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清醒时，已是次日傍晚。


    白黛绮动了动手指，惊醒守在一旁的夏瑶瑶：“小白，你醒了？”


    白黛绮迷迷糊糊地问：“王哥他女儿呢？”


    夏瑶瑶皱眉：“你还有空关心别人，要不是送医及时，你小命都没了。”


    白黛绮闭上眼睛，缓了几秒钟才睁开：“瑶瑶，我手机在哪？”


    夏瑶瑶纳闷：“你要干嘛？”


    白黛绮说：“我想问霍铃些事。”


    夏瑶瑶拗不过她，边掏手机边嘟囔：“刚醒来就不消停，真当自己是铁人啊。”


    白黛绮哭笑不得：“瑶瑶。”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夏瑶瑶板着脸把手机塞给白黛绮。


    白黛绮解锁屏幕，直接一通电话过去，幸好，霍铃不忙，嘟嘟两声就接通了。


    “喂？”


    “是我，白黛绮。”


    “哟，稀客啊。”霍铃挑眉，她和陈翡在家里看电视，没外人，直接外放通话。


    白黛绮没心情寒暄，直入主题：“一个人被水虺附身，水虺是否受限躯体自身力量，同时能够继承躯体记忆？”


    霍铃与陈翡对视一眼，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白黛绮说：“你先回答我。”


    陈翡把电视遥控音量调小，无声示意：“告诉她答案。”


    霍铃轻轻点头，笑着说：“小白，你真没耐心，这两个问题，我的答案都是对。”


    白黛绮心里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昏迷前，她就一直在想，王秀娟如果被水虺附身，作为父亲的王连怎么一直没察觉到异常。


    甚至在休息室里，白黛绮与王秀娟近距离接触过，感觉就是一个害羞的小女孩，完全不像被水虺附身的怪物，这和她之前遇到的水虺有些许不同，就像更高级的物种。


    霍铃继续道：“不过呢，这种很稀少，通常他们要执行刺杀任务，会让最低等且濒死的水虺去附身。如果要彻底融入人类社会，比如游澈那样，才会用接近化蛟的水虺去附身。”


    白黛绮皱眉：“化蛟？”


    霍铃说：“是呀，水虺在古籍中又是蛇怪的一种，我跟你说过，应龙叛变前，它们可以化蛟，而后化龙，最终佼佼者蜕变为应龙，能化蛟的水虺在族内都是引导者，你也可以理解为它们的先驱，有些特殊能力很正常。”


    白黛绮思忖片刻，问：“它们是不是不会轻易附身，一定会选择合适的躯体。”


    霍铃理所当然道：“那当然，留在冥海能活几百岁，一旦选择附身，寿命就会缩短到一百五十七岁，换你，你肯定也要精挑细选，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白黛绮犹豫：“霍铃，我怀疑这次刺杀我的就是你口中即将化蛟的水虺。”


    霍铃想都不想就否定道：“怎么可能，它们吃饱了撑着，拿命玩啊？”


    “是真的，陈翡在你边上吗？在的话，开外放，我觉得你俩都得知道，免得遇上没有防备。”白黛绮把事情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着重说明王秀娟与王连相处时，完全就是一个小女孩，并且具备王秀娟的记忆，还能提到几个月前暑假的事。


    霍铃倒吸一口凉气：“嘶……小翡翡，你怎么看？”


    陈翡拧紧眉头：“不对劲。”


    白黛绮说：“按你们的说法，确实不对劲，就好比战场厮杀，将军去送人头，小兵躲在后面，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陈翡说：“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晚点再回你电话。”


    白黛绮：“行。”


    刚结束通话，凌霄晖和吴哲明后脚就进了病房。


    吴哲明惊喜道：“小白，你终于醒啦！”


    凌霄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黛绮身边，满眼关切：“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黛绮脸色还是惨白的，她微微笑了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夏瑶瑶冷哼：“呵。”


    吴哲明看人脸色：“你们这是怎么了？”


    夏瑶瑶起身，让位置给他：“没什么，某人把自己当超人，我能说什么。”


    白黛绮听出夏瑶瑶在恼火，掐着嗓子撒娇：“瑶瑶～”


    “打住！我现在很不爽，你们聊，我去外面散散心。”夏瑶瑶气鼓鼓地离开。


    吴哲明摸了摸鼻子，左看看右看看：“要不，你俩聊，我去劝劝她。”


    白黛绮抿嘴：“去吧，别让她走太远。”


    上次剧宣，水虺就攻击了夏瑶瑶，现在不止白黛绮几人，连身旁好友都不一定安全。


    吴哲明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保镖已到位。”


    等他离开，病房内就只剩凌霄晖和白黛绮。


    刚刚夏瑶瑶没说，白黛绮心里始终放心不下，问道：“你知道王哥女儿怎么样了吗？”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凌霄晖：“死了。”


    白黛绮心中一颤：“王哥他？”


    凌霄晖言简意赅：“哭晕好几次。”


    白黛绮眼眶瞬间红了，王秀娟是王连的命，王连拼尽全力工作就是想托举女儿，让女儿过上好日子，他还答应女儿寒假去游乐园玩，如今却……


    “你说，如果我听你的话，先暂停工作，留在凌家避风头，是不是娟娟就不会出事？王哥也不会失去女儿？”白黛绮抬眸，眼里蓄满泪水。


    凌霄晖与她四目相对，眉宇间带着些许担忧：“小白，你不能这么想，水虺本来就是怪物，就算你躲在凌家一辈子，也不代表它们会停止附身。”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白黛绮心理负担很重，她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真的吗？”


    凌霄晖非常坚定地说：“真的！你还记得游澈提到的先祖吗？他就是最早一批被水虺附身的人，就算没有你，它们也会为了扩大族群，不断去杀人附身，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集齐天珠，将它们封印，阻止它们为非作歹。”


    白黛绮咬紧唇瓣，泪珠悄然滚落，她哭得很安静。


    道理她都懂，只是当她目睹一个个为了杀她而被水虺害死的普通人，心里就闷得慌。或许在水虺看来，人类并非同族，死就死了，反正能当个称手的工具就行。


    可在白黛绮看来，这些死者背后破碎的家庭，都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凌霄晖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没用，有些事需要白黛绮自己消化，可当白黛绮一哭，他眼底都是浓烈得无法化开的心疼。


    “哭吧。”凌霄晖将白黛绮揽入怀中，轻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黛绮鼻翼抽动，她忍得很辛苦，原本只是无声的哭，落入凌霄晖温暖的怀抱后，立刻就绷不住，大声嚎哭起来。


    病房外，匆匆赶来的沈青停下脚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与他们，犹如天堑之隔。


    白黛绮总归是受了伤，刚醒来又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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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就在凌霄晖怀里睡着。


    凌霄晖怕压到她的伤口，小心翼翼把她放回病床，掖好被子，然后安静坐在旁边。


    这是第二次了，白黛绮在他面前受伤昏迷，而他却连保护都没做到，凌霄晖攥紧拳头，他面无表情，心中的怒火却熊熊燃烧。


    病床上，白黛绮的手机震动起来，凌霄晖替她接起：“喂？”


    霍铃：“小白，不对，你谁啊？怎么是个男的？”


    凌霄晖沉声道：“是我，凌霄晖。”


    霍铃：“是你呀，小白呢？”


    凌霄晖：“她睡着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会转达给她。”


    霍铃寻思，反正都是守陵人后代，跟谁说都一样：“行，我和小翡翡研究了一通，初步猜测攻击小白的水虺之所以是化蛟级别……”


    凌霄晖打断道：“等等，什么是化蛟级别？”


    才睡没几分钟的白黛绮惊醒：“是霍铃的电话吗？”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凌霄晖的语气顿时变得柔和。


    霍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捂住手机，冲陈翡小声道：“我就说他俩绝对有情况吧。”


    陈翡白了她一眼：“说正事，少八卦。”


    霍铃吐了吐舌头：“没劲。”


    白黛绮心中有事，压根睡不稳：“你把手机外放吧。”


    凌霄晖：“好。”


    白黛绮：“霍铃，说吧。”


    霍铃从善如流：“好咧，先说结论，我刚刚把家里的古籍翻出来查了一下，据说冥海出问题了，具体什么问题不清楚，反正这是迫使水虺上岸的原因。”


    “它们用上化蛟级别，有两个原因，第一，从民国到现在，又是战争又是饥荒，各种外部原因导致水虺数量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少，迫不得已用上化蛟级别；第二，小白身上或许有东西威胁到它们，所以不折手段也要弄死小白。”


    “威胁？”白黛绮下意识看向凌霄晖。


    凌霄晖猛然想起一件事：“是因为你的血吗？”


    霍铃不解：“什么血？”


    这件事白黛绮还没告诉除凌霄晖以外的第三人，她解释道：“我跳海之后，被赤鱬抓伤后背，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赤鱬和游澈都怕我的血。”


    霍铃大为惊奇：“哈？我从没听说过守陵人后代的血还有这用处。”


    凌霄晖追问：“你确定没听过。”


    霍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废话，我们猎虺队跟水虺厮杀好几代，要是血有用，早就灭光它们了。”


    白黛绮越发笃定：“所以，果然是我的血有问题。”


    霍铃给予肯定答复：“Yes，小白啊，你有这杀招不早说，以后对付水虺，岂不是手到擒来，放点你的血就行。”


    凌霄晖沉下脸：“别胡说八道。”


    霍铃笑嘻嘻地说：“哎呀，开个玩笑嘛。”


    白黛绮一直以为她被袭击次数最多是因为背后没有家族撑腰，现在想来，或许这是原因之一，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她的血，克水虺。


    “凌霄晖。”


    “我在。”


    白黛绮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必须要去滇南找我外曾祖母搞清真相。”


    凌霄晖定定地看着她，嘴角缓缓上扬：“好，我陪你。”


    一听有活，霍铃兴奋起来，在手机那头嚷嚷：“听者有份，带我和小翡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