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鸣不平

作品:《女主发现被攻略后

    一条浅浅的岸边堆满了污秽物的河岸隔开了两道完全不会交接的场域。


    风穿堂而过将嶙峋枝杈吹得破裂,屋顶瓦片颤动起来,却依旧阻挡不住夜晚平康坊前中后曲和瓦舍的喧闹。


    而在这其中,南曲会馆的深处尤为热烈。


    哄然的响声从里面传出惹得行人张望。


    四楼天字号雅间,程锦芸抱臂望着地下竞技场地的血腥场面神情淡漠,眉目却止不住皱得更紧了些,言语都忍不住焦虑了起来,催促道:“淮烨他们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回来。”


    现在是第二场结束后的中场休憩,被猛兽咬断的饲血奴肠子有一节掉了下去甩在不明显的角落,困兽场的清理人员正在往地下仔细翻找残余躯体,为在下一场给客官们更好的观感体验。


    至今,一二场的饲血奴都命丧兽口,第三场刚好是三号饲血奴,一名从北胡运来的马奴。


    南书站在廊边看着下面的景象咬住下唇,唇齿启合刚准备开口说话——


    “轰隆——!”


    隔壁雅间的屏风倒塌传来剧烈声响——


    “那孟怀昀算什么东西!!”


    一男子似乎是喝醉了酒,卷着大舌头扯着嗓子怒骂,声音都传到了隔壁来,南书程锦芸听得一清二楚。


    “尚公主罢了!年轻的时候靠着他那早死了的爹获取爵位,当时若非他去过北胡,副将的职位也不会安在他头上!后得了胜仗回来不也还是被圣武帝按着要和平阳公主有个孩子吗!结果生出来还是一个女孩儿,一个废物而已,时移事迁,当年的废物现在也轮得着你们在那儿谈及他就惶恐了?!”


    程锦芸脸色骤变,南书眼中的温和褪去,只剩下一片寒光。


    看不见的临间传来窸窣声响,好几人拉着他小声劝解,另一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惧,“诶诶!你声音小点!”


    “怕什么!我——!我还怕他不成!呵我告诉你们,孟家嗝!孟家马上就完了!”


    哐当一声茶盏碎裂散在木板上,似乎是将同行的人推倒了,他们阻拦着这人,作势要捂住他嘴巴,声音掩盖不住的惊慌,“王六你疯了!!”


    名唤王六的醉鬼今年四十又五,家里有几亩薄田,五个姐姐,是老娘生下的唯一的男丁。几十年前是举人,几十年后还是举人,春闱会试屡试不中。


    是和当年孟怀昀同批次科考之人。


    放榜时日,正值杏花盛开。他上下来回张望了两个时辰,在那里站着不知是从天亮还是到了天黑,刺眼的光将他整个人照迷糊了,眼中都是一片昏眩,耳中却不断传来别人的惊呼高喊声。


    特别是一处尤为明显,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公爵贵族家的子弟,奴仆车架堵满了整条街,听说会试当日家里还扬了天灯。


    当日的烈阳却没有将他心中的晦暗场地照亮,却将那一圈的人照得愈发明显了。


    尤其是被一群王侯围在中央的人,一个看外貌才二十立冠的年纪,不仅脸上洋溢着笑意,听着周围的人还说圣上已相中此人与他唯一的女儿婚配。


    而他,当时面临着两个姐姐嫁不出去的局面,家里老母亲的哭丧,背后那只老黄牛的逐渐瘦削的未来。


    凭什么有人生下来就是公侯世家就是权势滔天,结果就连这唯一能让他更进一步的科考都要越过了他去。


    此时被人捂着嘴巴的王六眸中发出愤恨的光,干瘪的身材不知从何处爆发的力气将一种拦着他的人推倒,被酒冲晕了的大脑此时已经完全昏了过去丝毫不顾及的大喊:“他女儿嘉和郡主这么些年得罪的人还少吗!不过也只是个女子,他应该庆幸当初生的是个女儿!若真真是个男婴——!先帝根本就容不——”


    “轰——!!!!!”


    他们右边临间的隔扇门啪的一声被人踹开!一人提着剑剑柄踢在了王六腹部将他整个人横着踢飞了出去踹倒了香炉!


    香炉里的余烬在本就不够旷阔的空间漫起,那男子眸中阴冷唇角却扬着弧度晒笑着对他身后的人道:“背后妄议皇亲贵胄,拿下。”


    乌泱泱四五个人从他门后出来,将这里一行人都给束手压在了身侧。


    “等等!你又是谁!”


    王六已经瘫倒在了地下捂着肚子痉挛抽搐,现在这人正是方才制止王六说话之人,“我乃当朝御史中丞之子!你不能抓我!”


    “金世轩。”他神情不改自爆名讳,“我们可以去公主府好好说道说道,我能不能抓你。”


    那人听见他此言抬头眯着双眼,“公主府?乾明一年就已改名,由圣上做主,那里现在是镇国公府。”他肯定道,“你是公主的人。”


    金世轩不语,手底下的人缚住他们这些人的双手将他们扭着后背押解回去。


    那人见如此结果还是会祸及自身,音量也开始大了起来,踉跄着步伐大喊道:“殿下现在已经开始丝毫不顾及谏官们的奏本了吗!到了如此地步完全不在意城中百姓的流言蜚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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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孟将军即将回京的缘故?!为何!缘何!前段时日叶三郎的死亡为何到如今还没个说法!那可是官眷啊——!!”


    这话看似不管不顾实则大有深意——那可是官眷啊,官眷如此那百姓呢。孟将军即将回京公主殿下就开始行动了起来,难不成他们是要谋反不成!


    随意的一两句话,旁人稍微多往深处思考一两分,便可将一人一族定死在名为“可能性”的罪名柱子上。


    南书垂首只反应了片刻瞬间,倏地抬头!当即不顾程锦芸的阻拦猛然推开了他们之间相隔开的隔扇门!


    “孟将军在北胡边境苦寒之地驻守多年,最终为我大燕收复失地,不知挽救了多少流离失所的百姓,你此话是让所有将士寒心!而平阳殿下乃我大燕祥瑞,如此!你是在咒我大燕不成!!”


    而就在隔扇门推开的瞬间程锦芸就退后了一步将自己身影完全掩在了身后。那是身体自我保护的下意识动作,是这么多年只求自保的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往后退的行为。


    而这个方向望过去,她还是可以通过模糊的隔扇窗纸看见南书的背影,她还在说话,说出她前面那一席话所铺垫的根本目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而叶三郎的离世,他的离世骤然使人措手不及,可随意的安插罪名是为不公。”


    南书前面所言,只为这句。


    她只为她的金果鸣不平。


    程锦芸一直都不明白婼笙和南书,不明白为何婼笙就对南书不同,不明白她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了何种更深刻的牵连。


    也不明白许多她们做出的事,纵使有着背后的家族托举,比她更有勇气,但她还是依旧许多事都不明白。


    但就只这一眼,整个困兽场血腥又晦涩,远处其他隔间其他人众也似是爬在青苔上以此为生的虫蠕。


    只有南书和南书踹开的那扇门是亮的。


    而她,她是蜷缩着身子躲在阴暗里的老鼠,呼出的气轻而又轻,干涸的眸子趴在窗纸前。


    只这一眼她想的居然不是南书可能会面临的后果,不是不屑地对她不计后果的行为鄙视,不是觉得她鲁莽,不是觉得她愚蠢。


    她只是在想,若当她面临这样的局面的时候,也能有一人能不计后果的为她鸣不平,就好了。


    然后这种骤然升起的艳羡念头被她迅猛地压下去。


    ......


    喉咙开始干渴,只剩下了无端的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