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已经没了，面对还在响个不停的电话，黎姜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情绪了。


    左右他没有犯什么事，也没有访问什么不该访问的网站。现在这个电话要么是诈骗电话，要么是新开学宣传防诈骗的。


    黎姜在心里回忆了一下反诈骗宣传演示过的各种诈骗套路，如果是诈骗，八成是会让自己转账的。等下一旦涉及到钱，立马挂掉电话就是了。


    黎姜想清楚以后，接了这个电话。


    “你好。是的，我是黎姜。”


    “什么？！”听完对方的话后，黎姜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话音刚落，黎姜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幸好现在舍友都不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宿舍。


    他连忙降低音量，压低声音问：“你们说我参与制作淫.秽色情直播视频，让我过去一趟派出所？”


    对面给予肯定回复。


    黎姜实在过于难以置信，重复确认：“你们会不会搞错人了？”


    对面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表示，确实是用的他本人的身份信息开的酒店房间，制作淫.秽色情直播视频就是在那个房间，时间上也吻合，现在怀疑他也是参与制作的团伙成员之一。


    黎姜整个人都麻了。


    他没有办法，只好急急忙忙打车去到派出所，路上还不忘用手机登录上选课的网站，继续刷新页面，还想要捡漏梦中情课。


    到了冗城大学城派出所后，黎姜先是经历了“你读这个学校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长得这么帅，卖一个人不行吗？不符合公序良俗，但起码不违法啊”的各种恨铁不成钢。


    黎姜一脸懵逼，差点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他被审问完了以后，还暂时不能走，需要在休息室里先待一会儿。黎姜果断拿出手机，继续刷新选课的页面。


    因为出来前是在宿舍宅着，这一趟又比较匆忙，黎姜随便穿了件自己手绘的艺术字体白色T恤，和黑灰色水洗做旧的直筒牛仔中裤，此时修长的双腿有些别扭在座位上坐着，看起来像个有些艺术气息的Alpha男大学生，少了点平日里的锋芒。


    坐在后一排浅棕色头发卷卷，背着个双肩包的Beta观察了黎姜好一会儿，他等得实在有些无聊，想找个人说话，于是主动起身坐到黎姜旁边的位置上。


    他坐下来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黎姜手机屏幕上的“冗城大学选课系统”一行字，不由得发出惊呼：“同学，你在选课吗？”


    黎姜只点了点头，没时间和他搭话。也不知道是这边派出所的网络信号不好，还是他校园电话卡流量套餐的问题，刷新一次网页至少要个三五秒，但即使这样他还锲而不舍地没有放弃。


    或许卫生间那边的网络会好一点？黎姜看了眼派出所卫生间的位置，有些蠢蠢欲动。


    “你这网速是不是有点太慢了？”Beta看着黎姜手机上只有几十KB/s的网速标识问道，“要不要我开热点分享网络给你？”他来这边留学读书前，特地办了个超级贵的电话卡，中介和他保证是白金网速。


    “好啊，谢谢了。”黎姜迅速坦然接受了Beta的好意。


    换了网络，网速果然好上了许多。得到了别人的帮助，再不理不睬就不太礼貌了。黎姜主动搭话：“看你说话的腔调，你是国外过来的吗？”


    Beta点点头：“我妈是这边的人，我除了头发长得都像我妈，但我们全家一直在我爸那个国家生活。我是来这边留学的，今天第一天到，结果东西就被偷了。”


    黎姜：“……那你确实挺倒霉的。”现在已经很少有偷东西的了，这都能撞上。


    黎姜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了，但看着Beta一脸“你快继续问我啊，我什么都告诉你”的表情，黎姜无奈，只好又开口：“你被偷了什么？”


    “一个布偶娃娃。”Beta扯了扯自己的背包，给黎姜展示上面空空如也的金属拉链，“它本来就挂在我背包的拉链上。”


    黎姜本来还以为是手机平板之类的，或者护照什么也在里面，布偶娃娃的话……


    黎姜：“是限量版的盲盒娃娃吗，最近很火很贵的那个品牌？”


    Beta摇头：“不是，买的时候也没有很贵，挺便宜的。”


    黎姜：“……有没有可能，它是自己掉了的？”


    Beta：“可能性不大，因为我对它进行了改造，绳子很牢固的，包包的拉链也还好好的。而且我发现它丢了之后原路回去找过了，都没有看到。”


    见黎姜有些不以为意，Beta认真解释：“虽然它本身买来的价值不高，但它对我很重要的。那布偶娃娃是根据我最喜欢的画家作品制作出来的，现在想买也不好买了。”


    最喜欢的画家？黎姜虽然是学画画的，但他比较博爱，没有最喜欢的画家，不过丢了东西总归是不太高兴的，也能理解。


    只是……


    黎姜看了眼旁边还在排队的队伍，大学城派出所警力毕竟有限。尤其现在刚开学，来往的人群数量突然增多，各种大小案件都比较多，工作人员都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不值多少钱的布娃娃丢了的这事，可能不会管。


    黎姜这走神的功夫，Beta突然激动大喊：“你快，点！点！点！”


    对了，抢课！！！


    黎姜立刻转头，但嗖的一下，他的手上已经空了。手机被Beta抢走了，他正抓着手机，对着屏幕快速点了好几下。


    黎姜凑过去看，屏幕上的那个选课按钮已经再次变成灰色，页面一动不动，黎姜叹了一口气，这次也没有抢到。


    他刚要拿回手机，忽然，一个弹窗卡卡地跳了出来——“恭喜选课成功”。


    “耶！”Beta高兴地双手高举，仿佛彩票中奖了似的。黎姜抬手从他手上成功抽回自己的手机。


    “兄弟，你以后就是我的兄弟了。”黎姜用力拍了拍这位活泼热心肠Beta的肩膀。


    Beta瞬间感动：“那我们以后是朋友了吗？你是我在这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的中文名是夏行远，你叫什么名字呢？”


    黎姜：“……”忘了对方是外国人，听不懂中文客气话了。他不是很想在派出所交朋友，尤其他还是被传唤审问的那个。


    他正想怎么推脱时，刚刚审问他的那位工作人员走到了休息室，喊了一声：“黎姜，黎姜同志在吗？”


    黎姜举手，起身走过去。


    身后传来夏行远真情实感的夸奖：“泥浆？你叫泥浆啊？好特别的名字！”


    *


    黎姜在工作人员一脸同情中，搞清楚了这次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纯纯是被牵连的，真正犯事的是他前任男友，前几天才刚分手不久的那位Omega。


    黎姜之前只以为他是个小模特，完全不知道对方竟然还是某个海外小平台的小网黄。Omega在那个平台上面上传了很多小视频，不过之前的小视频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后面为了挣更多的钱，Omega开了个直播预告，时间正是黎姜开学前的那一天晚上。而直播主题是他的那些粉丝用钱投出来的——“现场直播强制娇嫩Omega”。


    Omega提前在酒店房间藏好了微型摄像头，对准那张大床，计划实录直播。不过没有想到，计划就要成功的时候，黎姜会突然离开。


    事情真相大白，那些说不过去的事一下子就说得通了。难怪那晚Omega摆弄了那么多道具，还提点了黎姜剧本和台词，叫声也高亢凄惨，搞得跟真的一样。


    黎姜此时无比庆幸，幸好自己真的不好这一口，甚至有点反感，这才最后什么也没拍成。那晚分手还是有点晚了。


    “我们检查了一下你被拍到的视频部分，虽然部分身体和声音都录进去了，但没有拍到你的脸。现在所有的视频已经删除了”工作人员道。


    黎姜道了声谢谢。


    “其实你最应该感谢那位报警的热心市民。”工作人员微笑道，“那天他看到直播间，以为有Omega遇到伤害。”


    没想到是他这个Alpha差点收到伤害，结果也算是歪打正着了。黎姜感慨，世界上还是热心肠的好人多啊。


    黎姜从审讯室里出来，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夏行远立马迎来上来，“你怎么被叫到里面去了，是出了什么事吗？”他刚刚问了别人，是情节比较严重的才会被警察叫到那个小黑屋里面去。


    黎姜沉沉叹了一口气，“被别人牵连冤枉了。不过现在没事，可以走了。”


    夏行远忍不住同情道：“泥浆，你可真是运气不太好。”


    黎姜对于这种同情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了，无视他喊错的名字：“彼此彼此，你刚来这边，东西就被偷了，运气也那样。”


    夏行远一脸呆滞：“你为什么要骂我bitch，还骂了两遍……”


    黎姜：“……”


    被莫名牵连进派出所问话，黎姜的心情实在不太好，也没有什么教别人中文的想法，只拍了拍Beta的肩，语重心长道：“好好学中文吧，孩子。”


    “你年纪很大吗？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啊。”夏行远更加茫然了，“你为什么叫我‘孩子’？”


    黎姜：“……我是你祖宗。”


    接下来努力日更到下周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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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派出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