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十岁处刑

作品:《皇女为帝

    依旧是正厢房,依旧是两个人相对而坐,桌上依旧茶香袅袅。


    不过茶早已换了一种品类,坐在祝景乾面前的人也早已换了一个。


    “父皇竟然把这等品相的洞庭碧螺春都给你了,之前我求了好几次父皇都没赏给我,父皇真宠你!”祝景年捧着茶盏,放在鼻尖下细细地嗅着。


    祝景乾含蓄地笑着,轻轻吹散面前蒸腾的热茶气,缓缓道:“以后皇兄作了皇帝,什么东西没有?到时候还请皇兄也要多多宠着我,每年都给我送来好茶才是!”


    祝景年放下了茶盏,宽大的衣袖让行动有些不便,祝景乾注意到他还是穿着白日里那件玄色云纹卷边锦袍,可见心急得连换一套衣服的心情都没有,也难为他此刻还装作冷静地品茶,和自己寒暄几句。


    “嗯。”祝景年心不在焉地应答着,眼神却四处飘散,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但是厢房里只有两人,侍卫侍女都老老实实立在门外,没有第三个人了。


    “夭夭姑娘已经回房休息了,你现在要见她,怕是多有不便。”


    祝景年叹了一口气:“你倒是心思机敏,但这口吻听着怎么倒像护着她似的?”


    “你白日如此粗暴对待人家小姑娘,很难让人向着你这边啊......”祝景乾幽幽回答。


    “那是事出有因!”祝景年果然急忙辩解,“你是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跟你说,你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只怕她和她那个老奸巨猾的爹一样,背地里都不安好心!”


    “你看你,又这么冲动,要是让外头的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哼......这儿可不比别的地方,若是你府上都敢有人乱嚼舌根,你和赵渭的事情早就闹翻天了!”


    祝景乾抿着嘴角笑了笑,确实,公主府从上到下虽氛围松散随和,但是众人都恪守本职,不该触碰的底线绝不会碰。


    毕竟在旁人看来,从前祝景乾向来蛮横,但十分护短。说是护短,倒不如说是极其在意自己的利益,所以一旦有人敢触及公主府的利益,定然会被祝景乾视为外人,轻则赶出府,重则掉脑袋。


    当年从宫中搬出时,祝景乾身边就只配了沉玉轻烟两个贴身侍女,福海嬷嬷觉得侍女要按照礼仪配置四名,便从宫中拨了两名出来。


    宫里出来的两名侍女初入公主府,一个自视甚高,自认为在御前侍奉过陛下,有些瞧不起沉玉这个名义上的大丫鬟,明里暗里都在挑事,惹得鸡犬不宁;一个原先伺候着后宫里的娘娘,只会吹吹耳旁风,却深得娘娘的欢心,过着比一般奴才更优渥的日子,来到公主府后堪堪抱怨规矩多。


    年少的祝景乾本来就不满着两名突如其来的贴身侍女,却碍于福海嬷嬷的面子,一直没有计较。


    两人愈发以为祝景乾只是空有名头,毕竟一个毛头女孩,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于是一个愈发倨傲,甚至连福海嬷嬷都敢顶嘴,一个愈发懒散,抱怨公主府给奴才的额外赏赐太少,太小气。


    直到一日,沉玉发热静养,轻烟外出采购,祝景乾午睡刚起,口渴难耐,呼来唤去却叫不到一个候在床边的侍女,气得头昏脑涨。


    庭院里听到声响的两名侍女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妙。


    毕竟原本就该是这两人当值,此刻不候在主子床边,实乃失职的罪名。


    “公主殿下是不是醒了?你要不进去看看?”


    “凭什么是我进去啊,搞得好像全都是我的责任似的……”


    “你不是爱出风头么?这大活全让给你,正好沉玉如今病着,这不正是上位的好时机?”


    “你这是什么话!自己没本事,在宫里只知道巧言令色,如今来了这里,这张嘴也恶毒得不安分,就知道挖苦别人!”


    “你———”


    祝景乾在里头一直隐隐约约地听着,见声音越来越大,无法再熟视无睹,一气之下随手拿起床头一盏空茶杯,使劲往窗边一砸。


    窗边的纱帐挽起来,纸糊的窗子不经砸,茶杯很快砸出一个窟窿,不偏不倚砸到两人脚边的地上,碎成千万片。


    两人被吓了一跳,知道她动怒了,连忙走进里屋,看到祝景乾已经自行穿戴整齐,心下不由得一惊,推推搡搡地双双跪下。


    祝景乾那时还不算高,两名侍女跪下来只和她的肩头齐平,即使低着头,也很容易注意到祝景乾因生气而紧紧握着的拳头。


    不过是孩子而已,认个错,哄哄就好了,况且沉玉向来仁厚,定会帮她们说话……两人皆是这样想。


    “公主殿下———”


    “恕罪”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其中一人脸上,力度之大让她一个不稳,竟直直倒在另一个人怀里。


    另一个人见祝景乾当真生气了,连忙推开怀中的人,刚想磕头,却又是一巴掌,声音清脆,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国有国法,府有府规,你们平日里犯规多次,沉玉屡屡替你们说话,我才没有过多追究,如今竟然欺到我头上,正好新仇旧帐一起算。”她声带还未发育好,声音听着依旧稚嫩,语气却冰冷无比,丝毫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一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偷偷瞥了一眼另一人,却发现对方也是满脸慌张,心里似乎盘算着什么,根本没空理睬她。


    算了,别人靠不住,还是只能靠自己……她定了定神,回忆从前讨好娘娘们那些漂亮话,就准备要开口。


    “殿下,是她!她道庭院落花颇多不雅观,命奴婢去扫花,奴婢想着有道理,却怕殿下没人伺候,可她屡屡催促,道殿下醒了她会及时喊奴婢回来,我才去的……”在她惊讶的目光里,另一个人突然抬起头,指着自己开始滔滔不绝。


    她愕然地睁着双眼,只见对方又道:“谁知她擅离职守,根本没守着殿下,倒是到廊上看奴婢扫花,一直挖苦奴婢,才导致奴婢没注意到殿下醒来,请殿下明鉴!”


    “什么?!你这蹄子怎可颠倒黑白!明明是你觉得候着殿下太累,自请去扫花,实则偷懒!殿下,方才是奴婢抓到她偷懒,训斥了几句,她不服,一时争辩起来,才、才……”她磕磕绊绊地揪着祝景乾的衣角解释。


    祝景乾把衣角扯出,厌恶地看着这两个人:“都闭嘴!不管谁偷懒了、谁没偷懒,我只知道我睡醒了,身旁连一个伺候我的人都没有!”


    “殿下……”


    “都滚出去,自己去找福海嬷嬷领罪吧。”她瞪着眼,心疼地拍着自己衣角的灰。


    “殿下……”


    两人还像说什么,背后幽幽传来一道声音:“跟我走吧。”


    两人回头,发现是沉玉,随意披着一件灰白色长袄,倚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她们。


    “沉玉姐!沉玉姐!”两人仿佛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可怜巴巴地呼喊着她。


    沉玉表情冷漠,一点也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只是不耐烦道:“闲话免说,要么你们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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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我走,要么我唤府兵来把你们拖走。”


    “你不能这样!”其中一个人尖叫起来,“姐姐向来宽厚,这一次、这一次也替我们求求情,好不好、好不好……”


    沉玉没有说话。


    祝景乾看着这一幕,不由冷笑:“你们好生奇怪,是我处罚的你们,不和我求情,倒是和我的贴身侍女求情。”


    两人脸上一白,又连忙跪倒在祝景乾的脚边。


    “目中无主,以下犯上,罪加一等。”祝景乾冷冷道。


    “你们以为平日里都靠沉玉求情,我才放过你们,是么?”祝景乾打量着她们惨白的脸,觉得十分好笑,“你们仔细回想一下,之前的桩桩件件,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府中氛围向来和蔼,我可不愿为了这些小事,落下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


    两人跪在地上,想着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以公主的名义使唤更低级的丫鬟帮她们做事、狐假虎威地命小厨房做她们爱吃的点心以及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外出的时候声势浩荡,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公主府里有头有脸的侍女……似乎也不是什么“小事”。


    不过这些都没有像此刻这般,令这位公主殿下如此生气。


    还不等她们细细思考,祝景乾又道:“我想想,从前在宫里,父皇都是怎么处置这种人的。”


    见提到了永徽帝,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把自己类比帝王么,这是否也太……两人心中有一丝端倪,却不敢往下想,这可是大不敬。


    漫长的寂静中,两人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沉玉依旧倚靠在门边,没有说话。


    “按照宫规处置,处死吧。”祝景乾淡淡开口。


    两人瞳孔瞬间收缩,唇色乌青,全身颤抖,顿时觉得天昏地暗。


    回过神来求情的时候,祝景乾早就走了,连衣角都看不到。


    沉玉终于笑了,摆摆手命府兵把两人带走。


    祝景乾骄纵蛮横的名声便是从此刻开始传出来的。


    原本修建公主府一事就有人暗中不满,此刻处死两名贴身侍女更是被有心人记着,刻意传播,祝景乾速来不在意名声,于是越传越广泛,很快,朝野乃至民间,都以为云昭公主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纷纷敬而远之。


    说到底,她彼时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罢了,如此心狠手辣,在某些人眼里,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孩童。


    祝景乾每每回想此事,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否认,也没有发表任何感想。


    后来入府的小蝶和莺娘都不知道这件事,本就有些洒脱不羁的性子自然是没想着改过来,偶然看着这两人拌嘴,祝景乾都会想到多年前的那两个侍女。


    不过她们虽然也爱拌嘴、爱比较,还有些爱慕虚荣,但和那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小蝶和莺娘也算不得舒心,可犯错的时候祝景乾最多也只是口头训斥,并没有真正罚过她们。


    或许是近日烦心事太多,没空管她们,也可能是岁月早就把她的性子磨平了,但不管怎么说,她确实蛮喜欢这两个人,哪怕一个私下是赵贵妃的棋子,一个曾经是赵渭的相好———还被她抓奸在床。


    比起朝野动荡,命途多舛,这两人带来的潜在威胁,确实不算什么。


    何况让她头疼的事情接二连三,眼下就有一件。


    “肯定和你那丫鬟有关吧。”


    她看着祝景年,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