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番外四:哦,失忆了

作品:《脸儿俊俊,身材棒棒

    因为阮平的蘑菇属性,她和傅翊成亲后,除了逢年过节偶尔去宫里给皇后请安,她几乎没有参加过京城任何的宴会。


    这就导致,京中的人对她这个傅少夫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京城里消息灵通的世家贵族尚且如此,京郊外小小的一个阮家村就更不会知道,他们村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还是这一年的元宵夜,阮平随傅翊出去看灯会,被眼尖的阮家二郎给认了出来,阮家人这才知道,原来阮平早已不是低贱的外室,而是一朝飞天,成了贵人的正室嫡妻。


    “你确定那是你二妹妹?”阮父听完儿子的话,激动地追问道,“没有看错?”


    “我看得真真儿的!”阮二郎指天发誓道,“虽然有几年没见了,但我不会认错的!”


    “二妹妹的样貌是家里最拔尖儿的,想认错也难。”阮二嫂相信自己的丈夫不会认错人,“只是她出息了,却不愿意回来告诉我们一声,想来,是还在怪当初爹娘卖了她给三弟娶媳妇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呢?”阮二郎赶在阮父阮母生气之前道,“当初,爹娘也是不得已,想给二妹妹找一个好人家,她长得太好,若是一般的人家,根本护不住她。”


    阮二嫂撇了撇嘴,知道丈夫是在给自己打圆场,但还是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笑。


    当初,阮父阮母把阮平卖了个高价,得来的钱却一点没惠及他们二房,全给阮三郎娶了媳妇,阮二嫂至今都还心存不满。


    接收到大房、二房略带微妙的眼神,作为既得利益者的阮三郎没有急着开口,只把目光锁定在父母身上,等他们给出一个准话。


    傅家这门亲,究竟是去认?还是不认?


    从私心来说,阮三郎是很想去认的。


    不管当初前因如何,总归现在阮平是发达了,若是能帮家里一把,又为什么不帮呢?


    血脉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是一纸契书就能买断的?


    隔壁给富户人家做婢女的王四妹还不时寄钱回来帮衬家里,阮平这么多年从未过问家里一声,他们也不曾责怪过不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


    阮三嫂也是这么想的,她没有见过阮平,只听说这位二姑姐生得极为出色,被大户人家的公子看上买去做了外室。


    没成想,她造化这么大,竟从外室做到了正室。


    “当初的事说来也是各有难处。”阮三嫂细声细语地开口道,“天下无不是父母,我想着,二姑姐不回来相认,或许不是心里有怨气,更大的可能,是在等我们主动去认她,给她一个台阶下。”


    这话一出,阮父和阮母的神色都动了动。


    阮三嫂见二老意动,再接再厉道:“世上最亲之人,莫过于血脉亲人,二姑姐年轻的时候或许想不明白,但几年过去,她定是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况且我听说,世家大族里面,最是讲究亲疏远近,二姑姐孤身在傅家,身边都没有一个亲近之人帮衬,不说别的,首先都叫人瞧不起。”


    “这个时候,她是最需要父兄帮衬的时候了。”


    阮大嫂和阮二嫂听着她这番诡辩之言,心里是又不屑又佩服。


    不得不说,这话是说到了阮父心坎上,只见阮三郎又添了几句话之后,原本还犹豫不定的阮父这会儿已经一脸认同地连连点头了,就差明着说出来,傅家这门亲要认。


    只有阮母的神色没有太大反应。


    阮二嫂虽然对三房的嘴脸很不齿,但傅家这门亲她还是想攀一攀的,见公婆一直不给个准话,不由着急道:“娘,您倒是给句准话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阮父亦看向阮母,问道:“孩他娘,这事你怎么看?”


    阮母明白,他这是已经拿定主意想去攀富贵了。


    只是,这富贵岂是那么好攀的?


    阮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没有亲眼看到阮平实实在在的富贵时,家里的这些人还能忍耐住不动心思,如今亲眼看到了,怎么还能忍住不贴上去?


    “当初说好的,签下那纸契书,从此平儿的死生富贵,就与我们无关了。”


    阮母不太想去认这个女儿。


    为了儿子的亲事卖掉阮平,是她此生最泯灭良心的举动。


    她不愿去回想,也不想被提起,更不想去相认。


    屋里的人听到她这话,不由一阵焦急,生怕阮父被她所影响,也不想去认亲了。


    “我们也不是说要去讨好处,做那打秋风的穷亲戚。”依旧是阮三嫂细声细气地道,“只是既然听到了二姑姐的消息,我想着,于情于理都该上门去问一声,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地方?”


    “我们家虽不比国舅家富贵,但胜在还有几个能用的人,且都是二姑姐的血脉至亲,是最值得信任的。”


    “若是二姑姐身边需要这么一个两个心腹之人,说一说体己话,帮她打理打理产业的话,侄儿侄女们正是合适的年纪。”


    “要是能帮到二姑姐一星半点,我和三郎心中也能宽慰一些。我想,爹娘定也是一样的。”


    阮二嫂简直听得目瞪口呆,瞧瞧这话说的,死的都给她说活了!


    什么叫“上门去问一问过得好不好”?


    阮平都是国舅家的少夫人了,还能过得不好?


    阮二嫂心里鄙夷不已,但面上却一点不带出来,还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也没存着什么坏心思,就是想关心关心二妹,若她过得好,我们是比谁都高兴的。”


    “我事先说明,我们二房的人,是不会去做上门打秋风的事情,给二妹添麻烦的。”


    他们不主动讨要,但若是阮平不忍见侄儿侄女过得苦哈哈,主动给钱给物,那就不算打秋风。


    阮二嫂打着这个主意,心里越想越高兴。


    她最是了解她这个二姑子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他们多说点软话,再倾诉倾诉生活的贫苦不易,她一定会出手帮衬的。


    再说了,当初卖她的又不是他们二房,得益的也不是他们二房,阮平就算记恨,也记恨不到他们头上。


    阮二嫂不屑地轻瞥了阮三嫂一眼,心想,三房的人现在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阮平想不想搭理他们还不一定呢!


    她要是阮平,她这辈子都不带和三房的人说话的!


    连吃带拿,一肚子坏水!


    坏是坏,无耻是无耻,不过阮三嫂的话还是有用的。


    那句“只是上门问一问过得好不好”成功打消了阮父的最后一丝顾虑,他不再询问阮母的意见,直接拍板决定道:“那就去问一问。”


    他看着大儿子和二儿子,“大郎、二郎你俩去,叫上你们大妹妹、三妹妹、四妹妹。”


    事情就此定下。


    一个月后,阮平在傅家见到了这五个不认识的兄弟姐妹。


    之所以时隔了一个月才见着,是因为阮家人一开始并不想直接上门认亲,而是想在街上来个不经意的偶遇。


    毕竟一入高门深似海,他们也怕傅家的门房下人狗眼看人低,不能体面地见着阮平。


    可惜,阮平是个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蘑菇,自元宵节之后,她就再没出过门,一直窝在院子里串珠子玩儿。


    阮家五兄妹日日一大早进城,在傅家附近蹲守了一个月也没能蹲到她出门。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门认亲,花了几块碎银子,叫门房替他们传个话。


    果不其然,门房一听他们是少夫人的亲戚,连银子都没收直接就开始撵人,叫他们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笑话,众所皆知,少夫人是天煞孤星,全家都死绝了,亲戚更是早已没再往来。


    连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请一个亲戚到场,现在冒出来的亲戚,能是什么正经亲戚?


    京城里无人不知傅少夫人六亲断绝的身世,早两年,也不是没人打着亲戚的名义来撞大运,一开始门房还不太拿得准,半信半疑之下老老实实进去递话,可没有一次是真的。


    几次下来,少夫人院子里的人都烦了,小翠姑娘亲自过来叮嘱他们,说少夫人的家里人早就死绝了,上门来认的都是骗子,叫他们直接打发走了就是。


    有了这话,门房的差事就好干多了,也不怕一个疏忽看走眼得罪真亲戚,来一个撵一个,来两个撵一双。


    来五个,照撵不误!


    阮家兄妹丢了一个大脸,但不愿意就此放弃,一方面是放不下眼看就要到手的富贵荣华,一方面也有一两分真心,想要见一见这个多年不见的二妹(二姐)。


    脸既然已经丢了一次了,那就不怕再丢几次,阮家几兄妹商量着,再去试几次,这回,一人一天,轮着来,丢脸也丢得少些。


    他们如此锲而不舍,门房烦得都想报官抓人了,若不是论到阮四妹那天,修竹刚好撞见,瞧着她和阮平有几分相似,兄妹几个怕是真要去牢房里蹲一蹲。


    阮四妹成功办成大事,但她也没有独自居功一人去见阮平,而是叫上了几个哥哥姐姐一起。


    坦白讲,她和阮平许久未见,要是单独去见,又是在这样的高门大户,她其实还怪忐忑的。


    还是人多一点好,人多好壮胆,有兄姐在,她也能缩在后头当鹌鹑。


    由此,阮平一下子就见到了五个阮家人。


    人多,话也多,你一句我一句,忆往昔,攀骨血,诉亲情,说不易。


    阮平听得很是无聊,有些后悔一时好奇之下把他们放了进来。


    她本想看看时隔七八年才找来的阮家人能说出什么花儿来,结果,全是一些车轱辘话,没意思极了,她摸了摸耳朵,打算继续回去穿珠子了。


    但阮家兄妹却不想轻易放过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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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容易得来的见面机会,使尽浑身解数地找话题,试图用回忆唤醒她沉睡的亲情。


    可惜,这亲情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注定是唤不醒的。


    在又听完一个往昔趣事后,阮平眨了眨眼,诚实地道:“有这样的事吗?我都不记得了。”


    阮二郎着急坏了,觉得她这是不想认家人,故意在装傻,有些气恼地道:“怎么会不记得?你离家也就七八年,总不能过去的事、过去的人一个都不记得了吧?”


    阮平淡淡地“哦”了一声,道:“可能是当初爹娘下的药太重,把我脑子毒傻了吧,确实一件事、一个人都不记得了。”


    阮二郎一噎,说不出话了。


    其他人也一脸尴尬,说不出话了。


    只有阮大姐瞧出了一点不同,她认真地打量着阮平,发现她无论是说话方式、神态语气,还是一些小表情小动作,都和原来的二妹妹完全不一样。


    阮大姐忽然想起,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阮平看他们的眼神除了好奇,还有陌生。


    是的,亲人久别重逢,她的眼神不是动容,不是怨怪,也不是烦恼和嫌弃,而是,陌生。


    她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他们了。


    阮大姐心里有些慌乱,有些着急,也有些心疼,连忙问道:“你当真不记得我们了?我是大姐姐啊,小时候,你最喜欢跟在我身后,要我带着你一起玩儿。”


    阮平哂笑一声,这个时候倒是记得小时候的情分了,她被卖之后,也不见这几个哥哥姐姐来寻一寻她,问一声她过得好不好。


    她成了傅家少夫人了,他们就寻来了,所谓的亲情究竟有几分,不言而喻。


    她摇了摇头,懒得再周旋下去,正要说一些“今后不必再来往”的硬话把他们打发走,还不及开口,傅翊先迈步进来了。


    “你记忆出了问题?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一进来就着急道,接着立即叫人去请太医来问诊,又命人把阮家人都请了出去。


    阮家人走后,他再次询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直都不说?”


    他不觉得阮平是诓阮家人的,虽然她一副故意噎人的玩笑语气,但他就是直觉,她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恐怕,这才是她一直不惦念家人的原因。


    “脑子坏了嘛,没想起来说。”阮平开始胡说八道。


    傅翊无语,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他郑重道,“认真点。”


    “哦,好吧。”阮平端正态度,“被卖给你的第一天就忘事了,一直没说,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能忘记的事情,说明也不太重要,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重要?


    傅翊又是心疼,又是担心。


    连记忆都出错了,这是下了多重的药?


    阮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周妈妈也是!竟从来没提过下药之事!


    “怪我。”傅翊更怪的还是他自己,是他辜负阮平太多,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也不太怪得上你。”阮平客观公正地道,“周妈妈说,如果不是你,我本来是要被卖给老鳏夫做续弦的。和老鳏夫比起来,还是你好一些。”


    傅翊被她说得笑也不是,恼也不是,心中五味杂陈,除了懊悔,还有深深的后怕。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错过了。


    若不是当年他忽经阮家村,偶然一瞥间,鬼使神差地萌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他们此生,就不会有交集。


    想到最开始的几年,傅翊是又庆幸,又懊悔。


    庆幸他把她留在了身边,懊悔一开始以那样轻慢的态度对待她。


    太医来得很快,院正大人亲自出马,细细地替阮平诊了又诊,得出的结论是:阮平身体棒棒的,很健康。


    傅翊还是不放心,要求太医再仔细诊断一番,一个人好好地怎么会全然忘记从前的事?肯定是脑子里出了毛病啊!


    老院正有些生气他质疑自己的医术,万分肯定地重复了一遍先前的结论。


    关于失忆的问题,他也做出了合理的解释,说这不是脑疾,而是心病。


    “或许是从前的记忆太过痛苦,少夫人不想记起,这份愿力太过强烈,以至于她真的成功忘记了过往。”老院正道,“这样的病症,我此前也遇到过几例。这种情况,不去刺激,反而是最好的。”


    傅翊半信半疑,之后又请了不少名医来替阮平会诊,得到的结论和老院正大差不差,这才放心了些许。


    为了不刺激阮平,他亲自出面摁住了蠢蠢欲动的阮家人,严禁他们再出现在阮平面前。


    光是这样,他觉得都还不够,后面的几日,他连番进宫面圣,提前讨得了外调的任命,然后不待同僚践行,第三天就带着妻儿北上赴任去了。


    北州路途遥遥,阮家人别想再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