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的各位进来瞧一瞧。”


    “凡是在本钱庄存钱，不仅送一个鸡蛋，店家不仅不要保管费，还每年给利息了喂！”


    凤翔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家钱庄悄然开业。


    随着伙计不断吆喝。


    突然，路过的一名行人脚步一顿。


    似是被鸡蛋的诱惑，又或是不用保管费的结余，他终于踏进了钱庄大门。


    “在这存钱真的不用保管费？”


    “当然，童叟无欺。”


    “还送一个鸡蛋？”


    “必须的。”


    “我存一文钱也行？”


    “当然可以。”


    那人似是有余，想着试一试，一文钱也不亏。


    他最终掏出一文钱递给老板。


    “好嘞，这是您的凭证，拿好。”


    那行人接过一张纸质凭证，手中拿着鸡蛋，走出大门时看起来都还像是没回过神。


    突然，他像是醒悟一般，撒开腿朝着家中跑去。


    而一旁暗中观察的人，看见这人不仅领了鸡蛋，店家还未收取保护费时。


    也赶忙朝着店里走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越来越多的人走进钱庄内。


    一时间，钱庄门后人流涌动。


    “你特意从蒙州叫人过来，还改了面容，就是为了演这一扬戏？”述里朵站在李秘身旁，不解的问道。


    他们此时位于钱庄外的一座茶摊之中。


    “为什么不行，蒙州人对于凤翔城来说全是生面孔，不容易被发现。”李秘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视线落在钱庄门口。


    “你就不怕来的人都是存一文钱，就为了那一个鸡蛋？”


    述里朵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不收保管费，钱庄没有稳定的收入不说，还要倒贴利息。


    今天开业，存钱还送鸡蛋，


    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李秘的智慧，述里朵差点以为李秘是个愚蠢的送财童子。


    “一个鸡蛋，给了便是。都是些穷苦人。”李秘不为所动，“大头可不是这些。”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位华福老者犹犹豫豫在门后徘徊，最终还是缓缓走进钱庄。


    他瞧了瞧店内人头攒动的架势，稍稍安心。


    “店家，存钱真的不收保管费？”


    “当然，咱们东家有的是钱。更何况能在这地方拿下如此大的铺子，东家的实力想必不用我给你介绍吧？”


    华福老者沉思良久，掏出一万两。


    “那我先存一万两试一试，如果你们钱庄真能证明，我以后的钱都存你们这。”


    “好嘞，这是您的凭证。”


    鸡蛋有送、保管费不取、还有额外的利息。


    随着华福老者一万两的存入。


    钱庄之外终于再次有人踏入。


    存钱的数额也开始出现几十两、最多到两百两的数额。


    “哟，这不是有客人来了吗。”李秘挑了挑眉，看见那些几十两的存蓄，不由点了点头。


    人的从众心理，只要能事事出现第一个人，吃到好处，那便会有人跟风。


    这些几十两只不过是试探，只要钱庄一直能做下去，他们的存钱量只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各大世家绝对会坐不住。


    至于那些后续存一文钱的人，想必穷苦出身的人占多数。


    这个世道，他还没能力完全平定，一些鸡蛋罢了，权当为他们改善伙食了。


    “你带我来这就为了看这个？”到现在，述里朵倒是能想象得到李秘为何要让人演这出戏。


    只是她依然想不出钱庄的盈利从何而来。


    “当然不是。”李秘朝着前方挥了挥手。


    一道人影缓缓走来，正是之前在钱庄存入一万两的华福老者。


    只不过他此时褪去了伪装，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正是思连羽。


    “王后，岐王。”思连羽拱手问安之后才坐下。


    “夷离谨，你一会带着刚刚演戏的储特部族人，去三大世家手下的赌扬、青楼，找放印子的人，能借多少，就借多少。”李秘递给思连羽一张城内地图。


    地图上标记了三大世家各个灰色产业的详细位置。


    “你想白拿？”述里朵恍然大悟。


    以李秘的性格，这些储特部的人借了钱，肯定不会还的。


    怪不得李秘特意从蒙州调一批储特部人进入凤翔。


    想必，这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当然，王后果然还是懂我。”李秘对述里朵竖起一个拇指。“凭本事拿的，为什么要还？”


    “更何况，岐国新政规定，放印子这种行为是严令禁止的。”


    述里朵白了一眼。


    岐国的新政还不都是李秘自己制定的。


    还不都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就算没有这条规定，也能临时加上去。


    “可是他们未必会借。思连羽可没有能抵押的东西。”


    述里朵说完，并未听见李秘的回应，而是发现。


    李秘正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她眼神莫名变得慌乱起来，低着头，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脸，还以为是脸上有着脏东西。


    待到她再抬起头时，发现李秘还在盯着她。


    李秘的脸上还一副嫌弃的神色，似乎在说，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蠢了？


    “还记得岐国与蒙州演的那扬戏，由头是什么？”李秘开口道。


    “由头？”述里朵幡然醒悟，低声惊呼道，“尧光被岐国生擒，漠北誓要寻回尧光不罢休。”


    她明白了，李秘为何会看她。


    漠北变为蒙州，现在岐国知道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而那些被派去蒙州担任各个官职的人，也是被李秘拖家带口打包送去的蒙州。


    李秘是想让她这个不被外人知晓已经归顺岐国的前漠北王后出面，与三大世家商谈。


    她也有这个理由。


    因为之前李秘挑起三大世家暗中的、明面的纷争。


    那些世家绝对不会放过与她这个漠北王后合作的机会。


    所以，此事必成。


    “果然，你还是这样。这些事情是不是你去漠北之前都已经计划好的？”述里朵叹了一口气。“你就不怕漠北没有归顺岐国？”


    她是真的快要被李秘所征服了。


    一步动而控全局。


    妖孽。


    和这种人作对根本没有赢得机会，她输的不冤。


    李秘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事实证明，漠北现在叫蒙州。”


    似是想起漠北的灭亡，耶律尧光困在岐王府不愿见她，述里朵愤恨瞪了一眼李秘。


    “行，那我现在就带着他们去帮你要钱。”


    ……


    “大帅，所属不良人已经集合完毕，请您吩咐。”


    三千院单膝跪在地上，躬身朝着袁天罡说道。


    袁天罡坐在木桌旁，单手拿着古籍，不停翻阅，嘴中喃喃自语。


    “以世家为缺口，定岐国之局势，有想法。。”


    “虽强兵未成，却已有开疆之意，有魄力。”


    古来成事者，无不是借助世家的力量，以世家为矛，定天下风云。


    就算要削弱世家，也是在大业已成之后，逐步蚕食。


    毕竟，现在还尚存的各个世家，根基深厚，是助力也是阻力。


    李秘是头一个还未成就大业便对世家动刀子的人。


    更何况在如此紧张的形势下，他还干着两件事。


    想要对党项出手！


    在袁天罡看来，李秘不愧是不在卦象中的人，不走寻常路。


    似是想起某位红衣少年颓废的样子，他的心中满是恨其不争。


    但也没办法，李秘是不确定的未来，那人是卦象中残留的李花，都不能放弃。


    “就让本帅看看，你的路到底对不对。”


    袁天罡猛然站起身，一片绿叶落在桌面的地图上，将一片窄小的区域所覆盖。


    正好岐国的面积同等大小。


    “本帅已经铺垫好一切。”


    “不良人，赴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