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楠从未想过，人可以和另外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甚至称得上素昧平生的人，聊上那么多，聊的那么深。


    无关风月，只消爱恨。


    晚上九点，赵子非似乎是才下班，终于想起给她发来今天的第一句问候——


    【还疼吗，好点了吗？】


    秦筱楠看了一眼便不想再回，但终究还是告诉他：【好点了。】


    【嗯，那就好。今天吃牛肉面。】


    看着他发来的晚饭照片，秦筱楠甚至连图片都无心点开。


    不知从何时起，她仿佛，也不再那样爱他了。


    那又为什么选择继续在一起呢？


    她不知道，也从来都不懂自己的心——也许是对过往五年多的放不下，也许是缺少重新开始的勇气，又或许是她无法承受也再也给不出的沉没成本...


    没想到赵子非直接打来了电话。


    看了眼趴在床上，头枕在自己锁骨上的林晏明，秦筱楠突然并不觉得有何畏惧了；她接通了电话，却沉默着不发一言。


    “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很久不愿意跟我分享你的日常了。”


    赵子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伤。


    秦筱楠却笑了起来：“从前我也是看到路边的花、天边的云都想着第一时间跟你分享的。”


    “...那你不再爱我了吗？”


    秦筱楠突然想起了很多事，那些积压在她心里，日日夜夜快要把她逼疯的小事。


    她用赵子非的平板看抖音，他的消息通知栏里消息永远是99+，她看到自己几个月甚至一年前艾特他的视频和自己的留言，从未被点开过，也从未被他在乎过。


    她跟赵子非分享在学校的新鲜见闻，说今天参加的活动、认识的新人，讲她的导师总是push她，讲她又出了新的成果写了一篇小论文，他的回复永远是【嗯】【好】【在忙】。


    也包括她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去小诊所输液，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一次都没有。


    “赵子非...”


    “嗯？”


    “你对感情太倦怠了。我感受不到你的一分爱意，你让我怎么坚持下去？”


    电话那头传来赵子非低低的抽泣，似乎他也憋闷了满腔委屈：“...可是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我真的不明白，车、房、钱，你要什么我准备什么，难道我错了吗？”


    “可是没有我，你就不买车买房，不好好工作了吗？”秦筱楠听着他为自己的不上心辩解，心中对他唯余失望。


    或许是哑口无言，赵子非又一次选择了逃避；他打起精神装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说起了别的：“我妈妈让你周末过来。等会儿打游戏吗？”


    “你妈的话你自己听吧，少挂在嘴边上了，你不觉得自己幼稚吗？”秦筱楠从未对别人说过这样态度坚决的狠话，但她此时平静的像讨论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赵子非，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跟你的游戏过去吧。”


    说罢，她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林晏明抬起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笑了：“没想到你还会这么说话呢，看来果然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你少贫嘴。”秦筱楠撇了撇嘴，有些心虚地将目光移向了一边；当着他的面和自己的男朋友吵架，总让她有种奇怪的羞耻感。


    林晏明翻身躺在她身边，望着天花板：“说真的，你不怕他来找你，发现咱们在一起吗？”


    “我跟你赌五毛钱他肯定不来。”秦筱楠自嘲地笑了笑，她太了解赵子非，也太清楚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的事费半点心思。


    “随便，如果他来了也算他是个男人。”林晏明轻叹口气，“你这看男人的眼光...实在是不敢恭维。”


    秦筱楠下意识便笑着反问：“那你呢？你也是坏男人吗？”


    “还说不喜欢我。”林晏明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闭着眼嘴角提起一丝狡黠的弧度，“我也跟你打赌，你最后一定是我的。”


    疯了吧他。


    秦筱楠总是对他莫名其妙的自信感到无语，却也懒得跟他掰扯。


    就算是跟赵子非分手了，也不会和这种自大狂在一起！


    “继续跟我说你跟他的事吧。”林晏明在被子里摸到了她的手，两只手摸索着，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在了一起。


    秦筱楠已经将和赵子非的故事讲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只觉得心累；她顺势躺了下去，让自己像只小兽一般窝在了林晏明怀里：“我想跟你抱一会儿。”


    她的头发刚刚洗过，柔软的发丝挠在脖子里，细微的痒伴随着香气，让林晏明不自觉地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转过身将她整个圈进怀中，嗅着她的香味。


    “秦筱楠，你很会勾引人啊。”虽然说着打趣的话，林晏明倒真恨不得她更加过分一些，直接将自己拿下，也省得自己日日在道德感和对她的欲望中纠结，“他没喂饱你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筱楠已经习惯了他的嘴欠心软，她没有生气，反而是终于将一直纠结要不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我们已经两年多没有过了。”


    “没有什么？”林晏明下意识反问回去，大抵是觉得实在难以置信，即便心里猜到了也想再确认一遍。


    “嗯。”秦筱楠闭着眼肯定了他的猜想，又主动补上一句，“可能是我不够好，他对我没了兴趣吧。”


    林晏明支起身体，欺身将她圈在了自己和床铺之间；手指摩梭过她柔软的双唇，带来一阵触碰相交的刺痒：“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林晏明的手指轻移到了她下巴处，稍微用力便控制住了她的脸：“你跟我说这个，我要是再不满足你，会遭天谴的。”


    “可惜我来大姨妈了。”秦筱楠也狡猾地笑了起来，诚然，这件事在她心中成了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她清楚的知道一天不解决，她与赵子非便不可能有未来；至于需不需要林晏明来满足...


    食色性也。


    面对这样一个美好、健硕、成熟的□□，她很难不心动。


    林晏明怎会受她威胁。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脸颊旁游离，拇指却攻城略地般闯进了她的嘴角，还想继续掰开贝齿，秦筱楠却用舌尖快速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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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痒意从手指迅速爬满了全身，林晏明只觉自己瞬间硬成了一根法棍，连原本放松的脊柱都一节一节坚硬起来。


    她用柔软顺从的眼神仰望着自己，这一眼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发疯。


    “既然不方便，就先用你的小嘴巴怎么样？”林晏明的喉咙都快烧灼起来了，他觉得自己像个随时要爆炸的火药桶，没有她的抚慰便将万劫不复，“会吗？”


    秦筱楠摇了摇头。


    他心中更加满意，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的念头也比之以往任何时候愈发强烈。


    “跟我在一起吧，我带你走，咱们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林晏明用手指绕着她的长发，如痴如醉地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地吸吮着属于她的香味。


    “别再提这件事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秦筱楠闭上眼享受着情欲带来的快感，却依旧拒绝了他疯狂的想法。


    林晏明的动作迟钝了，进而缓缓停了下来；抬起头时，秦筱楠看到他眼中深重的不舍和纠结：“你决定好了吗？”


    “如果没有未来，我们这算什么呢？”


    秦筱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内心对于世界、对于自己的厌恶却浓的挥之不去。


    她想，自己这失败的一生，何苦再连累上他这样一个潇洒的人呢。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跟你做，但是更多的就别再要求我了。”


    秦筱楠也从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说出这样不知廉耻、自甘堕落的话语；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只已经烂在沼泽里的玫瑰花，连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忠诚和道德都已不复存在——


    她唾弃着自己、恨着自己，又可怜着随波飘零的自己。


    但更令她承受不住的，是林晏明比起爱意更为汹涌的恨意。


    也许他们本就是一样的人。林晏明的爱恨远比她更为外化，而她亦没有承受过如此汹涌的灌溉；即便是她因不能承受而颤抖着、流着生理性泪水乞求着，用手无力地推着他健硕有力的肌肉，也没有换得他的丝毫怜惜。


    他只会用温柔的口吻鼓励她，安抚她，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用上更多更大的气力。


    在短暂的休息片刻，她总是会累到沉沉睡去，有时却会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林晏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为她整理着碎发，一点一点擦去她身上交织的痕迹。


    □□的沉沦是如此令她羞愧，在这间成日拉着窗帘，连饭菜都是叫到房间来吃的小屋子里，他们忘记了日夜交替，忘记了尘世所赋予他们的一切责任和身份，仅仅作为两个人类，践行着骨血中的本能。


    临走前的最后一晚，林晏明伏在她胸口喘息，跟她说：“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很开心。”秦筱楠用手指拨弄着他有些自来卷的头发，一滴意义不明的泪水却顺着眼角滴到了枕头上，“回去之后不要再见了。”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林晏明用手臂圈住了她，勒的她几乎窒息，却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一直留在身边。


    秦筱楠勾起嘴角，笑着流泪：“我配不上你，没有结果的事，就别再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