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伏龙巷

作品:《皇女为帝

    不大的车厢里,气氛安静而诡异,祝景乾微笑看着他,想着他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下一刻,他坦然地点点头:“那想必殿下也知道了,我和赵大人是旧相识,他曾给太子殿下引荐过我,事出有因,之前不是故意欺骗殿下的,还请殿下恕罪。”


    马车的轮子骨碌碌向前滚着,祝景乾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我自幼家贫,被父母抛弃,卖去戏院,先得师父相助,后遇赵大人赏识,我不甘一辈子为戏子,他便把我引荐给太子殿下,希望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摆脱贱籍。”他娓娓而谈,倒是十分自然。


    祝景乾听完,却没有抓住重点,轻笑道:“他怎么又是这套说辞,之前也说为莺娘赎身,结果呢?你也信他?”


    秦扶玉摇摇头:“不,我信的是太子殿下,和莺娘不一样,我不仅仅想光明正大做一个平民百姓,我还想有所作为、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抱负。”


    “所以你那次和赵渭同乘一辆马车,是因为他带你去见了皇兄?”祝景乾循循善诱,怪不得皇兄那晚突然离席。


    秦扶玉点点头,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


    毕竟说多错多,这位公主绝没有看起来这么天真无知,还是小心为好。


    他安静坐着,等待着祝景乾的下一个问题。


    祝景乾却没有再问什么,叹了一口气,往后一倒,身子瘫软在垫子上,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轻松惬意还是还是生无可恋。


    马车不大,她的身子沿着座椅往下滑,双脚也毫无仪态地往下滑,直到和秦扶玉脚尖相抵。


    她不以为意地闭上眼睛,任凭马车颠簸,发髻松散下来,挠得她耳边痒痒的。


    “殿下。”秦扶玉终于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了。


    “嗯?”祝景乾心里暗暗发笑,但是并没有睁眼。


    “殿下和赵渭......似乎闹矛盾了?”他斟酌着字眼,尽量不让祝景乾感到不悦。


    祝景乾果然不满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道:“我的事情是你该问的吗?”


    秦扶玉想了想,又道:“夫妻还是多多沟通为好,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


    他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祝景乾果然愤怒地抬起手,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又要给他来上火辣辣的一巴掌。


    秦扶玉下意识以袖掩面。


    祝景乾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举在空中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倒是有些酸了。


    要不要打下去?会不会太伤人自尊了?可是我和他讲什么自尊?


    犹豫了几秒,她的手轻轻放下来,变成一个勾勾手指的动作,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秦扶玉不知道她这是又闹哪出,但是他已经逐渐习惯这位公主的古怪脾气,于是侧耳到她的嘴边,听听她要说什么。


    祝景乾遮住自己的嘴巴,轻轻道:“我和赵渭从来都是分房睡,从无夫妻之实,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和他们还是不是一伙儿的……”


    她呵出的气很暖、很痒,带着少女朦胧的芳香,秦扶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她用近似调情的口吻,和自己说这些事情,是要干什么?


    下一秒,祝景乾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目光狡黠如蛇:“哎呀,你竟然知道了我的私事,这可是要被砍头的!”


    秦扶玉心头凛然,知道她绝没有闲情来调戏自己,可是自己的耳垂也不受控制开始微微发红。


    他悄悄抬眸,看着她微微睁大的双眼。


    话说她的眼睛和太子殿下真像啊,瞳孔都很大,眼白很少,当她呆呆看着一处地方的时候,就显得无比空洞,甚至有些骇人。


    “你倒是知道左右为难了。”祝景乾的眼神突然又活了起来,挤眉弄眼,一副为难的样子望着他。


    他悄悄低下头,不敢再接话。


    祝景乾也不再理他,望向车帘的缝隙,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的街景,车外也嘈杂起来,似乎已经驶出了郊区。


    “你还有要去的地方吗?”祝景乾随口问。


    “什么?”秦扶玉没明白她的意思。


    祝景乾看着他,一脸惋惜:“萃英坊早就停业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班主不知所踪,其他人都各奔东西另寻生路,你还要回去吗?”


    秦扶玉并没有过于惊讶,似乎早有预料,想了片刻后道:“那我想去原来住的地方,收拾收拾东西。”


    祝景乾点点头,毕竟她还没去看过秦扶玉平日里住的地方,刚想嘱咐车夫,却被他拦下:“我住的街道很窄很挤,地形也很复杂,马车驶不进去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和祝景乾在此地分道扬镳,可是以她的性子,怎么肯同意?


    两人又争论了几个来回,最后秦扶玉还是同意带她去了。


    马车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小小的弄堂口停下,祝景乾跳下马车,朝里头张望。


    里头确实很窄,青石板过道两旁的屋檐低低的,但是不同于花街后巷的脏乱,这里倒是很安静,似乎大部分都是空房。


    两人慢慢往里走,渐渐听不到外头的声音了,一时间只有两人衣角的摩擦声,还有鞋子踏过地面的声音。


    石砖缝隙中杂草丛生,不知名的小虫子跳来跳去,呱呱作响,颇有隐居避世的感觉。


    不知为何,祝景乾突然有些害怕,眼珠子不停转动观察。


    很多屋子确实都没有人,用纸糊的窗户是残破的,挂在外头的衣服也沾满了很多灰尘,似乎主人很久没回来过,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里地势高,下雨天不容易积水,而且朝着太阳,不会阴冷潮湿,”秦扶玉看她有些害怕,便主动说起话来,“最重要的是这条巷子很深,很安静,所以我很喜欢这里。”


    “那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人这么少?”祝景乾问。


    “因为这里死过人。”他淡淡地解释,神情自然,仿佛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祝景乾有些吃惊,上一世的尸山火海她见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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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并不是很害怕,但是再看这些黑洞洞的窗户,还是不免觉得有些渗人。


    “死的是什么人?”她又问。


    这次轮到秦扶玉有些吃惊了,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道:“你不知道么,这条巷子就是所谓的伏龙巷。”


    “伏龙巷?”祝景乾有点耳熟,即使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但是光听这名字,就足以让她浮想联翩了。


    “据说十八年前,当今的陛下带领大军占据云京城后,前朝的皇帝燕皇离宫躲藏,正是躲在这里,”他缓缓地解释,语气平淡而舒缓,“后来有仙长向当今陛下进言,通过占星仙术,得知了燕皇藏身于此。”


    “然后呢?”


    “后来陛下真的在此擒获燕皇,下令封闭巷口,将燕皇和侍卫随从几百人等,悉数斩杀于此。”


    这条巷子很窄,可想而知当时几百个人挤在这里,是怎样一副狼狈光景,一朝帝王沦落如此憋屈境地,煞是可怜。


    而几百个人堆起来的尸骨,一定更惊悚骇人,祝景乾随手摸了摸和腰齐平的野草,仿佛已经看到当年的血流成河,腥气久久不散。


    祝景乾隐隐约约想起来了,这段故事在史书上很简短,仅仅是一句“帝率军驻云京,于伏龙巷斩杀暴君燕皇”便概括过去了。


    燕皇确实是一个冷血而残暴的君主,比日后的祝景年更甚。祝景乾听宫里的老嬷嬷讲过,燕皇最初并非太子出身,只因嫉妒太子得到父皇宠爱,便在家宴时弑父弑弟,伪造先皇遗嘱,继位后血洗朝廷,溺于后宫,施行苛政,百姓苦不堪言......不过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并没有拆除这个晦气的地方,反而像是渐渐淡忘了,”秦扶玉在最深处的一间房屋门前停下来,把手轻轻放在落满灰尘的木门上,“先前也有一些人贪小便宜来这里住,但是总有人说夜晚常常做噩梦,还有人说半梦半醒之间,总是能在黑暗里看到那些士兵的哀嚎。”


    “哦。”祝景乾淡定过了头。


    在她心里,父皇杀的人就是敌人,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恐惧。


    秦扶玉笑了笑,推开面前那扇破旧的木门,“吱嘎”一声,带起了漫天的尘埃,呛得祝景乾连连咳嗽。


    待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仔细看,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屋内实在磕碜,灰白的墙壁,石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被褥,堆着几件衣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连桌椅都没有,可谓家徒四壁。


    “你就住这种地方啊?”祝景乾毫不掩饰嘴里的嫌弃。


    “没办法,我没钱。”秦扶玉也不恼,不以为意地答道。


    “好吧,你有钱的话也不至于住凶巷了。”她走进去,四处看看。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里,秦扶玉的脸僵硬了一瞬间,随后他又跟在祝景乾身后道:“这间屋子,就是陛下亲自砍下燕皇头颅的地方。”


    饶是见识过颇多血腥场面的祝景乾,听到此话,还是不免浑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