    “050号，在听我说话吗？你是否认为你的著作反社会呢？”


    这回叶无终于有了反应。


    “你觉得呢？”


    她的声音像是干枯的井，像是鸟声嘶力竭。


    “听说你在审讯环节拒不配合，可否属实。”


    “什么算是配合，什么又算是不配合呢？这个界限很难确定，不过，在我的标准看，我配合了。”


    “听说……”


    “问够了吗？问些我没回答过的问题吧。”


    她淡漠如水的表情终于被一滴烦躁染黑，只不过并不是特别明显。


    “看来你确实很不配合呢。”


    “你的粉丝们都很惊讶最后来的人是你，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FM-005弯着腰，静待她的答复。


    “我有一个问题。”这是，叶无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很多人疑惑她在笑什么，FM-005看见她的笑容，十分好奇地回道：


    “请说。”


    “给你们写稿的是谁？”


    这可把FM-005问懵了，他并不能领会到叶无的话中之意。


    “写得好糟糕，你们激情澎湃的发言，并不会让我觉得热血沸腾，相反，我只会觉得尴尬，你们背的稿子的遣词造句，在我看来只停留在年龄数低于两双手的手指的人才会写出来的程度。在你们的演说中，我看不见任何艺术的气息，我只能感受到你们对于热度的渴望。”


    “对不起，作为一个专业的作家，我知道这可能会有些失礼，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的稿子能再加润色，不要过于追求这种没意义的节目效果，这样，在别人提及这个节目时，第一个想起来的不只有参赛者。”


    “——还有你们的文采斐然的开场白与解说词。”


    叶无的笑十分恬静，像是一个年长的引导者，大概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笑展示出来的不是年长者的宽容，而是赤.裸.裸的讽刺与不屑。


    FM-005听到这句话后，面部十分明显地僵硬住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竭尽全力去调整他自己的面部表情，最后的成果是落在观众眼里的生硬的笑。


    [未曾设想，简直是……]


    [她这么一说我真的开始觉得刚开始的开场白很尬了……]


    [她在逃避问题。]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如果我耽误了你们的进程，我感到抱歉，请原谅一个犯了职业病的罪犯吧，毕竟你们都是这么评价我的。”


    “请你继续。”


    “那么请问……”他话说一半，突然就卡壳了。


    “嗯？”


    “不，没什么。”


    该说的话都让你说完了——FM-005暗自腹诽。


    “那我歇着去了，好好干，我期待你们会越干越好。”叶无的话裹挟着鼓励，但是那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虚情假意，随行人员推着轮椅，站到一旁。


    FM-005没有回答，也不似刚才那样热情饱满，面向摄像头继续工作。


    “好了，在F1区F-008军用飞机上，我们所期待的环节已经结束了，让我们把视野转向p市！让我们等待p市记录员与我们连线！”


    通讯器滋滋作响，画面联通了，F-008军用飞机画面消失。


    叶无：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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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