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去购买魔杖？” 云栖砚看向西奥多。


    “嗯。” 西奥多点头，目光投向奥利凡德魔杖店那褪色的金字招牌。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店门，一股陈年木屑、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魔法气息扑面而来。狭小的店铺里，成千上万的狭长魔杖盒几乎堆砌到天花板，只留下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过道。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站在梯子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一个盒子。


    “中午好，先生们。” 奥利凡德先生的声音轻柔得像飘落的微尘。他那双浅色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大眼睛转向新进来的客人，“啊，小诺特先生。我记得你父亲的魔杖，十英寸，榆木，凤凰羽毛，相当坚韧忠诚的一根……” 他的目光在西奥多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立刻被云栖砚吸引，那双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与探究。


    “这位年轻的先生……新面孔。非常独特的气息……古老、沉凝，却又蕴含着奇妙的生机与……嗯……一种精微的控制力？”


    奥利凡德几乎是滑下梯子，凑近云栖砚，“来自东方？云氏家族的后裔？是的，我听说过……非常特别的魔法传承。”


    云栖砚微微欠身，保持着得体的礼貌：“是的，奥利凡德先生。我是云栖砚。”


    “奇妙，你们二位谁先来……” 奥利凡德喃喃着，已经转身开始在堆积如山的盒子中翻找，“让我想想……” 他一边念叨，一边抽出几个盒子。


    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略显拖沓、带着点刻意腔调的声音响起：“奥利凡德先生，我是来购买魔杖……”


    西奥多和云栖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铂金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男孩站在门口，苍白的脸上带着傲慢。


    铂金色男孩的目光先落在西奥多身上，矜持地点了点头：“西奥多。” 随即，他那双冰灰色的眼睛迅速锁定了西奥多身边的云栖砚。


    那沉静温润的异域气质，以及在门口听到奥利凡德口中提到的云氏家族。马尔福家族与诺特家族素有往来，他自然听爸爸说过诺特家与这个东方隐世家族这些年在英国的各种合作项目。


    只是云家人极少在英国魔法界露面，活动范围仅限于云家别院和诺特庄园之间，偶尔几次外出也极为低调。


    德拉科脸上的傲慢瞬间被一种社交式笑容取代。他无视了奥利凡德，直接对着云栖砚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络和恰到好处的尊重：“如果我没猜错，这位一定是云栖砚先生？我是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云栖砚转向德拉科，脸上那面对奥利凡德时的礼貌微笑没有丝毫变化，眼眸平静无波。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得体：“幸会，小马尔福先生。久仰马尔福家族之名。” 他的回应滴水不漏，保持着完美的社交距离感。


    德拉科对云栖砚的态度显然很满意。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西奥多，仿佛找到了更重要的目标，完全把自己也要购买魔杖的事抛在了脑后：“小云先生也是来挑选魔杖？奥利凡德先生虽然古怪了点，但他的魔杖确实独一无二。正好，下周六马尔福庄园会举办一场小型聚会，邀请的都是英国魔法界的纯血家族和魔法部的高官。我爸爸对云家一直非常敬仰，很希望能有机会与云家结识。西奥多，你也一起来吧？” 他发出了邀请，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栖砚，带着不容置疑的拉拢意味。


    云栖砚接收到西奥多平静目光中传递的信息，心领神会：“感谢小马尔福先生的盛情邀请。能与英国的纯血家族交流，是栖砚的荣幸。若时间允许，我们定当赴约。”


    他没有明确答应，但措辞足够给马尔福面子。德拉科对这个模棱两可但倾向积极的答复很满意：“那就太好了！请柬会准时送达。” 他矜持地笑了笑，转向奥利凡德，“现在，奥利凡德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奥利凡德仿佛刚刚记起还有一位顾客，他眨了眨眼睛：“当然，小马尔福先生。让我看看……” 他迅速转身，在魔杖山中搜寻起来，一边喃喃自语，“每一位马尔福都如同他们的魔杖一样独特而……富有表现力。” 他取出一个细长的盒子，“试试这个，榆木，独角兽毛，十英寸……”


    德拉科带着一丝矜持的期待接过。魔杖在他手中安静得像块木头。


    “哦，显然不是。” 奥利凡德立刻收回，又拿出另一根，“黑刺李木，龙心弦，十一英寸……”


    这一次，魔杖顶端爆出一小簇刺眼的火花，吓得德拉科差点脱手。


    “太激烈了！不合适！” 奥利凡德迅速夺回，眼睛在德拉科身上扫视，“嗯……让我想想……一种渴望证明、却也追求优雅的力量……试试这个！”


    他抽出第三个盒子，打开，露出一根浅色的、纹理细腻的魔杖，“山楂木，独角兽毛，十英寸，相当柔韧……试试看？”


    德拉科带着一丝怀疑接过这根山楂木魔杖。就在他的指尖完全握住杖柄的瞬间，杖尖骤然喷涌出大量银白色的、如同星屑般璀璨的光芒，光芒跳跃着，隐约勾勒出一只优雅孔雀的虚影。德拉科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兴奋的红晕。


    “哦！好极了！非常出色！” 奥利凡德拍着手，“这根山楂木选择了你，小马尔福先生！它期待着你展现马尔福式的风采和……嗯……潜在的守护力量。七个加隆。” 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德拉科满意地付了钱，小心地将新魔杖收好，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他再次转向云栖砚和西奥多：“那么，该你们了？”


    奥利凡德的目光聚焦在西奥多身上：“现在，小诺特先生，到你了。”


    他拿着好几个长盒子回到三人面前，“试试这个，白蜡木，独角兽毛，十英寸，柔韧……”


    西奥多依言接过。指尖刚触碰到魔杖柄，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传来，但魔杖顶端只是懒洋洋地冒出一小缕青烟，如同叹息般消散。


    “哦，显然不是。” 奥利凡德立刻抽走，又递上一根，“栗木，龙心弦，十二英寸，坚硬……”


    这一次，魔杖在西奥多手中剧烈震颤起来，发出不满的嗡鸣，甚至带起一股小旋风，吹乱了奥利凡德的头发和架子上的灰尘。西奥多眉头微蹙，稳稳握住，但那嗡鸣声反而更尖锐了。


    “太暴躁了！不合适！” 奥利凡德迅速夺回，眼睛却更亮了，在西奥多冰蓝色的沉静眼眸上停留片刻，“有趣……有些耐人寻味……让我想想……”


    他喃喃着，转身消失在堆积如山的魔杖盒后面，只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片刻后，他捧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出来，小心翼翼打开。里面躺着一根浅色的魔杖，木纹流畅而神秘，隐隐透出一种古老而内敛的气息。


    “松树木。” 奥利凡德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低语，“十一英寸。杖芯是雷鸟尾羽。极其稀有，也非常……难以掌握。松树木象征着创造性，通常选择特立独行的主人……试试它，小诺特先生。”


    西奥多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光滑冰冷的杖身。就在接触的瞬间——


    杖尖没有迸发刺眼的光芒，反而流淌出柔和的蓝色光晕，如同液态的星尘，最终汇聚成一个小小的、稳定旋转的魔药瓶虚影，持续了数息才悄然散去。


    奥利凡德先生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惊叹：“奇妙！太奇妙了！完美的共鸣！雷鸟的尾羽找到了能驾驭它力量、并将其化为精妙引导的主人！松树木也认可了你灵魂深处的循环与创造的意志！就是它了！”


    西奥多感受着魔杖在手中传来的那种血脉相连般的契合感，沉稳的面容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他轻轻点头：“谢谢您，奥利凡德先生。”


    “现在，这位年轻的云先生，”奥利凡德转向云栖砚，目光带着好奇，“让我看看……”


    “嗯…试试这个，胡桃木，独角兽毛，十一英寸，相当灵活。”奥利凡德递过一根纹理细腻的魔杖。


    云栖砚礼貌地接过，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魔杖在他手中微微一颤，顶端冒出一串银色的、如同小泡泡般的光点，轻盈地飘向天花板，但很快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哦，很温和的反应，独角兽毛喜欢纯净的心灵，但它似乎不太适合你？”奥利凡德若有所思地收回魔杖，“再来，试试这个。黑檀木，凤凰羽毛，十二英寸半，刚硬不屈。”他递上另一根漆黑发亮、手感沉重的魔杖。


    云栖砚再次尝试。这一次，魔杖顶端猛地喷出一股浓烈的黑烟，带着灼热的气息，呛得德拉科咳嗽了一声，连连后退。黑烟在狭小的空间里盘旋不散，发出低沉的噼啪声，显得抗拒而危险。


    “不，不，不！”奥利凡德连忙挥手驱散烟雾，显得有些狼狈，“强大的力量碰撞！黑檀木追求力量，凤凰羽毛又极为挑剔…它们显然不愿意被轻易驾驭，或者说，它们的方式不适合你…”


    他喃喃着，看向云栖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气质温和的男孩。“智慧…和谐…嗯…有了！”他眼睛一亮，再次转身在魔杖堆里翻找起来。


    这次他翻找的时间稍长。当他回来时，手中捧着一个朴素的、带着天然木纹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根颜色温暖、如同秋日阳光般的魔杖，木纹清晰流畅，带着一种沉稳而包容的气息。


    “试试这个，银杏木，这是我一位先祖很久之前制作的魔杖，”奥利凡德的声音带着一种笃定，“十一英寸半。杖芯是麒麟的尾毛。非常稀有，只赠予那些内心真正纯净温和且坚韧意志的主人。银杏木象征着智慧、坚韧与长寿；而麒麟的尾毛则带来祥瑞与强大的守护力量，它厌恶混乱与邪恶，只响应纯粹而坚定的心灵。”


    云栖砚的目光被这根温暖的魔杖吸引。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杖身，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如同被春日暖阳包裹般的舒适感。就在接触的瞬间——


    杖尖散发出柔和的、如同晨曦般的金色光晕，形成一个完美的球形光罩，将他轻柔地包裹在内。光罩内壁，隐约有细小的、如同星辰般的符文在流转，散发出宁静祥和的气息，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整个店铺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而澄澈，令人心旷神怡。


    “完美！简直是天作之合！”奥利凡德现在十分激动，“如此精妙的平衡！如此纯粹的守护意志！银杏木接纳了你内在的智慧与和谐，麒麟的尾毛响应了你灵魂中对守护的渴望！它们在你手中融为一体了！年轻的云先生！”奥利凡德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喜悦，仿佛见证了一件稀世艺术品的诞生。


    云栖砚感受着手中魔杖传来的那种如同身体延伸般的温暖与契合，他脸上温和有礼的微笑终于绽开，化作一个发自内心的、明亮而亲切的笑容：“谢谢您，奥利凡德先生。” 他转头看向西奥多，那笑容变得更加轻松自然，带着点分享喜悦的亲昵。


    西奥多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清晰的笑意和赞许，对着云栖砚微微颔首。


    付过加隆，三人一同走出奥利凡德魔杖店。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德拉科正把玩着他的山楂木魔杖，显然心情极好。


    他瞥见云栖砚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灿烂笑容，挑了挑眉：“栖砚，你刚才笑得像个找到糖果店的小孩。”他的语气带着调侃，但并非恶意。


    云栖砚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看向德拉科，语气平和：“是的，德拉科。奥利凡德先生的先祖制作了一根很特别的魔杖。” 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银杏木魔杖，动作珍惜。


    德拉科耸耸肩，注意力又回到自己的山楂木魔杖上：“当然，我的魔杖也很棒。山楂木，独角兽毛，十英寸，完美。”他炫耀似的挥了挥，杖尖带起一丝微弱的光点。


    云栖砚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没有接话。他自然地落后半步，与西奥多并肩而行。


    他偏头看向西奥多，刚才面对德拉科时那种刻意的收敛消失了，紫眸中重新流露出轻松和亲近。声音也压低了些：“小朵，你的魔杖感觉如何？那个魔药瓶的虚影真神奇。”


    西奥多握着手中那根松树木魔杖，感受着它内敛的力量。眼眸看向云栖砚，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但真实的弧度：“很好。你的…很温暖。”他言简意赅，目光落在云栖砚手中那根魔杖上。


    “麒麟的尾毛，”云栖砚的指尖摩挲着光滑的杖身，语气里带着一丝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和兴奋，“奥利凡德先生说非常稀有。感觉像…嗯…像握着一个小太阳，很安心。”


    西奥多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在云栖砚满足的笑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望向对角巷熙攘的人群，眼底转为一片沉静。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稍前方响起，带着纯血贵族特有的傲慢腔调：“德拉科。”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瘦、面色同样苍白、留着长而顺滑铂金色头发的男人站在街边。他的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蛇头的手杖，冰灰色的眼睛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过云栖砚和西奥多，最终落在德拉科身上。


    是卢修斯·马尔福。


    “爸爸！”德拉科立刻挺直了背脊，快步上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我选好了魔杖！山楂木，独角兽毛，十英寸！”他展示了一下新魔杖，随即侧身，用一种刻意提高、带着引荐意味的语气介绍道：“爸爸，这位是云栖砚，小云先生，来自东方的云氏家族。这位是西奥多·诺特。我邀请了他们出席我们家的宴会。”


    卢修斯的目光落在云栖砚身上，那审视中带着评估的意味比德拉科要深沉得多。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蛇头手杖在掌心轻轻敲了一下，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矜持而疏离的微笑。


    “小云先生。”卢修斯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音节都仿佛经过精心计算，“久闻云氏之名。德拉科的母亲纳西莎，曾提及对你母亲的赞誉。很高兴能在对角巷遇见你。” 他的措辞礼貌周全，却带着距离感。


    云栖砚对上卢修斯的目光，脸上保持着温和有礼，微微欠身：“马尔福先生，幸会。我母亲也常提起马尔福夫人的风采。” 他的回应同样滴水不漏，既不失礼，也绝不显得热络。


    卢修斯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他微微颔首，仿佛对云栖砚的得体感到满意：“德拉科方才提到，他冒昧地向你发出了马尔福庄园晚宴的邀请。请允许我再次正式邀请你，以及小诺特先生。”


    他的目光在西奥多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下周六晚。马尔福庄园希望能有幸接待来自东方的尊贵客人，以及诺特家的继承人。这将是一次增进了解的绝佳机会。”


    云栖砚能感觉到西奥多站在他身边的存在感，他接收到对方平静气息下传递的讯息。他微微勾起唇角：“承蒙马尔福先生与德拉科的盛情相邀。能与英国魔法界的显赫家族交流，是栖砚的荣幸。若无其他要务，栖砚与西奥定当准时赴约。” 他的回答依旧维持着进退有度的社交辞令，既给了对方台阶，也保留了自己的的立场。


    卢修斯似乎早已料到这种回答，他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很好。请柬会由猫头鹰送达云家别院和诺特庄园。期待届时与二位父亲的详谈。”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云栖砚一眼，然后对德拉科道：“德拉科，我们该走了，你妈妈在等着。” 说完，他先一步转身，长袍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示意德拉科跟上。


    德拉科连忙向云栖砚和西奥多点头致意，快步跟上了父亲的步伐，铂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云栖砚轻轻摩挲着左手上的储物戒，直到卢修斯父子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低声对西奥多说：“小朵，你觉得怎么样？”


    西奥多顿了顿，声音依旧平静：“他们的邀请，目的不单纯。”


    “嗯，”云栖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语气轻松了些，“无非是试探和拉拢。不过，去看看也无妨。”


    他转头看向西奥多，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就当是见识一下英国纯血贵族的风采。况且还有爸爸妈妈和诺特叔叔在场。”


    面对不同的场合与情境，应运用不同的语气和称谓。毕竟身为世家继承人，公开场合与私下里的行事风格本就不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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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魔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