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卡卡西出现，朔茂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紧张。


    这一次，他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穿着奇怪服饰，脸上带着一点玩味笑容的陌生人。


    卡卡西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但没有像昨晚那样立刻摆出战斗姿态，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梦境之中。


    有了心理准备，现在更倾向于观察和收集信息。


    他非常确认绝对没有见过此人。


    “哟，卡卡西。”那陌生人正是江源，他笑着开口，“昨晚睡好没？看你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想明白。”


    “……”卡卡西眉头紧锁，没有回答。


    他看向朔茂，发现父亲只是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似乎默认了这个陌生人的存在和他的调侃。


    “别那么紧张嘛。”


    那年轻人摊了摊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源，算是……一个热心群众？这么说吧，你之所以能在这里见到你父亲的灵魂，并且保持如此清晰的意识，都是因为我的力量连接了你们父子间深厚的羁绊，并暂时稳固了这片精神空间。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幻术，也不是你精神错乱产生的臆想。”


    “灵魂……”卡卡西有些难以置信，但熟悉的父亲就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接受些许。


    朔茂看着儿子眼中的惊诧，心中五味杂陈。


    “卡卡西，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是真的。”


    “好了好了，父子情深等会再聊，有的是时间。”江源打断了朔茂的话，“卡卡西，让你父亲见见你，解开点心结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


    他的表情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关于你的队友，宇智波带土。”


    “带土？！”这个名字比昨晚听到父亲的声音更加让他震惊。


    他死死盯住江源，“他已经牺牲了，你想说什么？”


    “牺牲？”江源挑了挑眉，“谁告诉你他牺牲了？你亲自给他收尸了么？”


    卡卡西瞳孔骤缩：“什么意思？！我亲眼看到他被巨石压垮！他把写轮眼给了我！那样的伤势，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个场景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带土的牺牲。


    “啧啧，所以我说你们忍者有时候挺死脑筋的。”


    江源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巨石确实压住了他，但并没有立刻死亡。有人在他濒死之际救了他，并且治好了他。”


    “不可能！”卡卡西大声道，“当时那里只有我们和敌人！谁能救他？！”


    就在这时，朔茂说话了：“他说的是真的，卡卡西。”


    卡卡西猛地看向父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朔茂避开了儿子的目光，不忍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个人…就是宇智波斑，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他现在同样也在净土。”


    “什么！”父亲的话，彻底击碎了卡卡西的侥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力远超昨晚见到父亲的灵魂。


    “可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回村对吧？”江源说道，“他活下来了，可为什么十几年了，都没有回到木叶？也没有来找你？”


    卡卡西抬起头，是啊，为什么？


    如果带土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


    “想想看。”江源的话像是魔鬼的低语，“同样是宇智波，木叶不是还有一个活着，但也永远无法再回到村子的人吗？”


    卡卡西浑身一震，他瞬间明白了对方指的是谁——宇智波鼬！


    那个屠戮了全族，以叛忍之名，游荡在黑暗中的男人！


    “鼬……他回不了村，是因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卡卡西说道，他道出了两者的不同。


    “没错。”江源点点头，“鼬回不来，是因为他主动选择了那条路，手上沾满了族人的鲜血。那么带土呢？他当年是为了救你和琳才牺牲的英雄，如果他活着，是什么阻止了他回来？是什么让他选择销声匿迹那么多年？难道是因迷路不成？你觉得呢？”


    卡卡西眉头紧皱。


    是啊，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是……他主动选择了不回来。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本该是英雄的人，会隐藏起来？


    对方特意提到鼬，是想说明什么？


    带土活着，并且……和他一样，站在了村子的对立面？成为了敌人？！


    这个猜测让卡卡西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捂住了额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有什么证据？！”


    “他亲眼看着你杀死了琳。”江源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九尾之夜也是带土一手策划的呢。”


    “什么！！”


    卡卡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寸寸崩塌。


    那个阳光开朗的带土，那个梦想成为火影的带土，怎么可能……


    旗木朔茂担忧地看着儿子，对于这些事情他并不了解，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儿子。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捋捋吧。”江源看着卡卡西精神几近崩溃的样子，知道不能再刺激他了，适时收手。


    “记住，这不只是梦。”


    话音落下，白光开始消散，朔茂随着江源的身影一同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带土！”


    卡卡西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次，梦境的每一个细节，江源的每一句话，父亲那痛苦却又无比肯定的确认，都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


    带土……琳……九尾之夜……


    这几个字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交织着带土将写轮眼托付给他的画面，荒谬而恐怖。


    他捂着剧烈跳动的左眼，它从未如此沉重，甚至有些灼痛。


    如果带土还活着，那这只眼睛……


    无法再入睡。


    他跳下床，冲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以及那只猩红的写轮眼。


    枯坐到天明，窗外的晨曦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一天，卡卡西的状态前所未有的糟糕。


    他感觉自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坚信着过去的认知和逻辑，另一个则被那匪夷所思的真相所动摇。


    他强打精神去火影办公室交接报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那深藏在眼底震惊和挥之不去的阴霾，还是没能逃过猿飞日斩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


    “卡卡西。”三代火影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你看起来脸色很差，是最近太累了吗？”


    卡卡西一怔，要不询问火影大人？


    这个念头闪过，但很快被他否定。


    该怎么说？


    说我连续两晚做了无比真实的梦，梦见了我死去的父亲。


    还有一个神秘人告诉我，我死去的挚友带土还活着，是被宇智波斑救了，而且已经变成了敌人？


    就算火影大人因为信任他而愿意倾听，情报的来源也无法解释。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是真的……那背后牵扯的事情，恐怕远超想象。


    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包括疑点重重的宇智波灭族惨案，卡卡西内心深处，对于村子高层，并非完全没有一丝保留。


    无数念头在卡卡西脑中飞速闪过，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他微微低下头，避开三代火影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没什么，火影大人，可能……只是最近连续做了几个噩梦，我会尽快调整过来。”


    猿飞日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对卡卡西是信任的，既然不愿多说，他便不多问了。


    这个孩子，总是把太多的东西藏在心里。


    “嗯。”猿飞日斩挥了挥手，“既然这样，就给你放一天假吧，好好休息一下。”


    “是。”卡卡西没有客气，他必须自己去寻找答案。


    如果那真的是带土，那自己荒废多年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