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嘛？”


    赵子非刚从洗浴间出来，便看到方才还在熟睡的秦筱楠已经醒了过来，躺着用一双大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但更令赵子非意外的，是她此时的装扮——


    她穿了件红色轻薄的睡衣，布料很少，只能欲盖弥彰地遮住几个关键部位，而锁骨和腰部恰到好处的设计和剪裁更加凸显了她身体的曲线。


    相比起几年前，她如今倒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赵子非来了兴趣，他自然知道秦筱楠想要什么；将腰上裹着的浴巾随手解开丢在一边，他一条腿跨跪在床上，一条腿支撑着身体，手指则是轻车熟路地摸向了裙下。


    “什么时候买的？”他轻触着让她发抖、眼神迷离的点，随口问道。


    “嗯...本来就是为你来准备的，”秦筱楠小声嘤咛着，却将视线望向了一边不愿与他对视，“喜欢吗？”


    “到窗边吧。”赵子非撤出了手指，感觉到自己罕见地对她来了兴趣，便打算带她到窗边玩个刺激。


    秦筱楠下了床，裸脚踩在有些冰凉的地面上，让她整个人冷的打了个寒战。


    自从昨晚发现了他手机里的秘密，秦筱楠最后的那点希冀、指望便仿佛灰飞烟灭了；但她在悲凉寒心的同时，甚至生出一点自毁的冲动来——


    她不甘心，她想知道，他不愿与自己欢好，究竟是因为心中有其他人，还是只是对自己心思不在？


    这种念头时时刻刻折磨着她，让她一遍遍痛苦的自我否定，又自恋自艾地重复认识着自己。


    哪怕是要分手，那也必须是自己厌弃了他！


    不能容忍...


    凭什么是他先撤出...


    这样的念头一旦冒出，便如魔鬼般将她折磨的面目全非；她怀揣着洞若观火的心思不点破他的心猿意马，想用他依旧能对自己动情，来证明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尚有一争之力。


    赵子非的动作在身后逐渐狂躁起来，先前温柔的抚摸和亲吻变成了有些刺痛她的掐和咬；秦筱楠想要回头去看，却被他按住后颈贴在了玻璃上。


    “...别回头。”赵子非的声音有些悲伤，过了许久他缓缓松开了手，颓然地走向了床边，“算了，我累了。”


    也许她的猜疑还有第三种可能？


    秦筱楠突然很想笑，她蹲下身，将自己环抱着，像个保护自己脑袋的仓鼠；她笑得泪都从眼角挤了出来，笑得浑身颤抖，而被长发遮住的脸让赵子非以为她在哭。


    “别哭了...”赵子非仰面躺着，一只手臂遮着眼睛，“我去看过医生，他说我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就是你不想跟我，是吗？”秦筱楠站起身，泪水从脸颊长串长串地滑落，嘴角却扯着讥讽的弧度，“那你就是承认已经不爱了？”


    赵子非的声音疲惫极了，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爱人，而是让他筋疲力尽的怪物：“别闹了好吗？我对你还不够好，还不够真心吗？我家对你，出钱出力、房车都给你准备好、工作也给你提前安排，你还想要怎么样啊？”


    “再说了，谁家情侣在一起好几年了还没完没了地做这事啊？你不能既要又要吧？”


    秦筱楠其实准备了满腔的话想要质问他、与他沟通，但在此时看着他已经做好的战斗姿态，她突然失去了一切与他辩驳的心情，只剩慢慢的无力和悲伤。


    算了吧。


    她又一次懦弱地选择了回避。


    穿好衣服，秦筱楠将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收进背包；赵子非坐在原地冷眼看着她，仿佛也对这段感情失去了挽留的心情。


    那件红色睡裙静静躺在窗边，像个鲜红的耻辱符号。


    秦筱楠一把拉上拉链，将书包甩到肩上便大步向门口走去；按下门把手的一刻她动作顿了一下，心中说不清的希望抓挠着她，像是在等他开口挽留。


    “秦筱楠。”


    居然真的听到了赵子非的呼唤，她克制着自己没有回头，却挽了挽头发想要听清他要说什么。


    “别再逼我了，我过得也很不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逼你？


    去你妈的吧。


    秦筱楠不再犹豫，大步流星走出房间，重重摔上了房间门。


    在宿舍呆到傍晚时分，秦筱楠终于等到了赵子非的讯息；他像没事人儿一般发来了他妈妈做的晚餐，又问道：【吃完饭了，打游戏吗？】


    ？


    秦筱楠那一刻真的很想在心里缓缓抠出一个问号；她满心以为赵子非会缓和情绪后来学校找她、哄她，没想到他就这么水灵灵地自己回去了，最后惦记的还是那破游戏呢？


    【玩。】


    玩就玩呗，谁怕谁。


    秦筱楠赌气般地上了游戏，其他几个人已经在嘻嘻哈哈聊天了，她关着麦听他们说话。


    “啊？你已经回去了？不是说呆一周吗。”赵子非的同事问他。


    赵子非嘿嘿笑着回道：“家里有事我就先回来了。”


    “行吧，我明天也回去了。你这突然跑了，你家属能愿意啊？”


    秦筱楠听到“家属”这个字眼只觉得格外刺耳，她在聊天框里打下【无所谓】，像是在做什么抵抗一般。


    微信突然来了消息。


    秦筱楠切出去一看，是昨天才加了联系方式的林晏明发来的。


    【吵架了？】


    这么明显吗？


    秦筱楠本来想回个【没有】，想了想却换成了【明天晚上喝酒吗？】


    你能给别的漂亮姐姐拍照，我还不能跟别的小哥哥出去借酒消愁了？


    【行。】


    林晏明的回复简短有力，秦筱楠看了一眼便赶忙切回了游戏；他依旧操作的很流畅，像是一直只是在认真打游戏，两人却暗自完成了一次秘密般的约定。


    第二天秦筱楠因为论文报销的事情跑了一天，险些被大太阳晒中暑；好容易回宿舍歇了两分钟，突然看到他们的游戏群里林晏明发了句【今晚不来了，有约会。】


    约会？


    秦筱楠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头顶险些撞到天花板。


    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她赶忙下床翻找着有什么能穿去喝酒的衣服，却发现这几年自己所有的裙子都是中规中矩的款式。


    太乖了...没有酷一点，有个性一点的吗？


    她有些苦恼，好容易想疯狂一把却困在第一步的感觉，就像一拳用力过猛打在棉花上闪了腰。


    “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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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看她翻箱倒柜了半天，忍不住问她。


    秦筱楠有些心虚，怕被别人发现了自己要跟异性出去，又不会骗人只能含糊其辞说道：“今晚想去喝酒，没什么合适的衣服...”


    小白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从自己衣柜里便扯出了一套黑色裙子：“姐，你终于肯出门social了，穿这个，迷死男人。”


    “不是...不是男人！”秦筱楠下意识便反驳了，却在瞬间因结巴暴露了那点小心思。


    小白认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人出轨我嗤之以鼻，你出轨我双手双脚赞成。去吧，最好今晚就拿下他，如果他长得帅的话。”


    走出宿舍楼时，秦筱楠一眼便看到林晏明已经在树下等她；他今天穿的很休闲，还带了个黑框眼镜，却有种随性恣意的帅气。


    看到她出来，林晏明向她走过来，秦筱楠却下意识扯了扯过短的裙边。


    这身将她勾勒的前凸后翘的裙子实在和学校格格不入，她甚至觉得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多看上她一眼，若不是小白直接将她押下了楼，她窘迫的几乎想奔逃回去换上身衣服。


    “哇，很漂亮。”林晏明第一句话就直白地称赞起了她，“这么好看，我跟你走一起都有压力了。”


    秦筱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们男人真是会油嘴滑舌。


    从学校走出去的路从未这么长过，秦筱楠紧张的都快忘了怎么走路，险些顺拐；她在心里不断嘀咕着，我这是遭的什么罪、早知道不脑子一热约他了、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啊啊啊啊...


    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尽管林晏明已经走的非常闲庭信步地照顾她了，秦筱楠还是左脚绊右脚，差点给自己摔个大马趴。


    “小心。”林晏明一手便轻松托住了她，她扶着那条坚实的手臂站稳时，才发现对方用的是绅士手。


    秦筱楠心中更多了几分对自己那点小心思的羞耻——在自己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人家应该只是把自己当朋友的朋友，或许...他只是出于客气才跟自己一起出来，自己却东想西想着奇怪的东西...


    坐在出租车上时，秦筱楠才发觉好像自己都没问过今晚要去哪儿喝酒，而林晏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一般；她对他这样的妥帖有些感激，想着说些什么来打破车上尴尬的氛围。


    “额...你跟你高中那个女朋友...”


    秦筱楠一开口，林晏明便无语地转头看向了她，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回答了她：“早分手了。”


    “哦。”秦筱楠低下头抠着手指，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再接这没话找话的话题，只是感慨了句，“这么多年了，想到居然还能碰到你，你都跟女朋友分手了，我甚至还记得当时她追着你跑的样子，好神奇啊。”


    林晏明凑得离她近了些，倒是让她诧异地往后退了退；他微笑着开口：“筱楠同学，我不是你人生里的NPC，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有自己的剧情，好吗？”


    “有就有呗，”秦筱楠嘟着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那会儿有女朋友还亲我？”


    ...


    林晏明懒得跟她解释，只是坏心眼地用手臂搭在车玻璃上，将她圈在了车的角落：“嗯，知道我不是好人，你不是还敢跟我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