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思念

作品:《雪蒂哗然

    “秦姑娘和言公子呢,怎么不见他们?”


    “芷昕姐姐家中有事,言哥哥与她一同回去了。”


    裴烟落点头,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她:“你的芷昕姐姐和言哥哥,他们俩是不是......”


    “他们怎么了?”商时序没读懂她话中意思。


    裴烟落愣了愣,看着她单纯的眸子,想说没什么,就听身后响起咬牙切齿的声音。


    “裴烟落,住嘴!”


    商夜年听不下去了,这蠢货在和他妹妹说些什么。


    “你管我。”裴烟落连个正眼都不给他,拉着商时序和祝苋安就往前走,“阿序妹妹,不理你哥哥,我们走。”


    商夜年盯着两人牵着的手,胸中一股怒火。这才多久,阿序就那般黏着她,愚蠢的草民有什么好的,这么多人喜欢她。


    胡糊今日也没闲着,去置办了些药铺所需的物件。太阳还未落山前,他见时辰还早,便去学堂接胡欢欢。路上胡欢欢玩赖,缠着他买糖葫芦,觉得不够吃,还在许颜收摊前,将所有糕点全买了下来。


    胡欢欢坐在板凳上,找胡糊要来最精巧的盘碟,将糕点一一摆好,买好的糖葫芦也没吃,放在一旁。她看着自己的成果,露出舒心的笑容。


    她冲着厨房喊道:“哥,我去找陌陌姐姐过来吃糕点了。”


    “去吧。”


    胡欢欢跑出门,听大黄冲她乱叫,气冲冲地走过去吆喝:“不能乱叫!徐娃会把你偷走的,你想离家出走了对不对。大黄啊大黄,我要去找陌陌姐姐了,要不要一起?”她二话不说,把拴着绳索的大黄放出来。


    刚消停了会,束缚一解脱,大黄又开始对着她犬叫。


    胡欢欢不知道它抽了什么风,攥紧绳子,厉声道:“大黄,坐下!”


    大黄听话坐好,却还是小声对着她身后呜咽。


    她觉得大黄应该是生病了,得把这件事告诉陌陌姐姐,她会医,肯定能知道大黄这是怎么了。胡欢欢重新拴好绳子,眼里充满担忧:“没关系的大黄,我这就去找陌陌姐姐给你看病。”


    “让我给大黄看病?”


    裴烟落出现在她身后,一脸诧异。


    是陌陌姐姐,胡欢欢摸了摸大黄的脑袋:你有救了。


    “是,大黄爱乱叫,陌陌姐姐你......他们是谁?”胡欢欢看着她身边的几位,从未在洛水县见过。


    “新交的好友。”裴烟落走过去摸摸她的头,看了眼大黄,“姐姐看不了大黄。”


    “为什么?”她天真地问。


    因为她不是兽医,只能救人,救不了动物。


    “没有为什么。”裴烟落敲了敲她的头,给她介绍身后的几位,“这位是祝姐姐,住处在洛水县之外,你没见过很正常。这位妹妹叫商时序,比你长两岁,另一位是她的哥哥。”


    “叫什么?”


    “我哥哥叫商夜年。”商时序上前回答她。


    胡欢欢懵懂点点头,看了少年一脸,又连忙移开眼,脸颊红晕,害羞道:“你哥哥,生得真好看。”


    商夜年似乎习以为常,抱胸看着胡欢欢。他自小便生得优越,早已不在意这些夸赞了。


    裴烟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捧起她的脸,仔细观察她的眸子,神色紧张道:“欢欢,你的眼睛怎么了,是患病了么?”


    “......裴烟落!”少年声调提高,染上了愠怒,眼眸森然。


    商时序忍不住笑出了声,连一向知礼的祝苋安,也忍不住弯唇。这俩,怎么像话本里的冤家似的。一见面就火药味浓郁。


    最终的闹剧,还是由胡糊的叫喊声收场。六人围在并不宽大的饭桌前,气氛微妙,各有各的心思。


    “……”


    胡糊有些不自在,他求助身旁的裴烟落,却脑袋糊涂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侧的祝苋安,两者皆是一顿。


    “对不起祝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脸上一热,支支吾吾的焦急道歉。


    祝苋安被他逗笑,说了声没事。


    他低头哦了声,又忍不住抬眼看她。


    裴烟落精准地察觉到了倪端,哦,有八卦的味道。她越过胡糊,给祝苋安拿了块枣糕。


    “祝姐姐,欢欢好像很喜欢你,都不挨着我坐了。”她佯装伤心的叹了口气,像失了宠的妃子。


    这话有点含沙射影,颇有意味。也不知围着的几人是有多少能听出来。


    “序儿挨着裴姐姐,也很喜欢裴姐姐。”商时序眸中倒映着天真,未经世事的单纯。她真以为裴烟落因为这个而伤心,她不想要她伤心。


    裴烟落给她也拿了块枣糕,“谢谢。”


    怕她还伤心,她又言道:“哥哥也很喜欢裴姐姐。”


    ‘噗’,商夜年刚喝进的水,一不小心全部喷了出来。


    “商时序,你在说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他身上,少年的脸被呛得通红,脖颈往上无一例外,尤其是那耳垂,犹如在滴血般,他沉声道,“谁会喜欢她。”


    他是眼瞎吗,喜欢她,一个蠢货?


    商时序垂下头,不再多言。哥哥喊她全名的时候,就是他动怒了。


    裴烟落捂住她的耳朵,平静如常地回怼:“不稀罕。”


    胡欢欢低头吃饭,从未抬起过头。一是因为长得好看才少年在一旁,其二呢,便是,她好像发现她的哥哥,喜欢祝姐姐!


    所以吃饭就坐时,她特意与胡糊隔了一根凳子,缠着祝苋安在此落座。


    祝苋安瞧着他们,无奈叹气,道:“大家快些吃饭吧,饭菜凉了。”


    话一出,不对劲的气氛才缓和了一点,晚饭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水缸里的水有些满,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滴,滴在小石台阶上,脆脆声响环绕在四周。不紧不慢的,细水流长的,润入石阶上破出的小草里。


    胡糊看了眼身旁的裴烟落,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移开眼时,他又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寒意,他拢拢外衣,可能要变天了吧。


    晚饭之后,胡糊和胡欢欢在水缸旁洗碗,其余四人坐在院子里闲聊。只不过聊得很安静,没一个人说话。


    天色渐晚,蝉鸣在李子树上鸣叫,院子里的四人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独有的宁静。


    “迷糊师兄,你将祝姐姐送回家吧。”裴烟落朝着两道洗碗的背影喊。


    胡糊的脸又开始发烫,头埋得更深,“……嗯。”


    一旁给小草浇水的胡欢欢皱眉,这么小声的嗯,嗯给谁听?给她听?


    她无奈,转过身回道:“我哥说,好!”


    裴烟落欣慰点头,她迷糊师兄终于开窍了。希望他多多变通一下,别把安慰她这套,用在追祝姐姐身上。


    祝苋安领了她的意,默声打量了她一番,牵起她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珠串给她戴上。


    裴烟落错愕,迷茫看着她。


    “祝姐姐,这是什么?”


    她但笑不语,让她凑近闻闻。


    山茶花香。


    “序儿也想闻,可以吗?”商时序小声问。


    裴烟落笑:“当然可以。”


    商时序凑近闻了闻,略微思考了会,没想出来是什么花香。她问道:“是茉莉花香?”


    “山茶花。”


    干净的嗓音,随风灌入耳中。


    ……裴烟落看向他,讨厌鬼的鼻子这么灵?


    商夜年没瞧她,准备带着商时序回客栈。他今日,也格外的安静。


    好似所有人,都不像之前那般,无话不说。


    胡糊也已将碗筷洗好,擦了擦手中的水,慢吞吞地走到祝苋安身旁,嗫嚅着送她回家。


    祝苋安浅笑,没推脱,在他们都还未走出家门时,邀约道:“三日后便是端午,小女想邀请各位一起逛花灯,可否?”


    商时序很想答应,她从未逛过花灯。她偷瞄了眼哥哥的脸色,平淡如常,他永远都是这般,让人猜不透。


    “……嗯”


    他应下了。


    “好耶好耶,今年可以一起逛花灯咯。”胡欢欢是最开心的了。她高兴地在原地转圈圈,往年都是她和哥哥,如今有了这么多人一起,她一点都不孤单了。


    月色皎皎如明镜,渊源流动的云层浅浅将其遮掩,瞧不见月色的真容,只知它是如此的淡雅轻柔。


    裴烟落走在万家小巷中,不少铺子已经闭店打烊,极少的酒家内还是宾朋满座,热闹得很。她跟老李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往前走,直至走到洛鸿桥上,她抬头看着一弯皎月,在桥下的柳树旁安静地坐了下来。


    她的爸爸妈妈,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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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会在天上看着她,他们在那头过的好不好,低头能不能看到她,她现在,离成为他们的小骄傲,还有多远?她之前说得不伤心是假的,无忧无虑是假的,不在乎也是假的。


    裴烟落抬手摸了摸发上的毛绒球,与它结伴的银铃不在,她好像真的把铃铛弄丢了。那串父母还在世时,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她找不到了。


    “你们又会说我丢三落四吧。”她将头埋进膝盖,蜷缩在湖边的柳树旁,娇小的身影显得脆弱又孤独。


    胡糊站在桥上,默默看着她,无声叹气。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笑容满怀的,但师父师母走了,师妹她也很伤心吧。


    他走下桥,往湖边走去,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师妹?”他轻声唤道。


    裴烟落从腿窝中抬头,看着眼前的糖葫芦,有那么一瞬的迟疑,她微微扬眉,道:“这糖葫芦,是欢欢给我的那根吧?”


    胡糊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是。”


    裴烟落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让他在旁边坐下,并好心给予他忠告:“对祝姐姐的时候,就不要这么一根筋了。”你这样会追不到的。


    胡糊的脸在黑夜中,也肉眼可见的红了,像酒家挂的红灯笼,醉了般。他说话又不利索了,撇过身去,一本正经的辩解:“胡说,莫要诋毁祝姑娘的清白。”


    “......”


    她随意嗯啊了几句,懒得理会他。她现在没一点吵闹的心思,只想安安静静的呆着。


    胡糊识相的没继续说话,就这么陪她坐着。


    虽说快到夏月了,可夜晚还是有点冷,裴烟落呆够了,起身准备回去。她摘下一旁的小花,扔到胡糊身上。


    “女子都喜花,小孩子看到糖葫芦才会高兴。”


    “祝姐姐虽清雅,但家中的每个角落,都养着鲜花。可见她是爱花之人,亦是爱美之人,胭脂水粉,发簪流苏皆可送。这些糖葫芦什么的啊,可别在祝姐姐面前拿出来。听懂了吗?”裴烟落最终还是没忍住,教授他小技巧。


    “哦哦。”胡糊连连记下。


    裴烟落看着他从袖中拿出的纸笔,真正意义上的震惊住了。这人,怎么随身携带这些?还有,这笔上的墨又是从何而来的?她揉了揉眼睛,颇费时的将这幕接受。


    胡糊将全部记完,又继续问道:“还有吗师妹?”


    她清了清嗓音,补充道:“其实,如若他人真心相悦于你,我先前说得那般皆可不作数。”


    “为何?”他不懂。


    她停下步子,眼眸水亮而认真,诚心道:“若她真心心悦于你,你无需多做,她自会为你而改变。”


    胡糊愣住,那他这时,是否要将先前做的笔记划去?手中的笔无从下手。


    “还有,师兄,我不喜晚上吃食。”


    “为何?”


    “没有为何。师兄,你到家了。”裴烟落提醒他。


    “啊?哦哦,”胡糊转身准备进屋,又想到什么,回头道,“我送你回去吧师妹。”


    裴烟落早已转身往前走,“不用啦。”


    胡糊作罢,回屋关上了门。


    裴烟落踏着月光往家中走去,她张开双臂,观赏自己的影子,时而脚下一个大跨步,时而又走得端庄,像是看皮影戏一般,自娱自乐,把自己逗得咯咯直笑。


    快道家门口时,她再次抬头望月,喃喃自语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强求不得,顺其自然便好。”


    她眉眼含笑。


    ‘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声,裴烟落愣住,僵在原地。她没敢往后看,暗暗安抚自己,猫叫嘛,在夜晚再正常不过了。她故作镇定地往前走,嘴里还碎碎叨叨的。


    “不怕不怕,世上无鬼神,我是唯物的忠实信徒,猫叫而已,一点也不吓人,又不是很蹦蹦跳跳的玩意,难不成还有铃铛声?”


    话音刚落,凉风吹过,身后忽就响起了一串清脆的、悦耳的,银铃声,在这幽静的路上,分外空灵。


    裴烟落顿住,小脸皱巴在一起:“阿爷阿奶,有鬼啊!!”


    她捂住耳朵,慌乱往家中跑去,不敢停留在此处一下。


    以后,她再也不嘴硬,一定缠着任何人送她!她发誓!!


    “阿爷阿奶,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