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顾念摸着他的额头，叫他：“江河，起来吃药了，你发烧了。”


    迷糊中，江河睁眼看见顾念微微皱着的眉头，像很担心他似的。


    顾念将他扶起来靠到自己的身上，指尖捏着药囊，撬开他的唇塞了进去，水杯送到他唇边，温柔地哄他乖乖咽下去。


    江河想，顾念也会这样对别人的吗？


    顾念亲了亲他的发丝，“江河，对不起。”


    江河没回答，下巴贴着他的颈窝，重新闭上了眼，他很困倦，昏昏沉沉之间又睡着了，这次他没有再堕进去那个可怕的梦里。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房间没人了，应当是离开了。身上换了套干净的丝绸睡衣，烧退了，不过手腕上的红痕没有褪去，也不知后天能不能消掉。


    没找到拖鞋，他只得赤着脚走出客厅，便看到顾念穿着整齐的西装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摆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在小声地讲电话。


    顾念见到江河出来，便跟电话那头说：“就这样安排下去吧，挂了。”


    他走近江河，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退烧了，吃点东西吧。”


    餐桌放了几个保温盒，装着清粥小菜，恰好适合现在的江河吃。


    “嘶……”站着还好，坐下来后，江河的屁股火辣辣地疼起来。


    “江河，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医生再过来给你看看吧。”


    江河留疑惑地抬头看他：“没事，但昨晚有医生来过？”


    “嗯，你后面受伤了，半夜发烧，所以叫来看看。”顾念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


    长长的眼睫颤动几下，昨天顾念道歉的样子，难道是自己做梦了？


    还有，他昨晚回到这里的时候，他都没有生气，顾念发什么神经？连医生都来了，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别担心，医生不会乱说话的。”


    江河饿得慌，不欲与他讨论，“嗯，好。”便默默地埋头喝起了粥。


    顾念坐在对面餐桌，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看他，不死心问道：“江河，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江河失神了片刻，“没去哪里。”


    顾念眼神再次阴沉下来，一直盯着江河。


    江河问他：“你要吃一点粥吗？”


    “不了，我吃过了。”


    江河很少见顾念如此闲适的模样，回忆以往两人大部分的时间，不是耗在床上，就是耗在去床上的路上，“那，顾总，你不用回去公司吗？”


    “不回。”顾念回的很干脆。


    他有点搞不懂顾念了，刚刚不还是很忙的样子吗？“我身体没大碍了，顾总，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去忙，我没事了。”


    “就这么想我走？”顾念冷不丁地来了句。


    “我的意思不用担心我，你忙的话可以去公司忙。”江河怕他又发神经，连忙解释了下。


    顾念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江河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他，“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老板，你想在哪都可以的。”


    顾念嘲讽道：“呵，江河，你别自作多情。我的工作我能自己安排。倒是你，忙着赶我走，是想做什么？”


    语气冰冷又无情，带着些许愤怒，这让江河懵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他不喜欢冲突，更不喜欢吵架。最终，他艰涩道：“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下。”


    “好，行啊。”顾念拉开椅子站起来，径直走向玄关，没一会，大门「砰」一声被重重关起。


    江河呆呆地看着他毫不留恋地生气离去，他苦笑了起来，抹了一把脸，才觉察自己的手不受控地颤抖着，掌心全是湿润的眼泪。


    顾念一路直奔公司，原本取消了的会议，他又让秘书重新发议程。


    在会议上，他发现投资部的报表有问题，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部门长都没办法解释清楚，他大发雷霆，当场决定投资部所有人季度绩效评C。


    各部门暗暗叫苦，看来总裁心情不佳，剩余的部门长只得连夜修改明天汇报的PPT。


    当晚从公司下班后，顾念让司机载他回去自家别墅，开了一半路程又让掉头去了江河的公寓。


    屋里没开灯，房间里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江河走了，电话亦提示了关机。


    顾念先是愤怒，接着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他去哪儿了？


    他一个电话打给李森，质问江河人在哪，李森只得耐心解释：“顾总，他让助理改签了晚上的机票回去南城那边拍戏了。”


    末了，李森又加了句：“顾总，您看要不以后我让他助理给你发他的行程，跟您汇报一下详细情况？”


    顾念嗯了一声，“行，每天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