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拍摄进度已过四分之一，这几天拍的是路云带陈意和陈城去玩轮滑。


    这段是连续的长镜头，要求拍摄不能中断，溜冰场里群演众多，光是控场就需要花不少时间。


    为了达到最佳的效果，林则磨了足足三天时间拍路云的单人镜头，拍两兄妹学轮滑又花掉四五天，前后足足拍了一周。


    不过最后电影只取了其中一小段，溜冰场循环播放着颇有年代感的迪斯科，路云脚踩黑色轮滑鞋，在溜冰场丝滑地穿梭着，宽松的T恤衫随风摆动动，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他时不时朝着两兄妹臭屁地眨眼。


    音乐结束时，他微微喘息着，特写拍到他弯起的眼睛和上翘的唇角。


    下个镜头转到陈城那双深沉的眼眸，他的视线没在路云身上离开过。


    陈意学得很快，路云拉着她滑了几轮，她就能自己溜了，没一会就和溜冰场其他年轻的男女打成一片。


    身材高大的陈城显得更笨拙一些，无论路云怎么给他讲解动作和示范，他都迈不开腿动起来。


    路云无奈，教他要屈膝，慢慢抬腿前行，陈城只滑了两步，就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了。


    这惹得路云哈哈哈大笑：“城哥，我可算找到你学不会的事儿了。”


    陈城不知道怎么起来，尝试了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成功，干脆躺地上不动了。


    路云伸手去拉他，陈城借力不当，不慎连带着路云摔了下来，他的嘴唇恰好磕到陈城的锁骨上，柔软的触感让陈城的心率无端加速起来，耳朵也红透了。


    路云撑在陈城肩膀两旁，准备双腿跪着起来时，恰巧对上陈城的视线。


    他的下唇破了皮，挂着殷红的血珠，陈城注视了许久，鬼使神差地抬起指尖给他抹了下，烫的，软的。


    路云呆愣了片刻，而后偏了偏头，“城哥。”


    陈城嗫嚅了句，“你流血了。”


    路云有些尴尬，强装嬉皮笑脸起了身。


    “cut，收工！”


    这一周里，江河的镜头最多，一直穿着轮滑鞋，不是自己在滑，就是带着陈城和陈意滑。在最后一天，江河的膝盖已经抖成筛子了。


    好几次中场休息，凌毅都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上来，给他送水送饭送药。


    片场人多，江河不好发作，草草应两句就立马凑过去跟李明晖讲话，反复几次，李明晖再迟钝，也领悟到了江河的意图，开始主动拉着江河到一旁，一本正经地跟他讨论剧情。


    江河感动的泪流满面，钢铁直男终于开窍了。


    那天晚上收工后，李明晖竟然主动送江河回了酒店。


    而凌毅早已杵在酒店门口，两眼红红地等着江河的。


    李明晖问江河：“要不要帮忙？”


    江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来跟他说吧。”


    凌毅凑了上来，“江江，我想跟你谈谈。”说完，又一记凶狠的眼神投到李明晖身上。


    李明晖没搭理凌毅，他很认真地跟江河说：“那我先走了，你有事打我电话。”


    “嗯，谢谢。晖哥小心开车。”


    看李明晖开车走远了，江河才转头瞟了眼凌毅，往一旁的小巷走去，“聊聊吧。”


    昏暗窄小的街道里，他慢慢靠近凌毅，“你想道歉？”


    凌毅忙不迭地点头，“江江，我……”


    还没等他说完，江河抡起拳头往他腹部狠狠地捶了好几下。


    凌毅忍着没还手，蹲在地上痛苦捂着肚子，他咬着唇，没过一会就悲伤地哭了起来，满脸的泪水，平日帅气的的卷毛都耷拉下来了，“江江，对不起。我……”


    江河打断他，“刚刚那几拳，是你欠我的，现在你还清了。”


    凌毅膝行上前环住他的大腿，“当时，我爸跟我说，只要我出国读书两年不联系你，他就不会再为难你了。而且，他承诺，我回国后也不会再阻止我们在一起了。我真的不知道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


    “凌毅，你不需要解释这些，我们已经结束了。”江河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


    “江河，我不要，你知道我多艰难才熬过这两年吗？你知道我这两年来多想你吗？”


    他一边哭得肝肠寸断，又还要一边控诉着：“我每天吃饭睡觉都要想你八百遍，我从来没有过别人，那些追我的人都被我赶跑了，我知道你肯定会吃醋的。出国这两年，我爸一直找人看着我，我也不能联系你。但如果我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事情，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不，我绝对不会出国的。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好不好，啊？”


    凌毅又不知死活地贴上来抱着江河的腰。


    江河无法辨别真假，也不想再追究，内心只剩下感概和无奈，他摸了摸凌毅毛那颗茸茸的脑袋，“别哭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凌毅，从我意识到我再也找不到你的那天起，我就不爱你了。你回去吧，不要呆在剧组了，我知道你没必要做这个工作的。”


    听到这话，凌毅泪汪汪地又要开始哭，“你要赶我走？”


    “嗯，我们不要再见了。”


    江河说完用力甩开他，快步离开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又很可笑，曾经以为很爱他，还一度以为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原来都是错觉。


    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爱。


    走到拐角处，巷口旁边倚靠着一个他熟悉的身影，顾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