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失态(入V公告)

作品:《雾港情书[先婚后爱]

    窗外阳光正好,细碎摇曳的光斑带着毛茸茸的暖意,晒得人后背微微发痒。


    林栖雾推开病房门,林徵正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精气神看上去比前些天好了不少。


    “囡仔来啦?今天阳光蛮好。”林徵闻声抬头,脸上立刻绽开笑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是呢。”林栖雾轻声应着,温婉的笑容从唇齿间浅浅漾开,她把水果和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试探道,“爸,我推你去楼下走走?”


    “好啊,躺了这些天,骨头都僵了。”


    林栖雾熟稔地帮父亲穿上外套,将他扶到轮椅上,动作轻柔而稳当。


    住院部楼下有一片精心打理的小花园,绿草茵茵,一棵树龄不小的梧桐伫立其间,枝干遒劲,繁茂的新绿织成一把天然巨伞。


    初夏时节,风已褪尽春寒,带来舒适的暖意。


    林徵被女儿推着缓缓前行。他微微仰起头,脸上紧绷的线条不自觉舒展开来,嘴角噙着久违的笑意。


    “还是外面舒服啊。”


    林栖雾推着轮椅,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温声与林徵说着话,告诉他自己搬到了离单位很近的小公寓,在剧院也算站稳了脚跟。


    “真好。”林徵脸上溢出毫不掩饰的欣慰和骄傲,随即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你工作生活上顺心,阿爸心里的石头就放下了一半,只是……”


    林栖雾扶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顿,预感到父亲要说什么。


    “知砚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样貌好,性子稳重,阿爸是真心觉得……你们能成,是最好的归宿……”


    “婚期的事,”林徵的嗓音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要不是阿爸还在医院里躺着,真要亲自去问问清楚!怎么,我们林家是配不上他们梁家吗?还是觉得我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就……”


    “爸!”林栖雾压下心头的翻涌,杏眸里那层薄薄的水雾快要溢出来,喉间万般嗫喏,嗓音却只能放软。


    “医生说您现在最重要的是静养,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她停下脚步,绕到轮椅前蹲下,握住父亲斑驳瘦峋的手,努力扬起唇角,“梁家……可能有自己的考量。您别为这个动气,不值得。”


    林栖雾心口愈发坠胀难受,原本踌躇开口的话,再也不忍提起。


    林徵平复了下呼吸,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阿爸就是替你委屈……我囡仔这么好……”


    “爸,我一点都不委屈。”林徵的话刺得她鼻尖一酸,眼眶也跟着热辣辣的。她立刻偏过脸,假装被风吹迷了眼,抬手飞快地蹭了下眼角。“我现在工作有着落,房子也解决了,您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这多好呀。梁家那边……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我现在就希望您养好身体,到时候健健康康地看我演出,好不好?”


    “好,好,都听你的。”林徵叹了口气,顺从地点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脚下跃动的光斑,又低声补了一句,“囡仔啊,要是……要是真有什么委屈,别憋着,跟阿爸说好不好?”


    林栖雾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了两三秒,才用很低很低、几乎被风吹散的声音,含糊应道:“嗯。”


    -


    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吞噬了残存的橘红,天穹间染出一片近乎墨汁的浓黑。


    一天排练结束,林栖雾揉着发酸的肩颈从侧门走出,抬头看了看天,见有风雨欲来之势,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倏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里闪了出来,直直挡在她身前。


    ……是梁知砚。


    他穿着熨帖的衬衫,但领口微敞,头发不像往常那样一丝不苟,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神色难掩焦躁。他的怀中抱着一束卡地亚联名款朱丽叶玫瑰。杏粉色花瓣边缘晕染着熔金般的浅橙光泽,隐隐散出雪松木混合着白兰地酒的微醺沉香。


    见到林栖雾,梁知砚立刻上前一步。


    “栖雾!你终于出来了!”男人的嗓音急切而讨好,“我打你电话一直不通。栖雾,你那天怎么自己回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少女脚步猛地顿住,眉眼间的疲惫瞬间被冰冷的寒霜覆盖,她甚至没看男人一眼:“让开。”


    “栖雾!”梁知砚非但没退让,反而又逼近半步,试图把花塞到她手里,“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这些天是我冷落了你,Louis生日宴上又让你喝了那么多酒,系我衰人!系我冇照顾好你!”(是我混蛋!是我没照顾好你!)


    他语速飞快,紧紧盯着林栖雾的脸,试图捕捉一丝细微的松动,“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见少女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望向别处,急忙抛出准备好的筹码:“栖雾,等你下个月毕业,我这边项目也刚好收尾,我们就去旅行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意大利普利亚吗?就我们两个人,好好放松一下,把不开心的事都忘掉,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栖雾终于缓缓转过头。


    原本那双清澈灵动的琥珀杏眸,化为黑沉沉的幽潭,未泛起任何一丝涟漪。


    梁知砚被她看得蓦然发虚,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栖雾?你……你说句话?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林栖雾的嘴唇终于动了动,声音很轻,却彻底击碎了男人内心的侥幸:


    “梁知砚,我们分手吧。”


    “还有——”她的眼神骤然犀利,冷得像淬冰的刀锋,“我爸爸最近需要静养,我不希望任何人,尤其是你,去打扰他。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别出现在他面前。”


    林栖雾说完,再也没看男人一眼,侧身绕过他,径直走向街对面的公寓。


    梁知砚僵在原地,手里那束玫瑰颓然垂下。


    ……


    暴雨即将倾盆,林徵靠在病床上,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手机倏然间震动,屏幕上的名字他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知砚?”


    “伯父!”电话那头传来梁知砚颓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沮丧而可怜,“伯父……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来求您了……”


    林徵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坐直身体:“怎么了知砚?你慢慢说。”


    “栖雾她……她突然要跟我分手!”梁知砚尾音有些发颤,仿佛适才痛哭了一场,“伯父,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很爱栖雾,求您帮我劝劝她好不好?她最听您的话了!”


    “分手?”林徵眉头瞬间拧紧,声音也沉了下来,“还是栖雾提的?怎么回事?”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栖雾决不是那种任性冲动的孩子,更不可能无缘无故放弃一段经营多年的感情。


    梁知砚突然有些支支吾吾,“可能……可能是我最近太忙了,有些时候忽略了她,让她伤心了……伯父,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


    “忽略了她?”林徵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任,“知砚,你跟我说实话!栖雾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起女儿几天前在花园里欲言又止、强撑笑容的模样,心里猛地一揪。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只有粗重不安的呼吸声。


    “知砚,说话!”林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伯父……我……”梁知砚的声音断断续续,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是和周氏集团的合作项目……和周氏千金因为项目接触多了点……是她一直缠着我……栖雾可能误会了……”


    “周氏千金?”林徵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记忆里零碎的片段蓦然间拼凑起来,真相呼之欲出——


    他视如己出、从小看着长大的准女婿,竟然背叛了他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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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


    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他的女儿选择了独自咽下所有委屈,怕他生气,怕他担心,怕他破败的身体承受不住。


    胸口涌起滔天怒火和深深愧疚,如同失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林徵的所有理智。


    “梁知砚!你这个……你这个混账东西!”


    林徵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手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捏得发白,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虚空,仿佛梁知砚就在眼前。


    他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突起,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你竟敢……竟敢这样对栖雾!你还敢……狡辩!误会?咳咳咳……”他愤怒地咆哮着,苍老的嗓音愈发嘶哑破碎,而后开始剧烈咳嗽。


    “伯父!您别激动!您听我解释!”电话那头的梁知砚显然吓坏了,声音充满了惊恐。


    “你辜负了栖雾……辜负了我们林家对你的信任!咳咳咳……”林徵感觉到一股腥甜蓦然间涌上喉咙。


    天旋地转间,他想再骂,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那只指着虚空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手机“啪嗒”一声摔落。


    -


    暴雨夜,水瀑如注。


    一座简约优雅的摩天建筑,宛如一柄巨人之剑,矗立于中环海滨的茫茫水汽中。


    男人半倚在真皮沙发上,身影几乎与角落的阴影融为一体。昂贵的雪茄在他的指间缓缓燃烧,末端那一点暗红,在昏暗中兀自明灭。他眉头微皱,随手将那支焦黑的雪茄,搁在烟灰缸边缘。


    “……模型重跑一遍,明天九点前给我反馈。”霍霆洲切断通话,冷白的指尖滑动,翻阅着邮箱中尚未查阅的消息。


    门蓦然被推开——


    几乎浑身湿透的少女虚浮地站在门外。


    宽松的家居服此刻吸满水渍,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青涩姣好的轮廓。水珠沿着衣摆、袖口,甚至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急促滑落,地毯上迅速晕开一片湿痕。


    她纤细洁白的脖颈低垂,下巴几乎抵到湿透的衣襟,像只被雨淋湿后脆弱无助的幼猫。


    霍霆洲深邃冷寂的眸子缓缓掀起,淡淡觑了她一眼后,无声划过几丝讶异。


    “林小姐?”他的目光平静沉敛,语速不疾不徐,“半夜突然造访……”他眉骨微抬,眸间的幽邃骤然加深,晦暗不明地睨向她,“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失态?”


    林栖雾呼吸一窒,抬起颤得厉害的眼睫,双腿忽如浸了水的棉絮,抬步时竟踉跄了一下,膝盖处猛地一软,几欲跪倒在地。


    她下意识地绞紧双拳,脊背瞬间僵直,艰涩地迈开脚步,走向沙发上冷淡矜贵的男人。


    “霍先生……”少女温软的嗓音早已嘶哑不堪,尾音颤抖破碎。她几乎是踉跄着扑在男人膝下,清润剔透的琥珀杏瞳盈满泪水,眼睑处渐渐洇开薄红,几颗水珠悬在睫尖,将坠未坠。


    她的鼻翼轻轻翕动,下唇被咬至发白,喉间终于溢出一声细微的哽咽:


    “霍先生,我现在走投无路,只有您能帮我……”随即,一滴滴饱满的泪珠从睫尖滚落,如同短线的珠串,惹人怜惜。


    “林小姐……何出此言?”男人喉结微动,平如止水的眸子多了几分压抑的情绪。


    少女抬起迷蒙的双眼,肩膀难以抑制地持续轻颤。她试图用手背抵住嘴唇,堵住喉间破碎的呜咽。


    “霍先生,求您……救救我爸爸!他脑出血休克……医生说……最佳抢救时间是十二个小时……必须前往M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只有那里……还有一线希望……”


    说罢,少女垂下颤抖的肩膀,整个人几乎伏在男人膝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只剩下浸透了泪意的脆弱。


    男人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眸光愈发深敛。


    “林小姐,霜雪自矜,非是春风——”


    “霍某从不做没有回报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