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终生大事

作品:《毒舌村官他真香了

    原时奕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翻动着茶几上散落的文件。基本上都是些村务资料、蟹塘改造计划、还有养殖笔记,某页上还歪歪扭扭地着“余小秋我老婆”几个大字。


    男人抬眸,瞥了一眼站在那的人,无奈摇头。纸张被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原朗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目光淡淡地落在地毯上。那里有一处不明显的水渍——是冷战之前的某天,和余楸接吻时留下的。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如何将她压在地毯上,如何细细地研磨着她的软唇。


    余楸的发丝散开,在浅色的地毯上铺成一片黑色的海,诱得他忍不住再潜得深些、更深一些。


    女孩子柔软的身体像棉花糖一样陷进去,包容着他所有的热情与不安。


    “什么时候回去?”


    原时奕突然开口,声音冷冽如刀。


    原朗抬起眼,语气平静:“我说过了,我来了,就不会回去。”


    原时奕合上手中的文件,锐利的目光直视他,似是想看透什么。


    “因为那个姓余的女孩?”


    原朗没有接话,只是反问:“你知道多少?”


    原时奕冷笑一声:“你猜呢?”


    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父子之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


    原朗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我来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会一直做这个村官,哪怕不在晨阳村,哪怕不做村委书记。”


    “但现在,我遇到了余楸,我就会一直在这里做下去。”


    原时奕盯着他看了很久,眼底尽是嘲弄:“不想当你的大少爷了?”


    他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手指轻敲着扶手,“你要的车,沈却给你买好了,明年任期结束,老老实实回去读书。”


    随后,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


    “我已经联系了法大的老师给你辅导,我想,你考个法学的研究生应该不成问题。”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到沈却的律所实习,你跟着她学,保证你在京城名利双收,你原大少爷的名号,丢不了。”


    原朗静静地听完父亲这一番话,胸口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父亲还是执着于让他去学法,成为像母亲一样的律师,却偏偏把公益律师这一类永久划除。


    他觉得可笑,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您那么喜欢学法,您怎么不去学?”


    他直视原时奕的眼睛,丝毫没有畏惧。


    “五十多岁正是拼搏的时候啊,父亲大人。”


    原时奕的眉头狠狠一跳:“你平常跟那姑娘跟前,也是这样没眼色讨人嫌来着?”


    原朗冷冷回应:“不劳您操心。”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的气势都不输谁。


    与此同时,院子里。


    余楸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紧闭的屋门。从原朗和他父亲第一句对话开始,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对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沈姨,”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他们,不会吵起来吧?”


    沈却靠在院子的石桌旁,闻言叹了口气:“习惯就好。”


    她揉了揉太阳穴,略微思考了几秒,还是决定告诉这个女孩一些事情。


    “自从阿朗改掉高考志愿去学金融,他们父子俩就天天吵个没完。这两年还算好的了。”她无奈地笑了笑,“要不是有我在中间拦着,早就把房子都掀过来了。”


    余楸想起那个惊慌失措的夜晚,两人坐在医院长椅上的夜谈,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因为,他的妈妈吗?”


    沈却点点头,眼神变得深远:“时奕一直希望原朗能继承他母亲的遗志,成为一名律师。”


    “但一定不能是,公益律师。”


    正当余楸出神时,院门被猛地推开。原时奕大步走出来,指间掐着一根点燃的烟,烟雾在夜色中缭绕。


    沈却皱起眉:“你又抽烟。”


    原时奕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将烟掐灭在院墙上,随手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没忍住。”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能跟儿子好好说话?”沈却无奈地问。


    原时奕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我好好说了,他能好好听吗?”


    余楸感觉到,男人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自己。


    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迎上他的视线。


    原时奕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女孩,确实如沈却描述的那样——清秀得像江南的一竿翠竹,纤细却不脆弱,眉眼间透着一股倔强的灵气。


    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像一阵清新的风。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久违的身影——那个总是扎着马尾,抱着法律条文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女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了。


    “愿意跟我聊聊吗?”原时奕问。


    余楸一怔,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很不好接触的未来公公——好吧,她已经认定了是未来公公了——会主动与她搭话。


    沈却也愣住了,下意识扯住原时奕的袖子:“你别过分啊,你跟儿子的事情不要牵扯到人家小姑娘。”


    原时奕瞥她一眼:“我是这样的人?”


    沈却无言以对,只好看向余楸,她知道余楸不是个擅长社交的孩子,她怕余楸被原时奕不分轻重的警告吓到。


    夏夜闷热,院门口静得只剩虫鸣,沉默像露水般沉沉压下来。


    余楸许久都没有回答,久到沈却正准备开口解围时,却听见女孩清亮的声音。


    “我愿意的。”


    原时奕微微颔首,转身朝院子另一侧的石凳走去。


    余楸小步跟了上去,心跳如擂鼓,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原时奕示意她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


    “余楸,是吧?”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温和了些。


    “是的,叔叔。”余楸点头。


    “原朗跟你提过他母亲吗?”


    余楸诚实地点点头:“提过一些。他说,阿姨是很优秀的公益律师。但是,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去世了。”


    原时奕的眼神变得深远。


    “他倒是一点也不瞒着你。”


    “他母亲去世前接的最后一个案子,就是为一个小渔村的渔民争取赔偿。”


    “和你的家乡很像。”


    余楸知道,他是在暗示些什么。


    作为一位丈夫,怎么能放下深爱的妻子。作为一名父亲,又怎么会忍心看着儿子走上妻子的老路。


    所以他希望原朗成为律师,但又不能是公益律师。


    余楸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虽不像这位先生一样身份尊贵、寡言少语,但他们骨子里,也不过都是爱孩子的父亲而已。


    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固执地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原时奕继续道,声音低沉:“他母亲出差去处理那个案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


    “她临走前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告诉我,’这个案子一定要赢,那些渔民太苦了''。”


    夜风拂过,余楸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她理解了原朗为何会对这个小渔村如此上心,为何会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当村官。


    “叔叔,”她轻声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我理解您希望阿朗完成阿姨的心愿,也理解您想保护他的心情。但是……”


    “他现在做的,不正是阿姨想看到的吗?”


    原时奕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原朗他,真的很在乎这里的每一个村民。”


    “他会记住每家每户的情况,会为了一个低保名额跑遍整个县城,会熬夜帮村民写申请材料。”


    “他虽然不是公益律师,却在做着公益律师的事情。他从来都懂得阿姨的苦心,他也从来都愿意,成为阿姨的接班人。”


    “只不过,是用他自己的方式。”


    原时奕长久地注视着她,眼神渐渐软化。


    半晌,他轻叹一声:“你很了解他。”


    “因为我爱他。”余楸毫不犹豫地回答。


    “和您一样爱他。”


    “爱他的全部,包括他的固执和倔强。”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原时奕。他的眼神飘向远处的屋子,那里亮着灯,隐约能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窗边。


    “他小时候,最不喜欢他母亲去乡下办案。每次他母亲回来,都会很不耐烦地说,‘妈妈只知道工作,不知道陪我,不要再喜欢妈妈了’。”


    男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带着几分怀念,“后来他母亲去世,他就再也不提这些事了。我以为他忘了。”


    余楸摇摇头:“他很早就明白了,他不怪阿姨的。”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记得。”


    原时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那首歌,是他写给你的?”


    余楸一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槐树下听到的那首改编渔歌。她点点头,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甜蜜的笑容:“是的。他说,很早就写好了。”


    “他从小就有音乐天赋。”原时奕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骄傲,“但自从他母亲去世以后,他就很少再碰吉他。直到上大学后,我才知道他偷偷在宿舍里写歌。”


    “到底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职了。”


    妻子在时,他的心思扑在妻子身上,却没能留住妻子;妻子不在了,他的心思扑在儿子身上,却扑错了方向,把儿子越推越远。


    “余楸。”


    原时奕正色道。


    “如果我同意他继续留在这里,你能保证他不会荒废自己的人生吗?”


    余楸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叔叔,原朗比您想象的更优秀。他是京大金融系的优秀毕业生,是一毕业就能上岸选调的人才,是刚工作几个月就能把村里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的村委书记。”


    “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保证,因为他自己就足够坚定。”


    “我知道,您是担心他在我们这个小村子,做一个小小的村官,浪费了他的资质和能力。”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可以用这份能力,把这个小村子变成大村子,变成小镇。”


    “您给他资源和帮助,让他从一到一百,是您作为一位父亲给儿子最大的底气。”


    “但也许,原朗更愿意,从零到一。”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帮您看着他。”


    “我会一直陪着他,无论他做什么选择。”


    原时奕长久地注视着她,目光中的审视渐渐消失。夜风再次拂过,吹散了最后一丝紧张的气氛。


    “回去吧。”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承诺不是说说就能生效的,我也不会因为你短短的几句话就轻易改变我的想法。”


    所以,还是失败了吗?


    余楸有些无力地坐回石凳上,目光涣散。


    原朗为晨阳村做了那么多,为自己争取了那么多,她怎么,就不能为他争取一回呢?


    她看着原时奕起身,高大的身影,似与某个熟悉的身影重合。


    “叔叔。”


    余楸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甘。


    原时奕已经转身要走,却在迈出第三步时突然停下。他侧过脸,月光只照亮了他半边轮廓,另一侧隐在黑暗中。


    “告诉那小子,明天早上我要吃他煮的面。”


    他的声音依然冷硬,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动。


    “我会在八点到,如果我到了但他没做好的话,我绑也会把他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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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楸愣在原地,直到原时奕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是转机啊!


    她转身朝屋子跑去,脚步轻快得像愤怒的小鸟。


    原时奕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律师。


    沈却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聊得怎么样?”


    原时奕收回目光:“她很像一个人。”


    沈却了然:“我第一眼看到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好了原老板,大半夜把我抓起来看儿子。现在儿子看完了,儿媳妇也看完了,咱能去睡觉了吗?”


    “我好困哦。”


    “嗯。”


    “我订了市里的酒店,去泡温泉好不好?”


    屋内,原朗正站在窗边。


    他知道父亲不会为难余楸,但肯定会旁敲侧击地表明自己必须离开的事实,估摸着又要讲自己以前那些混账事吧。


    他倒是不在意父亲危言耸听的话,他会留下,会陪着余楸——没人拦得住他。


    他只是害怕,余楸会因为那些事情讨厌他,更害怕,余楸会动摇,成为先离开的那一个。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拉开门。


    余楸跑得太急,差点一头撞进他怀里。


    原朗稳稳扶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慢慢地拍着背帮她顺气。


    “这么着急干什么?摔倒了怎么办?”


    他的语气有些嗔怪。


    余楸一边摇头,一边猛猛拍打着胸脯。


    “你爸,你爸说.……”她大口喘着气,但眼睛亮晶晶的,“让你明天早上给他煮面!”


    “八点,不能迟到!”


    原朗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真的?”


    “他就说了这个?”


    余楸用力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自责地低下头。


    “不过。”


    “叔叔说他没有被说服,也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原朗却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傻瓜,这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让步了。”


    “我爸那个人,能答应吃我煮的面,就是愿意给机会的意思。”


    余楸仰头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那你会煮面吗?”


    虽然原朗做饭确实不错,但既然是特别提出来的这碗面,肯定有啥玄妙。


    余楸莫名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接受考验的人。


    “要不要现在去准备?我帮你……”


    “别担心。”


    原朗低笑一声,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我十岁就会煮面了,是我妈教的。”


    他的眼神柔软下来,“那是我爸少有的、会夸我的时候。”


    余楸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眼睛瞪得圆圆的:“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赶紧去休息,明天要早起!”


    她推着原朗往卧室走:“需不需要我去帮你准备食材?”


    原朗任由她推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余小秋,你这是要把我推开?”


    “严肃点!”


    余楸板起脸,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


    “这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


    原朗突然转身,双手撑在她两侧的墙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橙子味。


    “我的终身大事?”


    “难道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


    “老婆。”


    余楸真的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对“老婆”这个称谓这么着迷。


    原朗害不害羞她不知道,反正她受不了。


    “你正经点!”


    “我、我是说,你留在这里继续工作的事情。”


    “我知道。”


    “但我的答案是一样的。”


    男人低声说着,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但最终只是轻轻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留在有你的地方。”


    “咳咳,那什么。”


    “年轻人,注意影响。”


    “沈却忍笑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你爸可还没走远呢。”


    原朗无奈地直起身,朝窗外喊:“沈姨,您怎么还听墙角啊?”


    余楸羞得把脸埋在他胸前,耳朵红得能滴血。


    原朗笑着搂住她,朝窗外道:“晚安了,您早点休息。不送。”


    直到沈却的笑声渐渐远去,余楸才从原朗怀里抬起头,发现他正凝视着自己,眼中盛满了温柔的光。


    “快去睡吧。”


    她轻轻推他,“明天可是重要的一天。”


    原朗点点头,却还是舍不得松手:“你也是。”


    他犹豫了一下,“这么晚了。要不,你睡我房间,我去客厅?”


    “不用。”余楸笑着摇头,“我回家就几步路呢。”


    “再说了,我还没跟我爸妈报备呢。再不回去他们要担心的。”


    原朗皱眉:“那我送你。”


    “别闹!”余楸瞪他,“你明天要早起煮面,得好好休息。”


    她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晚安。”


    说完,她像只灵活的小兔子一样从他臂弯里钻出去,快步跑向门口。


    只留下原朗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还残留着她温度的嘴唇。


    “余小秋!”他突然喊住她。


    余楸回头,月光落在她身上,美得不像真实。


    “谢谢你。”原朗轻声说,“为我做的一切。“


    余楸嫣然一笑,冲他挥挥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原朗——”女孩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清晰,她喊出的名字仿佛闪着光芒。


    “要梦到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