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酒出乎意料的劣质。


    许枫绵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头好疼。


    许枫绵挣扎着坐起来，孟舒言甜蜜的看着她。


    许枫绵皱眉想说些什么，突然上涌的胃酸强迫她偏过头。


    许枫绵：“呕……”


    孟舒言的甜蜜像是吃了屎：“……？”


    幸好垃圾桶就在床边，许枫绵擦擦嘴角，抓起床头的水杯漱口。


    许枫绵回来看着孟舒言嫌弃：“那么恶心的表情对着我干什么？”


    孟舒言没管她，继续甜蜜：“我们在一起了。”


    许枫绵：“？谁？”


    孟舒言娇羞：“韩星野……”


    许枫绵震惊：“什么时候？！你们昨天不是刚见面？！”


    孟舒言不好意思：“就你昨天喝多的时候啊……”


    许枫绵微笑：“你在用那种恶心表情看着我试试呢？大姐，你这也太快了吧？”


    孟舒言错愕：“你说我？不是你昨天扯着温雅亲的时候了？”


    许枫绵以为自己幻听了：“谁？我？”


    哈？


    孟舒言更震惊：“你不记得了？！那怎么办？！温雅都准备等你醒酒了跟你表白呢！”


    许枫绵头痛欲裂：“我还干嘛了？”


    孟舒言脑子嗖嗖的转：“还干嘛了……我想想……啊！你还亲了那个……就蓝头发那个t……叫什么来着……哦！秦若阳！对！”


    许枫绵怒了：“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你是吃白饭的吗？？！怎么不拦着我？？！”


    孟舒言委屈：“谁知道你会忘记啊……”


    许枫绵无比疲惫：“现在怎么办？我去跟人家解释我喝多了？然后不责任？”


    孟舒言摊手：“你不是本来也对她有感觉吗？你又没谈恋爱，先相处着呗。”


    许枫绵无奈的看着温雅发来的消息：“只能这样了。”


    于是从那天以后，许枫绵和温雅进入暧昧阶段。


    许枫绵这个人呢，某种程度上来讲，她无懈可击。但是问题在于，这个孩子共情能力太强。温雅讲她自己十几岁就在社会上讨生活，背井离乡，还要供养家里。许枫绵觉得她真的很不容易，开始觉得心疼，后来莫名的散发母性光辉，就真的想跟温雅好好的在一起。


    变故发生在许枫绵第二次去酒吧的天晚上。


    许枫绵远远的就看见温雅和两个女生暧昧缠绵，孟舒言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她知道看起来随性的许枫绵发起疯来有多难收场。


    许枫绵一言不发，走过去在温雅对面坐下，默默的拿起一瓶酒往嘴里倒。


    温雅还想跟她搭话，孟舒言先一步带走了她。


    到了安静处，孟舒言严肃质问：“你在干嘛？她有情感洁癖你不知道吗？你最好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温雅莫名其妙：“我在工作啊，怎么了？”


    孟舒言无语：“她喜欢你，你们俩正在暧昧关系里，你这样不合适吧？”


    温雅有些烦躁：“我们俩不合适。我要养家糊口，我有工作，而且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她对我好我其实压力很大。”


    孟舒言目瞪口呆：“哈？”


    酒吧里，许枫绵看着对面的秦若阳和一个女生缠绵悱恻，毫无波澜的喝着酒。


    韩星野安慰：“你和温雅也只是暧昧关系，刚好趁着这次机会看清她是什么样的人。”


    许枫绵在心里冷笑。


    这次？


    看见了算这次。


    看不见的又有多少次？


    许枫绵感觉一阵反胃。


    对面的女生走了，秦若阳坐过来，看了一眼许枫绵：“你是不是喜欢温雅？”


    许枫绵横她一眼。


    关你**事？


    出于礼貌，许枫绵还是回应道：“嗯。”


    秦若阳笑笑：“我给你把她叫回来。”


    许枫绵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若阳把手机递过来。


    上面是和温雅的聊天界面。


    温雅的两条消息尤其醒目。


    我不喜欢她。


    你喜欢的话，你跟她玩儿吧。


    许枫绵怒火中烧。


    秦若阳慢悠悠的喝着酒：“你说你，贱不贱？”


    一句话点燃了许枫绵。


    匆匆回来的孟舒言恰好听到这句话，心想完了。


    许枫绵平淡的看着秦若阳：“你再说一遍。”


    孟舒言在后面摇头晃脑的给秦若阳比手势使眼色，眼睛都要转散黄了。


    这位爷，您快闭嘴吧。


    秦若阳戏谑开口。


    “我说你，贱。”


    孟舒言自觉拖着一脸茫然的韩星野退到安全距离。


    姐姐您自求多福吧。


    许枫绵猛的揪起秦若阳的衣领，顺手就抄起一个酒瓶子。


    秦若阳显得震惊又兴奋，指着自己的头：“来来来！你朝这儿打！快！”


    孟舒言凌乱。


    抖M？


    许枫绵眼神空洞，扬手要砸。


    关键时刻，温雅抢下许枫绵手里的酒瓶：“别在这里给我惹事！”


    许枫绵扔了手里的秦若阳：“好啊。那就出去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站在酒吧门口。


    温雅先声夺人：“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别喜欢我了行吗？我求求你喜欢别人行不行？我压力真的很大啊你这样！我们做朋友不好吗？为什么非得逼我呢？孟舒，长的比我帅，秦若阳，长的比我高。她们不都比我好？我求求你别在烦我……”


    “啪！”


    清脆的声音给所有人都震呆了。


    许枫绵手掌发麻，拍拍手淡定开口：“第一，没人上赶着喜欢你，可怜你罢了。第二，我不是什么物品，你不要了就可以随便送人。”


    温雅反应过来，疯狗一样扑向许枫绵：“妈的她扇我？！”


    秦若阳眼疾手快拦住她，孟舒言趁机拖着许枫绵往出租车里面塞。


    许枫绵执拗的不肯上车，推推搡搡惹怒了孟舒言：“你再这样就绝交！”


    声音大的给韩星野都吓了一跳。


    许枫绵看了她一会儿，转身上车，孟舒言赶紧关上车门。


    许枫绵刚上车走了不远，发现借的充电宝没还。


    操。


    许枫绵又折回酒吧门口。


    许枫绵幽灵一样出现在秦若阳身后的时候，天上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


    “我充电宝忘还了。”


    一鸣惊人。


    秦若阳吓得尖叫。


    许枫绵一边把充电宝递给孟舒言，一边向温雅伸出手：“我不会在喜欢你。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温雅低头看了一眼，伸出手握住许枫绵的，算是默认。


    韩星野松了口气：“好了，很晚了，都回家吧。”


    许枫绵认同的点点头，反手拽着秦若阳往外走：“跟我回家。”


    一句话惊掉了四个人的下巴。


    秦若阳错愕：“我？跟你回家？”


    许枫绵没理她继续冒着雨往前走。


    秦若阳往回拽自己的胳膊：“等等等等一下！”


    许枫绵疑惑站住脚。


    秦若阳自顾自的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到许枫绵头上：“一会儿淋湿了。”——


    许枫绵被衣服挡住视线，鼻翼间是好闻的冷香。


    许枫绵瘪瘪嘴，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秦若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别别别！怎么了祖宗？！哭什么啊？”


    许枫绵张着嘴大哭：“我手机坏了——”


    秦若阳赶紧接：“用我的！”


    许枫绵哭：“下雨打不到车——”


    秦若阳接：“住酒店！”


    许枫绵哭：“我付不了钱——”


    秦若阳接：“我有钱！”


    许枫绵哭：“我没有烟了——”


    秦若阳接：“我给你买！”


    许枫绵不哭了，瞪着湿漉漉的眼睛问：“为什么？”


    秦若阳：“……因为我有病！”


    两个人到最近的酒店开了房，许枫绵用秦若阳的手机点了六瓶啤酒和两包烟。


    秦若阳看着订单有点头大：“还喝？”


    许枫绵抽抽鼻子：“待着也是待着，喝点酒聊聊天呗。”


    秦若阳调高空调温度，许枫绵看着她若有所思。


    敲门声想起，秦若阳开门把外卖拿进来。


    许枫绵坐在床边打开两瓶酒，递给坐在椅子上的秦若阳一瓶。


    秦若阳仰头喝了一口，认真的问许枫绵：“你喜欢她什么？”


    许枫绵愣了愣，摇摇头：“不知道。但是她以前说过，很久才遇到一个这么喜欢她的人，她想好好珍惜。可能我只是期待被珍惜吧。”


    秦若阳笑笑：“你还挺好骗。她说你就信。我喜欢的，人家都不喜欢我。今天碰见的更离谱，人家连真名都不愿意告诉我。”


    许枫绵思索：“今天在你身边那个？她有三十岁了吧，你也真下得去手。况且，谁在酒吧里找对象啊，都只是玩玩而已。”


    秦若阳挑眉：“那咋了。酒吧里也不都是坏人啊。”


    许枫绵笑了：“你倒是看得开。你也是大学生吗？在这里上学？”


    秦若阳摇头：“我读研究生，在泰国留学。”


    许枫绵有些吃惊：“这么厉害吗？我们同岁吧？你就读研了？”


    秦若阳无所谓：“没有很厉害。不爱学习，出去混个学历而已。”


    许枫绵赞许的点点头：“那也很优秀了。还没自我介绍，许枫绵，明泰大学学生。”


    秦若阳挺起后背：“秦若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凌晨三点，许枫绵熬不住了：“我不行了。明天我上课，七点就得起床，睡觉吧。”


    秦若阳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你睡吧。一会我叫你。”


    许枫绵拍拍身边的位置：“没事，床挺大的，你上来吧。我跟我的t朋友也经常睡一起，我们都是各睡各的。”


    秦若阳拒绝，许枫绵看她那么坚决，也就没在勉强。


    妈的，别弄的咱好像图谋不轨一样。


    次日清晨。


    秦若阳从坐了一宿的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俯身把许枫绵拍醒：“七点了，上课了。”


    许枫绵难得睡的这么好，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秦若阳已经穿好外套：“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许枫绵坐在车上，看着旁边闭目养神的秦若阳，忍不住发问：“你就在椅子上坐了一宿？”


    秦若阳点点头。


    许枫绵没在说话，回过头看着窗外清晨的城市，嘴角微微上扬。


    好像遇见了个不错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