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日逐王退

作品:《女将军与摄政王

    “呵,这天下的王,要由天下人来定!”沈歌冷眼看着那挣扎不得的乌雅,“可不是你那位看不见,摸不着的长生天。”


    “这乌涂还挺守时的。”沈歌看着远处毫无动静的白茫大地,由衷地感慨道。“说是一日,多一个时辰他竟都不来?”


    北境的天,也同战场的诡谲莫测,前几日还是秋风萧瑟,不过下了一场雪,今日已经有些寒风刺骨的迹象,沈歌的脸颊被寒风吹的麻木。


    她握着手中那把弯刀,此情此景倒是叫她想起她在战场上的杀的第一个人。


    也是同样的寒风凛冽,彼时她还是跟在父将身后的同如今被她擒住的阿鲁一样的将门之子,意气风发,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拿着一把红缨枪,戴着阿娘为她打造的银色盔甲,说不出的骄傲,骑在马上也是忍不住地昂起头来,恨不得想要所有人都看到她那份英姿飒爽。


    往日不过是在军营里刺刺草人,前几个月,她是打败了当时父将的手底下的一位同样善用枪法的中将,才第一次得了父将同意,踏上真正的战场。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可不是只有她懂,敌军同样也懂,更懂得她父将的软肋在哪。


    不是其他,正是第一次踏上战场的她!


    她倒是没有阿鲁那般愚钝,也没有阿鲁那般不自量力。


    但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已经让她躲闪不及,更不要提敌军派来的专门分割了她与父将的身位,专门来抓她的死士。


    “小美人!乖乖束手就擒吧!”她还记得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士那轻佻的语气。


    那是个会使双刀的,旁人一把刀尚且难以使得熟练,那人竟可以将双刀使得出神入化。


    双刀破空之声袭来,那名死士身法形如鬼魅,其他死士时不时放来无数冷箭,将她死死困住,沈歌身下的“惊鸿”不断的嘶鸣,绕着圈子,也被困得不轻。


    一个躲闪不及,一支箭矢钉在她的臂甲,虽未穿透骨头,却也让她动作滞缓。


    “休想!”她冷冷看着前方。


    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她第一次出征断然不能给父将丢脸!沈歌手中紧紧握着红樱银枪寻找着那些死士的破绽。


    那群人是想要擒她,而不是杀她,所以,攻击目标都在惊鸿的腿上!他们想让她摔下马来!


    找准时机,沈歌手中银枪猛得猛地出杆,荡开一柄劈向马腿的长刀,枪尖顺势上挑,精准地刺入一名扑上来的死士的咽喉。


    那是她第一次,杀了一个活生生的敌人……


    和草人的触感全然不同,她甚至在枪尖触碰到那柔软肌肤之时有些情不自禁的发抖,然而她清楚,那日,不是他们死就是她亡!


    她杀红了眼,直到亲自斩落一颗头颅,直到她的红缨枪在那战场上杀的人已经不计其数,身下惊鸿重伤倒在雪地之上时,刺鼻的血腥气与雪的清寒混杂在一起,钻进鼻腔,她踉跄着从惊鸿身上翻下,冰冷的风雪凌厉地刺痛着她的脸庞。


    她还记得儿时伴着她长大的惊鸿那双到死都没闭上的温顺的大眼睛。


    记得父将处理了身边的伏兵后就朝她奔来,父将那身玄甲上同样布满刀痕箭孔,血迹斑斑,父将看着沈歌和她面前咽了气的惊鸿,似是松了口气,目光里也是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


    “战场不是儿戏!”


    沈歌只听见了父将对她从小就说到大的那句话,却没有一丝安慰。


    父将是个好的将领,但似乎是个不太称职的父亲与丈夫。


    父将也不知道,那她是第一次开始迷茫,第一次醒悟过来,这边关永无止境的杀伐似乎是种罪孽。


    其后,她也问过父将这个问题,只记得父将答道:“我女竟已初晓战争之道,战争最高之境,不是靠杀伐取胜,乃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战而屈人之兵……”


    沈歌于武学战术之上却是一点就透,但论起筹谋,论起用兵之道,她深知自己的不足,很遗憾,即使她看过了无数兵法,甚至依然无法真正地运用到战场上。


    这也是她初时执掌帅印虎符时,就连吃败绩的缘由。


    不战而屈人之兵?沈歌看向了被她生擒的阿鲁。


    这擒敌先擒王之术她倒是在这几年练得纯熟,只是敌人似乎对此依旧毫无防备,也许是习武之人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傲骨在身上,才能叫她屡屡得手。


    然而,她亦是知道,这只是她对于这句说最为浅显的理解,和最适合她的法子罢了,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却是要与敌伐谋,那是她很难学得会的。


    “将军!前方斥候来报!”


    沈歌紧锁眉头,时间已经快到午时,料想这也确实不该是日逐王的性子,不知道前方斥候死士又会打探出什么消息,敌人是想要精心筹谋,一举拿下敕川,亦或布了些其他手段,等着沈歌自行掉入陷阱?


    但,她还是低估了日逐王的冷血。


    敕川的中军大帐之内,一片沉寂。


    “这是好事,敌人不欲再战,我们也能少损兵折将。”薛昭点了点前方昨日日逐王扎营之地,将那杆旗后移几十里。


    日逐王此番,是要将沈歌手里的阿鲁和乌雅彻底抛弃,转而留存军队实力。


    恐怕昨日攻城艰难,加之战备粮草辎重被烧,他便已经计划好了要提前撤兵,阿鲁和乌雅不过是个幌子,是个他心安理得撤军的幌子……


    “呵,虽然早就知晓这日逐王最不缺子孙,不缺美人,却没想到,连自己的嫡长子也没放在心上。”诸葛瑾冷笑一声,身穿狐裘,袖口还沾着血迹,应当是刚从伤兵营回来。


    朔野大军和敕川大军的将士这一日早就已经蓄势待发,谁都没想到,这日逐王会如此轻易放弃。


    “日逐王此次做这缩头乌龟,我料想必然和其清楚我军援军已至脱不了干系。”诸葛瑾皱皱眉头说道。“我看就是他真的退了,定然是通过打探,忌惮了我军后续兵力。”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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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将附和道,“要不然就算这日逐王真不在意他儿子和相好的,这日逐王也定然应该来大举进攻城门,乘胜追击才对!”


    沈歌扫了眼似乎胸有成竹,早有所料的裴谳,“殿下有什么见解?”


    “依我所见,撤退大抵为真,但要提防其暗中派兵解救其子和巫女,我军尚且还松懈不得。”


    沈歌抬眼,目光扫过帐中诸将,语气坚定:“传令下去,关押重地,增派三倍精锐暗哨。营寨外围,也需多置绊索、警铃,弓弩手。”


    沈歌顿了顿,继续说道:“传令前方斥候继续扩大搜索范围,尤其留意是否有通往囚牢的隐秘路径。我军死士分作两队,于东西两侧隐蔽待命。”


    “敌军被吓得倒退几十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薛昭连日劳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去了精神支撑,手臂伤口的疼痛似乎也是一瞬间加深,他捂住伤口,继续说道,“此番若不是沈将军提前告知,敕川恐就会失守!”


    “纵然此时还不能完全松懈,但薛某代敕川千万百姓先谢过了!”薛昭起身抱拳,朝向沈歌。


    行军打仗时,比起战赢了多少敌军,护了多少百姓才是最令人振奋的消息。能得薛昭首肯也是沈歌连想都不敢想之事。


    敕川大营灯火达旦,日逐王退兵的第一晚,却没几个人睡得踏实。


    有重伤者在痛苦呻吟,有轻伤者为节约药草在极致忍耐,还有因为担心远在几十里外的黑头山大军而彻夜难眠的……


    沈歌没有住进营帐,而是直接去了关押犯人的牢狱。


    交给旁人看守,她不放心。


    “沈将军,这么晚了怎么在这?”


    沈歌抬头,对上了素舆之上,裴谳那张苍白的脸,似乎自从他们出了朔野,这裴谳的身子竟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本该厌倦此人,对此人那一身病嫌弃至极,甚至是去像她原先想的那般,找个三夫四侍,养几个白脸谋士来!


    可她每当看到那张雪雕得似的的完美的脸,总觉得做出那等事情来,像是犯了什么大罪一般,终究是良心不安。


    “不放心旁人看着。”沈歌擦刀的手继续动作,“这二人日后也许会成为破局关键,事关重大。”


    “殿下呢?这么晚了,来这干嘛?”沈歌抬眼看着裴谳,此人行动不便,料想该是好好养着,大晚上来这,估计是为了乌雅。


    “想亲自审审那位巫女。”


    沈歌嘴角上扬,她果然猜得不错。“可惜了,那巫女被审了一日一夜,被饿了一日一夜,现下昏过去了,审不了了。”


    “殿下,那我们先回去吗?”移山在裴谳身后小声问道。


    “不,推我去看看。”裴谳拒绝了移山的请求,他企图自己推动那素舆的轮子,却尴尬地没有说话。


    此行此战,连如此结果甚至都在他考量之内,他知晓敌情,知晓沈歌的性子,却不知晓,这位唯一有希望能治好自己毒的巫女,竟是如此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