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作品:《马来爱情故事【上】》 门口滴滴的汽笛声作响,是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几个警察。茜蒂得意的大笑几声,“我现在就把你的事告诉我哥,让他知道你是个爱偷东西人品差的小偷。”
茜蒂哭着朝王局长奔去,我慌忙戴上眼镜,朝后门小跑。倒不是我怕茜蒂添油加醋的告状,只是不想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当我走到后门门口时,王局长正在疯了似的到处找我。我深深地看他一眼,慌忙逃离了这个地方。
后来我去其他的门诊随意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开了几副药。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了。当我回到房间,志希就过来了。
“今天真是因祸得福!”他在默默地一直替我物色厂房,没想到还真让他从百货公司那打听到一家,“就在城南的戏院附近,虽然位置比较偏,但交通算发达。”
“哥你哄我开心呢吧!”
“千真万确”,志希见我不信,当下就拍出了厂房主人的电话和地址。
我试着拨通电话,对面是一个自称是张经理的男人,因为之前经营不善,要把厂房卖出去。要价也不高,9500英镑,也算合理。
我和张经理约定第二天下午在厂房附近见面,一切谈的顺顺利利,直到挂掉电话。
志希笑道,“怎么样?我去买衣服,正好和老同学看见他派人在贴广告,我就把信息抄下来。他才答应晚些时候再贴广告,这样明天肯定没有竞争者。”
“谢谢哥。”我也很开心,把从桂顺斋买的桂花糕取了一块递到他的手上。
志希吃了一口,连说好吃。随后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问我,“你觉得,我和志峰比起来怎么样?”
我不假思索的告诉他,“那还用说嘛?你有学问,心地善良,一身正气,又聪明。志峰可比你差远了!以后继续努力!”
他点点头,继续吃点心,只是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只以为他是噎住了,忙端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递到他手里。他一饮而尽。
“如果…如果我不是文家的养子,你会嫁给志峰还是我?”
他这个问题问的很认真,而我当时却没有看出他的认真和心中的悸动。我淡淡一笑道,“当然是选哥!”
我没想到,我这时的回答,却在志希的心中种下了一枚种子,在他的心里悄悄生根发芽。才又发生了后来诸多的事。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简单的化了个淡妆,特意找了双平底鞋,包里装上需要的纸笔和合同,然后锁上了门。
志希昨天说要陪我一起去,当我去找他时,他还在屋里熟睡,显然是昨天把他累着了。
我走到巷口还未徘徊,就早有等着拉客的黄包车迎了上来。这个车夫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上身打着赤膊,肌肉却很紧实。他拍拍胸脯,逢迎的笑脸中透露着一股绝对的自信。仿佛是要告诉我,他能很快的把我送到。
我把昨天志希给我的地址给他看了下,他点点头,表示这地方虽偏远些,但还是能去。
我生怕让对方等的太久。这下终于松了口气,我说,如果能在十二点前送到,多给他五毛钱。
他似乎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是轻轻地点点头。随即便是一段颠簸的旅行,我承认他跑的是很快,但拉车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
穿过一条条泥泞的街道,行人越来越多,我望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其间偶尔有几个戴着墨镜,穿着西服的,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王局长。
我怎么能想他呢?真是讨厌,明明已经很刻意的去看周围的风景了,可他的容貌却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侧面的一个一人宽的小胡同里,突然窜出一个年轻人。他拦在黄包车前面,把车夫吓得差点摔倒。随后车夫绕开想绕开他,却被他一把按住车把,何止住:老实点,我跟车上的人说话!”
小王喘口气,凑到我跟前,道,“周小姐,局长让我来传话,他在文家巷子口等着。”
然而,我却迟疑起来。好不容易逮住了个机会,能够拥有既便宜,又宽敞的厂房,要是因此耽误,万一那位老板把他租或卖给别人,岂不是追悔莫及?
“改日吧。我还有事要忙呢。”我吩咐车夫继续出发。小王愣了下神,追着黄包车跑,边跑边喊,“我们局长知道您受了委屈,他心急如焚,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车轮滚滚,很快淹没了他的声音。我的思绪也一如这地上的车痕,绵延不息。去吗?去了又能怎样?不去,我的心中涤然增加了不想有的牵挂和负担。要不还是去见见他吧。
“停车。”我喊了一声,但车夫好像没听见,反而加快了步伐。
“停下来!”我几乎扯着嗓子喊了,但他却仍然不为所动,好像一个聋哑人似的。
我想用包砸他一下,但车子越来越颠簸,光是坐着都怕摔下去。就这样一路下来,直到目的地,他才停车。
见我生气的样子,他才赔笑解释,自己刚才是被警察吓破了胆,心中一片空白,只想赶紧逃跑。
够混蛋的。我将几个铜板丢到地上,转身就走。一回头却发现送来的路都不对。
正对的二层小楼里出来一个男人。大老远就伸出手,热情的问道,“这是文家的少奶奶周小姐吧?我是这个楼盘的主人,韦四。”
我抬头眺望着他身后的小楼,才发现这个地方除了位置不对,其他的倒是和广告上的信息描述的大同小异。
“实不相瞒,其实我这里原本是做炼铜的买卖,这里现在成了日占区,日本人下令不准任何马来人使用铜器,断了铜的来源,所以我这里只能关门大吉。”
这是一座三层的房子,有两层在地上,还有一层在地下。楼上的布置平平无奇,开什么场子都可以,电源柜子都是现成的。但这地下一层可就大有来头了。是用旧防空洞改的,台阶多的数不清。
当我的脚踏入地下的土地那一刻,我掏出手表看看,整整走了十分钟,再往前走几步,顿时一股阴冷的风混杂着发霉和水汽的味道扑鼻而来。
韦四提着煤油灯,熟练的往前走了一些,在墙上摸索几下,打开了电闸的闸门。顿时,几盏昏黄的白炽灯点亮了这里。
他指着里面,“随我来,您往里面看。这些生锈的铁玩意儿您认识吗?我估计您不认识,毕竟您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来告诉您,这里的这些东西,现在有多狼狈多不堪,当年就有多大的功德。”
“这里是用来炼铁和炼铜的。这些设备虽然现在算不上先进,但在过去,是这儿数一数二的设备,德国进口。可如今,它就像是今日之马来,陷入了无尽的昏暗。”
他讲到这里,眼中分明闪烁着泪光。他用枯黄的手抚摸着那生锈的机器,像是对一个孩子的爱怜。我几乎可以想象,他为了这些机器当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又享受过多么伟大的荣光。
“可是,如今日本人要毁了它们!”
韦四按下了机器旁边的一个沾满绿泥的按钮。进来时的大门缓缓的关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你舍得吗?看得出这是你的心血。”我感觉呼吸有些急促,应该是空气急剧减少的缘故。
“舍不得,可是为了保住它,我的家人已经被杀害了。”韦四双手开始颤抖,将手伸进了宽松的裤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