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


    阴恻恻的，叫人不寒而栗。


    可下一瞬再看时，紫衣男人的眼神又恢复了憨厚的样子。


    孟晚词皱眉。


    难不成是看错了？


    正想着，二人已经被引着上楼。


    小厮那头已经问清，是想来牵线的。


    她没再多想，而是坐过去询问：“你们看着是兄弟，是谁想牵线？”


    “是我弟弟。”


    简单聊了几句。


    青衣的是哥哥，叫林燃。


    紫衣的是弟弟，叫林忍。


    林忍话不多，只是低着头一直喝茶。


    林燃解释：“我这弟弟自小就内向，如今都二十八了还没寻得个知心人，听闻红楼能介绍姻缘，我就带他从县里赶来了。”


    孟晚词点头。


    京城往外有几个县，其中数千凤县最为富庶。


    这林家两兄弟自小父母双亡，林燃带着林忍白手起家，如今有房有田还有些钱，已经是条件极为丰厚的了。


    只是……


    孟晚词不解：“按二位的条件，在千凤县不愁没有姑娘愿意嫁，怎么想着来京城？”


    林忍想说什么。


    林燃率先笑道：“娶妻当娶贤，若能娶得京城的闺秀，也算是我林家之幸。”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


    孟晚词也满意。


    在着人去千凤县实地查了后，的确没有作假。


    遂接了这个单子。


    也正巧，早些时候有个五品编书的夫人，带着女儿想来相看。


    在这个随手抄起块石头都能砸死两个官的京城。


    五品虽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可若想往上嫁，还是难了些。


    编书和夫人又疼女儿，从小金尊玉贵的宠大，也不想送出去叫婆母糟践，索性放低了要求，只要家里有底蕴，最好是没公婆。


    外貌诸项要求，也都与林忍的条件能匹配上。


    孟晚词当即叫人去通知。


    编书夫人这就带着女儿前来，躲在屏风后头瞧了瞧——


    “王小姐，可满意？”


    孟晚词含笑看着王金金。


    王金金双颊微红，敛下眉眼，唇角高扬：“任凭母亲做主就是。”


    编书夫人也听了林家情况，满意的不行。


    当下就要出去将这事儿给定下来。


    然而，孟晚词却一直惦记着方才那个眼神，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宿主，想这么多干嘛。】


    【让他们快些定亲，也好早点拿到系统币。】


    AAA觉得孟晚词太小题大做。


    孟晚词却愈发不安。


    这会儿，编书夫人已经出去同林燃，林忍兄弟俩相对而坐。


    “你可有功名在身？”


    “今年恰中了秀才。”


    林忍不卑不亢答着。


    编书夫人点点头：“你家可有纳妾的风俗？”


    “自是没有，我父亲，我哥都只娶了一个妻子。”


    这话更让编书夫人满意。


    问的有来有往，几个来回下来，已经将满意二字写在脸上。


    最后长舒一口气：“我家女儿从小受不得委屈，是连洗脸吃饭都有丫鬟伺候的，倘若婚事订了，她院里的十个丫鬟婆子要跟着嫁去，管家也会跟着去，在不远处买个宅子，有什么事都能帮衬着。”


    “我和她爹也会十不打五的去小住一段时间。”


    “你们就回去遣了媒人来提亲吧。”


    编书夫人倒也没为难他们。


    只是话音还没落，林燃就骤然开口：“夫人且慢。”


    “我知夫人是心疼女儿，只是家中早打小养了批家生子，就等着伺候将来主母。”


    “倘若贵千金带着丫鬟来……”


    说着脸上显了为难。


    编书夫人脸色不大好看。


    可他又接着道：“至于宅院，更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将来若成了婚，逢年过节都能回京小住，若愿意，就是住个三五个月都成。”


    林燃说的滴水不漏。


    编书夫人琢磨着，这样也好，便没有多说，点头答应。


    约定好时间后，各自离开。


    旁边听着的孟晚词却愈发坚定了内心想法——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退一万步将，若是真有，早早的就被定下了，怎还会留到今日到红楼来相亲。


    孟晚词当下有了注意，传了小厮回孟府，叫春雅收拾了包袱。


    两人城门口会面，马车直接驶向千凤县。


    难保有什么猫腻！


    还需得实地探查！


    她可不想叫哪个姑娘，从她这儿跳进火坑里。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主仆二人很快有了困意。


    丝毫没察觉，从官道拐向千凤县的小路时，有辆马车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


    日落时分到了县里。


    孟晚词没着急去问，而是先带着春雅找了个客栈住下来。


    安顿好后，叫春雅买了包瓜子回来，揣在袖袋里，磕着出了门。


    之前在红楼听到林家所在的街道。


    孟晚词边问边去，这会儿大家都才吃完饭，为了避暑多搬着马扎坐在外头。


    远远的看见有一群大娘坐那聊着八卦。


    她泰然自若走过去，靠在树上，一边听一边继续嗑瓜子。


    “西街家生了八个女儿才生了个耀祖，结果现下大了要说亲，耀祖居然带了个男的回来，给他爹娘直接气晕了。”


    “你那算啥，我三姑奶的二舅妈的表弟，前后娶了三个老婆，都生了儿子，高兴的不行，结果有天晕了，大夫一查，他压根生不了孩子。”


    “啧，那这仨女的也忒不检点。”


    “别急啊，听我说。”


    大娘们你一言，我一语。


    孟晚词依旧没吭气，只静静听着，面上淡定，实则耳朵都要伸长了——


    “将那仨老婆叫来对峙，你猜怎么着？”


    “那仨老婆和他好着的时候都纳闷，悄悄找大夫来发现实情，也都没敢说，就去抱了个娃回来养。”


    ……


    八卦听都听不完。


    孟晚词磕完了袖袋里的瓜子就打道回府。


    该吃吃，该睡睡。


    次日又揣着花生，拎着赵孤城送的折叠小椅子去围观大爷下棋。


    后日抓着糖去找巷尾的小孩儿玩。


    临走时还一人塞了仨铜板。


    一连过了五日，虽没做什么，但也混了个脸熟。


    孟晚词才觉目的达到。


    第二天天才擦黑，就去街头树下听大娘聊八卦。


    这次才一到那，瞬间被认了出来：


    “诶，妮儿，瞧着你眼熟，新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