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逃离家园

作品:《黑切白与白切黑[哨向]

    队长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可疑的壁炉,挥了挥手:“清理现场,撤离。” 队员上前对凌峰的遗体进行最后的“处理”,在凌峰的尸体上连补几枪并扫描确认。


    随后小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在门外混乱的夜色中。他们没有带走任何“无用”的东西,也未曾仔细搜查那个藏着孩子和真相的壁炉暗格。


    死寂重新笼罩了血腥的客厅。


    不知过了多久,壁炉暗格的门被从里面艰难地推开一条缝。


    小凌夜浑身被冷汗和泪水浸透,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破旧玩偶,他从里面爬了出来。精神力严重透支带来的头疼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呕吐。他跌跌撞撞地爬到父亲冰冷的尸体旁,小小的手颤抖着想去触碰父亲染血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


    看着父亲因为异变和身中数枪变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小凌夜忍不住又哭了,泪水划过他稚嫩的脸颊,他将那枚染血的“龙渊”勋章,紧紧攥在手心,如同攥着最后的希望和复仇的火种。


    家里不再安全,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他,一定要要尽快地逃离此处!


    小凌夜紧紧攥着那枚染血的勋章,踉踉跄跄地从后门逃出这间充满一家人回忆的房子,一路凭借朦胧的记忆逃向边缘城区,不知城市边缘也是城市最黑暗最混乱的深处。


    最终,在一个堆满垃圾、弥漫着腐臭的暗巷尽头,小凌夜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污泥里,沾满血污的手,依旧死死地、死死地攥着那枚冰冷的勋章。


    小凌夜蜷缩在暗巷最肮脏的角落,污泥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针扎进骨髓。雨点砸在脸上,冰冷,潮湿。


    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是爆炸的余音?还是自己濒死的心跳?他分不清。


    唯一清晰的触感,是右手掌心死死攥着的东西——爸爸的血好像还黏在上面,干涸了,却仿佛带着最后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疼。爸爸的勋章……不能松手……死也不能!


    小凌夜迷迷糊糊间听到到远处有声音……不是雨声!是沉重的、规律的……咔嚓……咔嚓…… 军靴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是他们?!那些杀死爸爸的人!他们找来了!恐惧瞬间攫住了凌夜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紧,几乎要捏爆它!他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只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


    逃!快逃!脑子里在疯狂尖叫,身体却背叛了他,陷在在冰冷的雨水和污泥里,动弹不得。绝望的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要将他彻底吞噬。他意识到自己就要像爸爸一样被他们杀死……或许死去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但是他的脑海里又蓦然浮现出爸爸临死前的嘱托:保存好勋章,活下去!


    不知何时,一片更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冰冷的雨丝,却并没有充满恶意的杀气,来人不是穿着军靴的杀人者!凌夜涣散的瞳孔勉强聚焦。一个高大的轮廓,逆着巷口微弱的光,看不清脸,只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烟草、陈旧皮革和汗水的气息。很陌生,带着一种底层挣扎的粗粝感。那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扫过自己,最终落在他紧握勋章的手上。


    陌生人粗糙的手指伸过来,试图掰开他僵硬的手指——他要抢勋章?! 这个念头像闪电劈进混沌的脑海!凌夜喉咙里发出困兽哀鸣般的声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蜷缩身体,把攥着勋章的手死死护在怀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虚影,像一头濒死却依旧呲牙的小狼崽。


    那人动作一时之间顿住了,没有继续抢夺。


    凌夜模糊地看到对方似乎皱了下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痛惜……紧接着,一件带着体温的、厚重粗糙的皮夹克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瞬间隔绝了刺骨的雨水和冰冷的夜风。


    那股浓烈的烟草皮革味包裹了他,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安全感……小凌夜身体猛地一轻,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离了冰冷污秽的地面。


    男人的怀抱颠簸晃动,他的手臂硬邦邦的硌得小凌夜生疼,对他来说并不舒适。男人的步伐快而无声,巷子两旁的阴影急速倒退。


    小凌夜紧绷的身体在陌生的体温和颠簸中不受控制地渐渐放松,刚刚觉醒就被大量消耗的精神力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终于断了。他的意识渐渐陷入黑暗,最后残存的感知只有掌心那枚勋章依旧死死硌着皮肉,冰冷刺骨,却成了这无边黑暗和未知命运中,唯一真实、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一定要好好活着,找出凶手给爸爸妈妈复仇……这个念头伴随着黑暗,彻底将他淹没。


    黑暗彻底褪去的黎明前,下了整晚的骤雨转小,新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冲刷着这场战斗的余烬。


    此时此刻的碧波市就像一个巨大的尚未熄灭的余烬堆,几缕黑烟顽强地升向铅灰色的天空。昨晚被清除变异生物的炮弹击毁轰然倒塌的楼房只剩废墟,断壁残垣轮廓在稀薄的晨光中显得狰狞。


    冰冷的雨点打在焦黑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金属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远处零星的枪炮声和重型机械的轰鸣尚未完全停歇,是军方在清理最后的残余变异生物。


    声音渐渐远去,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近处,只有雨声、风声,以及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踩在碎石瓦砾上发出的“咯吱”声。


    一辆漆面斑驳、多处凹陷、车窗布满裂纹的旧式越野车停在路边,引擎盖微微冒着热气,男人快速打开车辆,将小凌夜放入后座自己上车坐在驾驶座上。


    男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平复着喘息,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片刻后,点火朝着前方行驶,狭小的驾驶室弥漫着机油、汗水和烟草的混合气味。他深吸一口,烟雾从鼻腔缓缓喷出,模糊了他疲惫而警惕的脸。


    碧波市正处于军管戒严和后续清理阶段。军队在街道巡逻,清理残余的变异生物,搜捕可能的“感染者”或“危险分子”。


    官方媒体竭力粉饰太平,将灾难归咎于“意外事故”和“个别失控哨兵”。男人知道,此刻带着一个可能与“事故”核心人物有关的孩子留在碧波市,无异于等死。


    离开碧波市的道路显得无比漫长,直到男人确定行程已经过半,彻底远离碧波市,他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停车在路边的加油站便利店里购买了一大袋应急食物和水,以备路上所需。


    凌夜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意识是被颠簸和一种混合着铁锈、汗臭、劣质烟草的刺鼻气味强行拽回的。身体在轻微摇晃,脸颊贴着粗糙、带着体温和湿气的外套。


    小凌夜视线勉强聚焦,看见车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他坐起身微微侧头,看到驾驶座上那个宽厚沉默的背影,男人指间夹着劣质香烟,烟雾缭绕。


    男人注意到他醒来,没有询问,也没有安慰。


    男人将一个打开的罐头递给他,罐头里是冰冷的土豆炖肉。


    小凌夜手里拿着简陋的塑料折叠勺,他没有胃口,只是机械地搅动着。


    男人开着车没有回头,但眼神通过后视镜观察小凌夜的动作,他声音沙哑低沉地开口:“吃。”


    小凌夜没有任何回应,很久才舀起一小口,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眼神依旧没有焦点,望着车窗外单调重复的、被雨水冲刷的荒凉景象。车内只有雨刮器单调的“咔哒”声和引擎低沉的轰鸣。


    男人的手边放着一张皱巴巴的、被雨水打湿边缘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划出一条曲折的路线,终点是“帝都”。仪表盘下塞着几卷用橡皮筋捆着的旧钞票,面额不大,却是他们的全部家当。男人的目光不时扫向后视镜,观察凌夜的状态,也警惕着公路上的任何异常动静。


    雨幕更加密集,天色阴沉昏暗。


    远方,帝都庞大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高耸入云的摩天楼、错综复杂的空中轨道、以及更远处贫民窟低矮拥挤的棚户区,共同构成一幅冰冷、压抑、层次分明的巨型画卷。


    男人熄灭了烟头,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巨大城市。他脸上没有任何抵达目的地的喜悦,只有更深沉的凝重和一种猎食者进入陌生领地的警觉。他单手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柄,普通人看不见的黑色渡鸦浮现在副驾驶座空位上。


    帝都的庞然巨影似乎终于刺破了凌夜麻木的神经。他微微直起身,小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雨水在玻璃外扭曲了城市的灯光。他蔚蓝的眼睛里第一次映入了不属于碧波市废墟的光——那是远处霓虹招牌闪烁的、冷漠的、五颜六色的光点,以及更广阔、更复杂、也更不可预测的未知都市。


    [鸽子]小凌夜的技能粗线,括弧阉割版,大家可以猜猜完整版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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