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

作品:《死遁的竹马他追来了

    许韵头一次见父亲散朝回府是那样的表情,脸色黑到了底,雾沉沉一片,像是被什么人给气得不行。


    最近临近年关,偶尔会下几场大雪。


    她提着食盒走进书房,拍了一下狐裘上的雪水:“父亲,天冷,我炖了点莲藕排骨汤,您尝尝。”


    许相旬从一堆公务中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韵,接过那碗汤,温热下肚,暖了肠胃。


    比上次做的味道要好了许多,他眉头舒展,忍不住开口:“阿韵何时喜欢上下厨了?”


    许韵微微低下头,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父亲公事辛苦,母亲操劳家事辛劳,女儿无能,只能做点小事为父母亲分忧。”


    喝了几口汤,许相旬放下碗勺,收敛了笑意,满脸肃然:“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同意你和裴熠的亲事?”


    屋内烧着很暖的地龙,就算只穿一件外衫也不会感觉很冷,听到这话,许韵的心却如同掉落冰窖,凉了个彻底。


    没有什么原因会让父亲态度转变如此大,对裴熠闭口不谈,接二连三地为她先看亲事,除了……


    许韵宛若听不懂一般,俏皮地笑:“那父亲吃了女儿的汤,可不能拒绝女儿的要求。”


    然而撒娇的方法并不奏效,许相旬默了一息,道:“我不会同意。”


    他认真地看着许韵,一字一句,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裴熠的身世有异,绝非是你能沾染的。”


    “父亲,我知道。”许韵很快接上他的话,目光直直地回望过去,不见一丝胆怯。


    “你……知道裴熠的身世?”


    许韵点了下头,这下轮到许相旬脸上的诧异挂不住,他焦急地站起身子,语气激动:“你既然知道,还要和他在一起?阿韵,你糊涂,他那是什么身份,日后真相大白,旬国公府和越远侯府搞不好都会落个包藏祸心,暗中与敌国勾结的罪名!”


    “我相信他。”许韵上前扶过许相旬,语气轻柔,“父亲,他会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也请您给他一点信任。对两国的事,我确实帮不上忙,所以,两家的意愿,我想父母亲都能高高兴兴地同意,这是我唯一力所能及的事。”


    父女两人静默无言,半晌,许相旬才悠悠开口:“那就看他的本事,如何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把女儿嫁给他。”


    这话虽然没有直接表明,同意她和裴熠在一起,但是也算松了口。


    许韵满脸欣喜,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腕:“多谢父亲。”


    许相旬心里气鼓鼓的,真是女大不中留,面上却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可什么都没有答应,好了,你先回房吧,为父还要处理公务。”


    得到父亲的应允,许韵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就连接下来连着几天的大雪天,心头都觉得暖烘烘的。


    越入深冬,皮货料子需求旺盛,许韵忙着接洽和扬州那边的生意,自然就没有在意到外头那些风言风语。


    对于云安贸然下战书宣战一事,虽然裴熠对她提过,但许韵从百姓口中听到时还是震惊了许久。


    掌柜的正趴在一旁,手里一边拿着算牌,一边对着上个月的账册,嘴巴咧得合不拢。


    他埋着头,感叹道:“小姐果真天资聪颖,没想到在做生意一道上,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更有天赋。”


    顿了半晌,见没有人搭话,掌柜的抬头一瞧,许韵正愣愣地立在原地:“小姐这是怎么了?”


    经过几次叫喊,许韵终于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无事。”


    她只是刚刚听见铺子门口路人议论的内容,有些心神不宁。


    若是云安真的宣战,裴实甫前不久才带兵打过一仗,实力明显处于下风。


    裴熠叫她不要担心,是这场战事不会发生,还是,不会波及到到她的意思……


    想到这里,她轻轻蹙了下眉。


    风雪包裹侵袭而来的,却远不止于此。


    “听说了吗?和光大师前两日卜了一卦,大凶之召!你说,云安国这次来势汹汹,我们会不会打不过呀?”


    身旁的女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冷哼了一声:“这还没开始打仗呢,你倒是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是个孬种!”


    路过的几人被他们的谈话吸引过去,三三两两就这样聚在铺子前,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


    许韵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皮忽然狂跳了几下,难道真如他们所说,这场战事不可避免。


    那裴熠?他真的要云安和京城开战吗?


    她不知道裴熠从小经历了什么,有着怎样曲折坎坷的身世。


    但越远侯府养育了他二十年,京城是他长大的地方,更是她的家。


    门外喧嚣的吵闹渐渐被排除在外,许韵脑子里慌乱无比,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虽然她不肯相信,但是她还是想去问清楚。


    掌柜的一脸茫然,就连小灵都懵圈了一瞬,赶忙拿起架子上的狐裘朝着许韵追过去。


    许韵走得很匆忙,准确来说,是小跑着出的铺子。


    步履匆匆,门口几人的谈话声越来越小,逐渐被抛之脑后,许韵没有听见他们接下来说的话。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罕见地出现了一个人——和光。


    民间流言纷纷,更何况卜卦之人是德高望重的和光大师,消息很快便传入了皇帝的耳朵。


    见到和光,皇帝这几日忧愁的眉眼都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大师还是头一次主动来皇宫,可是关于云安这次下战书一事?”


    和光笑了笑:“阿弥陀佛,陛下,贫僧今日前来,确实是有重要之事,但是否关于和云安的战乱……”


    他摇了摇头:“贫僧无法妄自窥探天机,只能将前两日推测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吾皇。”


    皇帝一听,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迫切:“大师直说无妨。”


    和光沉默了一息,表情肃然,声音不紧不慢:“贫僧观测到,过段时间国运会有极其严重的波动,最严重的情况,恐怕……”


    明皇衣袍的男人语气忽然冷淡起来,整个大殿内回荡着他毫无感情的一句:“恐怕什么?”


    和光再怎么超脱世俗,但面前之人毕竟是九五之尊,他一怔,随即俯身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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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息怒,恐怕……会有江山之主易姓之祸。”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下颌,一双眼毫无波澜,镇定道:“但陛下不用过于担忧,贫僧已探查到解局之法。”


    听到这儿,皇帝稍微放缓了下语气:“大师不用太过紧张,起身吧。”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和光并未起身,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字一句道:“辛丑年、己亥月、癸酉日、壬子时。”


    皇帝疑惑地开口:“这是?生辰八字?”


    和光颔首,“此人,便是可解局之人。至于大凶祸事是否与云安出兵宣战有关,贫僧不敢妄言。”


    皇帝听罢,立即下令:“来人,去查,找到这是何人,然后请进宫来。”


    和光这时才站起身子,弯腰行礼:“陛下,此人身份非富即贵,不需要刻意搜查,若真的能解此局,自会出现。”


    “一切,全凭‘缘’之一字。”想起那个面容温润的男子,和光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


    虽然表面光风霁月,但深渊深处潜藏的,是赤裸裸的,比任何野兽都恶劣凶残的眼神。


    裴熠找到和光时,只希望他能帮上一个小忙,对于云安宣战一事,卜个卦,将卦象后果说得更加严重些。


    和光看了眼面前的男子,轻轻一笑:“贵人如此谋略,不知,所求为何?”


    禅室内弥漫着一阵清幽的檀香,裴熠懒散地掀了下眼皮,仍然是那副温从容的笑:“所求,自然是毕生之愿。”


    “贫僧不会帮贵人伪造事实,假造卦象。”


    两人一时静默无言,空气凝结,气氛好像比门外的飞雪还要冻人。


    半晌,面前的人轻轻笑出了声:“和光大师,因为有人夸过你,所以裴某愿意给你几分薄面,您这是,想让我在佛门之地,沾染血腥?”


    和光无言地回望过去,遗憾似的摇了下头。裴熠微微眯起眼,歪了下头:“大师这是何意?”


    “你与那姑娘,着实不同。一个心思细腻,却浅显易于表面,一个心思深沉,无法看透。”


    “贵人请回吧,所求,必定皆汝所愿。”


    和光虽然不会答应帮裴熠做假,但他还是进了皇宫,面见了皇帝。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亲自卦补得来。


    卦象所显示大凶是真,江山可能会易姓是真,解局之人,亦是真。


    裴熠临走时,和光的目光落到他腰间的玉佩上,仅仅一息,便很快离开。


    他起身面向着室内佛像,跪在莆团之上,闭上眼,双手合十,虔心祷告。


    “贵人请听贫僧一言,重来二字不易,往事如云烟,珍惜当下。”


    裴熠推门的手顿了一下,勾起嘴角一笑:“那,但愿如大师所言,圆我毕生所求。”


    门外风雪四起,呼啸声绵绵,待裴熠跨出门后,童子连忙将房门从外阖上。


    几片雪花被夹带进屋内,气息冷冽。


    男子的声音没有被全部阻断,随着关门的‘吱呀’声响,清晰地传入了佛像底下的人耳中。


    “如若不然,恐怕大师这句谶言,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