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那个,你......轻点

作品:《什么?不是民国!

    周砚突然猛地将齐小川的手腕掼开,力气大得让齐小川整个人都歪倒在榻上。


    后背刚上过药的伤处撞到硬实的榻沿,又是一阵尖锐的抽痛。


    齐小川闷哼一声,蜷缩起来。


    周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火并未因他的痛楚而熄灭分毫,反而更添几分冰冷的怒意。


    简直莫名其妙,挨打的又不是他!


    齐小川蜷起身子拼命降低存在感,不想触到周砚莫名的怒火。


    “我......”他张了张嘴,却在对上周砚眼神时噤声。


    那双眼睛里翻涌的不像是烦恼,而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明晚,”周砚突然开口,声音没有温度,“明晚去一趟东巷码头。”


    齐小川心头一跳。


    周砚从不会晚上带他出门。


    ---


    周砚从齐小川房里出来时,陆青刚回来。


    “少爷,查到了,对齐先生下手的,是秦四的手下,专门收泰昌路一带保护费的。”


    周砚擦手的动作一顿:“人呢?”


    “在赌坊。”


    陆青顿了顿,他瞥见周砚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弧度,“要现在去吗?”


    回应他的,是自家少爷率先迈步而出的身影。


    月光被乌云遮蔽的巷子里,周砚倚着黑色轿车,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白雾中那双眼睛冷得没温度。


    “周、周少爷饶命......”


    地上蜷缩的壮汉涕泪横流,右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周砚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壮汉手背上,烫得他一声惨叫。


    “这只手打的?”周砚用靴子挑起壮汉完好的左手。


    壮汉抖如筛糠。


    “不......不是这只......”


    “咔!”


    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划破夜空。


    周砚碾灭烟头,鞋底重重踩在那只变形的手掌上,缓缓施力。


    “啊——!!”


    惨叫声中,周砚俯身,声音轻得像情人低语:“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壮汉疼得翻白眼,拼命点头又摇头。


    鼻涕眼泪早已糊了一脸。


    “陆青。”周砚直起身。


    白青从阴影里拖出第二个男人。


    这人已经吓尿了裤子,裆下一片腥臊。


    他亲眼看着老大两只手被废,此刻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周少爷明鉴!我就......就踹了那老头一脚......”


    周砚眼神一暗。


    他记得齐小川腰侧有片淤青。


    “哪只脚?”


    二柱僵住了,突然发疯似的往后爬。


    白青一脚踹在他膝窝,发猛的鞋尖直接击碎了髌骨。


    “啊啊啊——!”二柱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周砚想到齐小川那白皙的背部覆上青紫的伤痕,心中便烦躁得很。


    心中一腔怒火强压不下,他又点起了一支烟,声音冷冷道:“继续。”


    戏楼里。


    “四爷,您听这《游园惊梦》的腔调——”班主谄笑着递上热茶,却被秦四抬手打断。


    戏台上杜丽娘的水袖刚甩到一半,阿泰就慌慌张张撞了进来。


    “四、四爷!”


    阿泰扑到桌前,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咱们底下有三个弟兄让人给废了!”


    秦四爷手中盘着的核桃“咔”地停住。


    “啪!”


    核桃砸在茶盘上,惊得一旁的班主默默退了出去。


    秦四眯起三角眼:“哪个不长眼的?”


    “是周......周少爷......”


    戏班的弦乐突然高起。


    秦四猛地站起,紫檀木椅在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他盯着阿泰蠕动的嘴唇,突然希望自己耳背。


    “周砚?”


    这二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股血腥气。


    阿泰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操他祖宗!”秦四一脚踹翻茶几,青花瓷盏碎了一地。


    弦乐声盖过了响声,戏台上,杜丽娘依旧在声情并茂地唱着。


    他掏出手帕猛擦额头。


    周砚,这名字像柄刀悬在黑龙会头上。


    去年码头那场火拼,帮里七个好手被这小子一人一枪送进了江里。


    “他们干什么了?惹到了这个煞星。”秦四怒骂声暴起。


    “就、就收了对卖艺爷孙的保护费......”


    “然后呢?”


    阿泰咽了口唾沫:“有个小白脸多管闲事,弟兄们就......”


    秦四越听心中越惊,竟然打到了周砚的人。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周砚的心情。


    “人在哪?”他问道。


    “恒盛赌坊后巷......”


    秦四抓起茶壶灌了口凉茶。


    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邪火。


    他现在恨不能把那三个蠢货剁了喂狗,可偏偏还得去擦这个屁股。


    “走。”他咬牙道。


    另一边,周砚慢条斯理地戴上皮质手套,从车里取出根镀镍短棍。


    月光在金属表面流淌,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四爷!四爷救命啊!”最后一个混混突然尖叫起来。


    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秦四带着几个打手匆匆赶来,看见地上惨状时脸色骤变。


    “周少爷。”他强挤笑容,手里核桃转得飞快,“这几个不长眼的......”


    短棍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


    周砚一棍抽在最后那个混混脸上,顿时血花四溅,几颗牙齿飞出去老远。


    “这几人不长眼。”周砚甩了甩棍上血迹,“我替四爷小小教训了一下,不过分吧。”


    秦四额头沁出冷汗。


    他当然知道周砚什么脾气,现在又在气头上,更是轻易惹不得。


    “不过分!不过分!”秦四踹了脚哀嚎的手下,“这几个不长眼的废物不知道那是周府的人......”


    “知道就敢动?”周砚突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


    这话他怎么接!


    “这这这,误会,真是误会!”秦四赔笑道,“这事您看?”


    人也打了,气也出了。


    “咔!”


    周砚突然一棍砸在混混膝盖上,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惨叫声中,他慢条斯理地掏出白手帕擦拭短棍。


    “既然四爷出面了,自然得给四爷这个面子。”他将染血的手帕往秦四脚边一掷,“陆青,放人。”


    月光穿透云层,照在周砚半边脸上。


    那眼神让久经沙场的秦四都脊背发凉。


    “多谢周少手下留情。”


    秦四嘴角抽搐不止,却强挤笑容道:“这几个杂碎我回头定当严加管教......”


    引擎轰鸣声淹没了他的保证。


    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周砚摇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吹散他身上的血腥气。


    淤积在胸口的浊气终于散了些。


    周砚摩挲着指腹,沉声吩咐:“把齐小川明晚去东巷码头的事散出去。”


    陆青握方向盘的手一紧。


    明晚,是二十七号!


    “回府。”周砚话音落下。


    车窗升起,玻璃映出他阴鸷的侧脸。


    梅院里,齐小川正趴在床上疼得睡不着。


    后背药效过了,火辣辣地疼。


    忽然听见院门轻响,他立刻绷紧了身子。


    脚步声停在门外,许久未动。


    齐小川盯着门缝下的阴影,心跳如雷。


    最终,脚步声渐行渐远,齐小川松了口气,却莫名有些失落。


    凌晨一点的时候,周砚就醒了。


    他盯着帐顶繁复的云纹,耳边忽然回荡起齐小川的痛呼声。


    窗外梅枝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极了那人隐忍的抽气声。


    “该死。”


    周砚猛地坐起,抓起床头的外衣就往外走。


    月光在回廊上投下他修长的影子,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这样就能踩碎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梅院静得出奇。


    周砚叩了三下门,里头半点动静也无。


    他皱眉轻喊了一声:“齐小川?”


    没反应。


    接下来,门闩断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灯光亮起,照见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影。


    齐小川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周砚的手背贴上那滚烫的额头,瞳孔骤然紧缩。


    “陆青!去叫时度!”


    他一把掀开锦被,发现齐小川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


    拆开一看,几处伤口果然泛着可疑的粉红色,在暖黄的光下微微发亮。


    “蠢货......”周砚低声咒骂,手上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他拧了湿帕子搭在那人额上,冰得齐小川一个激灵。


    “冷......”床上的人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滚烫的脸颊贴上周砚掌心。


    这一碰像通了电,周砚猛地缩手,又鬼使神差地抚上那片绯红。


    指尖下的皮肤烫得吓人,却意外地柔软,让他想起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奶猫。


    “来了,看谁啊!”


    时度提着药箱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素来冷硬的周阎王半跪在榻前,手还贴着人家脸,那眼神怎么描述呢,有些......温柔。


    “咳......”时度故意大声清嗓,“让让,看病呢。”


    周砚这才回神,起身时衣袖却被拽住。


    齐小川烧得糊涂,竟把他的袖子当成了救命稻草,攥得指节发白。


    “松手。”周砚低声命令,却换来更用力的抓握。


    时度憋着笑打开药箱:“先量体温吧。”


    水银柱停在38.7度时,周砚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盯着时度翻检伤口的手,仿佛要用目光在那上头烧出个洞。


    “没什么大问题,就一点外伤感染引起的发烧。”时度取出几片白色药片,“吃了明天就好。”


    “你管这叫低烧?”


    周砚声音陡然拔高,惊得外间换水的丫鬟差点手抖打翻铜盆。


    时度翻了个白眼:“周大少爷,我学医五年,38°7在我这儿就不算高烧!”


    他故意把药片递到周砚眼前,“要不要尝尝?甜的。”


    周砚一把拍开他的手:“认真看。”


    “看什么看?”时度指着齐小川后背,“这点淤青还没你上次揍我时严重!”


    他说着要去掰齐小川眼皮,却被周砚拦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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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那个,你......轻点。”


    时度手悬在半空,表情活像见了鬼,继续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这位少爷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疼不疼?


    之前白青中枪取子弹,周砚可是亲自按着人让大夫动手的。


    “周砚。”时度突然正色,“你很不对劲......”


    “闭嘴。”


    丫鬟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屋里终于收拾妥当。


    时度收拾药箱准备走人,眼前突然横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还干嘛?”


    “药酒。”


    时度药箱差点砸脚上:“不是给了外伤药了?”


    周砚的手纹丝不动:“上次那个。”


    “不是,就这点淤青要用我五百大洋一瓶的虎骨酒?”时度声音都劈了,“周砚你疯了吧?”


    周砚抿着唇没说话,但伸出的手未动。


    “给给给!”时度摔出个青瓷小瓶,“省着点用啊!”


    他逃也似的往外走,临出门又回头看了眼。


    周砚已经坐在床边,正小心翼翼地把齐小川翻过来。


    那动作,啧啧啧,没眼看。


    时度摇头叹气,此刻真想摸出个小本子,在上头添了几笔:三月十七日,周阎王中邪,症状:温柔。


    他抖擞了一下身体,快步离开了。


    屋里,周砚正褪去齐小川汗湿的中衣。


    药酒倒在掌心,浓郁的草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搓热双手,轻轻按上那片青紫。


    “嗯......”齐小川在梦中蹙眉,无意识地往后退。


    周砚单手扣住他纤细的腕子,另一只手继续揉按伤处。


    掌下的腰肢柔韧温热,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疼......”齐小川突然呜咽一声,睫毛轻颤。


    周砚手下一顿,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忍忍。”


    这声音太温柔,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齐小川却像听懂了似的,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偶尔还会发出小猫般的哼唧。


    月光渐渐西斜。


    周砚机械地重复着揉按的动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流连在那张脸上。


    烧得嫣红的唇,随着呼吸轻颤的鼻翼......


    “周砚......”


    这声梦呓让周砚心跳漏了半拍。


    这是齐小川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地叫他的名字。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无意识的依赖,轻轻搔刮着周砚的耳膜。


    他指尖的动作完全停滞了,像是被这声梦呓定住了身形。


    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生怕惊扰了什么。


    掌下肌肤的温热透过药酒的微凉持续传来,那份柔韧的触感此刻变得无比鲜明。


    他垂着眼,目光沉沉地落在齐小川烧红的脸上。


    那微微翕动的鼻翼,那被高热蒸腾得格外水润嫣红的唇瓣……都像带着某种无声的蛊惑。


    为什么……会在梦里叫他的名字?


    是痛得迷糊了?还是......


    齐小川似乎被这短暂的停顿惊扰,在睡梦中不舒服地动了动。


    周砚猛地回神,像是被烫到一般,扣着对方腕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又迅速放松。


    他重新开始揉按的动作,指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那声梦呓仿佛打开了某个隐秘的开关,让他心头翻涌起一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躁动。


    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下的瘀伤,专注于让药力渗透进去。


    可那微张的唇瓣、那因疼痛或高热而轻蹙的眉尖,却像烙印般刻在眼底。


    指腹下的腰肢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那份柔韧的弧度让他指尖发烫。


    不能再看了。


    周砚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移开视线,落在床沿的阴影里。


    可不过片刻,那目光又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悄然滑回那张沉睡的脸上。


    夜更深了,月光几乎完全隐没。


    房间里只剩下窗外偶尔的虫鸣,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一个沉缓,一个带着病中难掩的急促。


    周砚机械地重复着揉按的动作,掌心下的那片青紫似乎散开了一些。


    但指尖传递回来的,除了药酒的温热,还有另一种更灼人的温度。


    从相贴的皮肤蔓延至心底。


    周砚心想,他大抵是被齐小川传染了,发高烧的其实是他!


    周砚抿紧唇,终于在那道灼人的视线再次描摹过齐小川的唇线时,猛地抽回了手。


    指尖残留的触感和那声梦呓带来的悸动在胸腔里冲撞翻腾,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盯着自己沾满药酒、微微颤抖的手指,眼神晦暗不明。


    抽身离开之际,床上的人再次开口。


    他凑近些,却听见齐小川接着嘟囔:“......凶什么凶......”


    周砚一怔,随即低笑出声。


    他屈指弹了下那光洁的额头,换来一声不满的哼哼。


    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


    周砚这才惊觉自己竟守了一夜。


    他起身时,袖口又被拽住,齐小川不知何时攥住了他一角衣料,攥得那样紧。


    周砚盯着那只手看了许久,最终只是轻轻掰开手指,将被子掖得更严实些。


    “齐小川,祝你今晚……好运!”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