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开拍的前两天，副导演安排几个主角去南城市区里拍定妆照。


    造型师给江河弄了个三七分的发型，头发吹得蓬松柔软，略长的留海挑染了几撮白色头发，两边剃剪的稍短一些，白T配牛仔裤，手臂线条恰到好处地紧实有力，一边肩膀上搭了件皮夹克，脖子戴着一条的尾指粗的银色哑光项链。


    整套下来，挺有九十年代那味的，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挑，嘴唇微勾，像极了那年代的浪荡公子。


    李明晖则是白色衬衫加西裤，杨菁菁穿牛仔短裙和黑色露腰吊带衫，摄影师先循例给每人拍了几组单人剧照。


    为了契合这部电影主题，三人被反复摆弄了许久，江河不是搂着杨菁菁的腰，一脸深情地望着站在她后边的李明晖。就是穿着解开三颗扣子的衬衫，把李明晖的脑袋抱着怀里，让他埋头轻轻吻住自己的胸膛，鼻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江河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痒了。


    待他们离开摄影棚，杨菁菁终是憋不住大笑：“江河，你耳朵怎么还那么红啊？哈哈哈。你好纯情啊。”


    江河扶额，无奈地解释：“呃，我可能没太适应拍这么亲密的照片。”


    他扭头望向李明晖的方向，李明晖也正看着他，两人视线对上，江河觉得有点尴尬，对他挂起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李明晖愣神了片刻，跟着调笑道：“嗯，小江你有时候跟个大姑娘似的。”


    “晖哥，你有时候跟个老头子似的。”


    杨菁菁马上接话：“哈哈，江河你这个词很准确。”


    江河跟她击了个掌，忙不迭地点头，“是吧是吧，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


    返回小镇后，李明晖和杨菁菁一同回了老街区那边，而江河独自去了溜冰场。


    这几天晚上，他都会抽空过来，练习到十一点再回酒店，洗澡完后立刻睡觉，没空余时间去想顾念。


    江河进步很快，虽然旋转跳跃之类的花样还做不来，但滑行已经速度够快了，动作也相当熟练。


    连续滑了十来圈，停下来休息时，江河忽然注意到有个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他穿着简单的 T恤和休闲裤，头发随意地耷拉下来，没戴眼镜，英俊的脸扬起嘴角对着他笑着。


    江河不知道那一刻是什么心情，他很想跑，只是腿脚不听使唤，那些八卦，他其实听到了。


    剧组里的姑娘们在午饭时间里兴奋地交流着影帝和顾总裁谁攻谁受，他假装好奇地问她们：“顾总裁，是我们公司那个顾念吗？”


    姑娘们左右看了一下，比了个嘘，谨慎地点了点头。


    难怪小嘉说手机修了几天都没修好。


    然而，这个人却毫无预兆地重新出现在自己跟前，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没心没肺。


    嗓子有些发紧，江河久久才开口道：“顾总，怎么来了？”


    顾念伸手拨弄了一下他白色的那缕头发，“不是说想我了吗？”


    江河勉力提了个笑容，“嗯，挺想的。那你想我吗？”


    尽管他笑着，但他那双眼睛出卖了他，眼角发红地含着水汽。


    顾念的心没由来地跟着疼了一下，他自认没有给过江河什么承诺，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异常地纯粹。


    Caesar的偶遇，酒后的纠缠，床下漂亮床上妖孽的江河，无疑是吸引他的。他知道江河亦是如此，不管对他身体上还是对他的身份，这很公平。后面的一切是那么地顺理成章，一个新人的合约，一部电影的男主，一套昂贵的房子，就换来他们一个个甜蜜的亲吻拥抱和陪伴。


    顾念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他身后的是一个公司一个集团一个家族，他可以游戏人间，可以拥有无数情人，但他不会为他们停留。


    从小到大的精英教育给他塑造的三观是追求事业的成功，他18岁就开始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公司的经营管理，到26岁真正开始接手一个公司，28岁当上集团的总裁。


    他付出的努力从来不必任何一个人少，所以他能享受到的也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


    只要他喜欢的，想要的，勾勾手就能得到，不管是以前的情儿，还是现在的江河都一样，都是陪他一段时间的解闷玩意。


    以前那些情儿是过去式，而江河是现在进行时，都会结束的。大多数是他腻了，也有个别是自己要走的，而他从来不会为此伤神。


    所以，江河有什么特别的呢？当杨青致邀请他共渡一夜时，他在想其实江河主动时更浪荡一些。当他在饭局上喝醉，客户给他送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男孩时，他在想还是江河的黑发乌眸更有诱人一些。那个男孩跪下来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江河第一次青涩地含住他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眼前的人突然显得这么无趣。


    他想，如果江河知道了会伤心吗？


    意识到自己常常无法自控地想到江河，顾念感到烦躁，他从不屑回复别人对他的追求，也不会在感情的游戏里投入多余的精力。


    他也不应该为江河浪费太多心神的，江河不会是他未来的伴侣，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事业的帮助。


    所以，看到江河的那些信息时，他故意不回复，江河也许会难受，也许会继续纠缠，也许会知难而退。


    果然，江河几天后就没有再发过信息，就连他和杨青致出了绯闻，江河也没有发消息过问。手机里那个头像的红色消息提醒，很久没出现过了，仿佛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他又犯贱地想，这小呆子放手放的还挺快的。


    回国后，他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阳台上的仙人掌和多肉密密麻麻地摆在地上，连个花架都没有买，倒是买装了个浇水的玩意。室内的一切都还依旧，雪白的地毯，豪华的浴缸……


    那些甜蜜的，浪漫的，色情的那些回忆涌上心头，还有漂亮的，爱笑的，帅气的，性感的江河，江河的一切都是他喜欢的。


    他非常肯定，他还是想要江河，至少现在他没办法放弃。


    于是，他就来到了江河拍戏的小镇上。


    “想了。”顾念搂住他，用力地把他揉到怀里，低头贴近他的鼻尖亲了亲，然后往下含住江河的唇，撬开他齿关，卷起他的舌尖，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


    一吻结束，顾念捏了捏他腰，“宝贝，我这样够不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