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颜卿真像只小兽
作品:《小伴读今日登基了吗?》 那只半睁的眼睛被他揉得通红,似乎真的进沙子了。
但另外一只漆黑如子夜的眼睛,却显得格外的清澈澄净。
颜明卿有些无语,她还因为这个对他产生了好奇,没想到居然是进沙子了。
可是进沙子,值当他抬头这么久?不应该赶快找水洗洗眼睛吗?
“跟我过来。”
颜明卿拉着他的袖角引着他往前走。
他稚童一样乖巧的,半睁着眼睛随着她走。
两人进了净房,她舀了一勺水在盆中,拿出帕子蘸水准备为他擦眼睛。
但他太高了,她站在他面前才到了下巴的位置,仰起头很费力才能够到他眼睛的位置。
“坐下来。”
她又将他推到椅子处坐下,他也乖巧的照做了,两只腿岔开,两只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
她站在他面前,拿着帕子为他擦眼睛。
他眼睛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揉的还是进沙子造成的,半闭着,眼睛中盈满泪花。
“睁开,不睁开怎么给你擦。”
她轻声细语的说。
“可是,痛啊!怎么睁得开。”
李星野据理力争。
“殿下不是平日挺豪横的吗?一点沙子就怕痛了?”
她轻讽一声,还是一边朝着他眼睛吹气,一边拿帕子为他擦拭眼睛。
李星野手攥紧了膝盖,她靠得太近了,近得都能闻到身上的味道。
“好了吗?睁开眼看看。”
颜明卿觉得擦得差不多了,让他睁开眼看看。
李星野睁了睁眼睛,终于能睁开了。
他看向面前站在他腿间的男子,他神情自若的退了出去。
“颜卿真像只小兽。”
他忽然开口说。
颜明卿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手中帕子也不洗了,看向他。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星野又恢复那副纨绔的玩味表情。
“我说刚才颜卿给我擦眼睛的样子就像只小鹿,颇有女子姿态,再加上这周身的清甜香味,难怪陈昀那小子....”
他笑得一脸暧昧。
颜明卿怒不可遏,她揪紧了手中的丝帕,愤怒地瞪着他。
她刚才居然因他安静的氛围对他产生了好奇,这混蛋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
她将丝帕丢入水盆中,被他碰过了,她也不想要了。
“殿下这张嘴定是惹祸的嘴。本来我还有些问题想讨教殿下的,看来现在是没必要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一下殿下,慎言,免得引来灾祸。”
她说完,懒得理会他走出门去。
“颜明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本王。”
李星野冷冷开口,看着她一去不回头的背影。
良久,他将盆中的丝帕拿了起来,绞干,看着这张她用过的丝帕,帕子的一脚绣着颜字。
他拿着帕子凑到鼻尖闻了闻,有一股独属于她身上清甜的味道。
一个男子身上怎会有这样的清甜味道,实在不应该。
他撇了撇嘴,一脸嫌弃,最后还是将丝帕放入怀中。
..
颜明卿真是被李星野给气到了。
她来到国子监后面的校场,立马拿起弓箭练习射箭。
这国子监的校场很大,为了方便学子们练习骑射,还有一大片的树林和草场。
几十步之外,靶子上的红心颤巍巍的接受她一箭。
她不解恨的连着射了好几只箭,箭箭正中靶心。
江池看她情绪不对,凑上前来问:“谁惹你生气了?看你这愤怒都宣泄在靶子上了?我还真是好奇,会有谁能气到我们平日端方稳重的颜世子。”
颜明卿并不理会他,兀自练习射箭。
江池吃了个瘪,自讨没趣的拿起自己的重弓,拉弓上弦,羽箭快狠准的吃透靶心,身边传来一阵同窗的喝彩声。
“好,不愧是武将世家。”
“江池,看来你是要继承你父亲的衣钵啊!”
对于这些恭维奉承的话,江池一点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颜明卿对他的反应,然而颜明卿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
她蹙紧眉头,手中虽拿的不是重弓,但动作依然沉稳有力,箭箭入靶心。
“干嘛这么拼命?”
陈昀走上前来,看她练得满脸通红的样子。
“你以后又不做武将,不用这么拼命练习。你的箭术已经很好了,百步穿杨,也不是谁都能练成的了。”
他安慰着。
江池无语凝他:“陈昀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是跟你父亲学的吧,这点距离可够不上百步穿杨,看到那里了吗?得一箭射到那里,才能称得上百步穿杨。”
他指了指前面远到快看不清的靶子说。
陈昀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就爱跟他杠,给了他脸了。
练习了一会,颜明卿的确有些累了,放下弓箭,额头出了些薄汗,她伸手在怀中掏丝帕,却掏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丝帕已经被她扔了。
陈昀拿出自己的方巾来,抬手就要为她擦汗。
“得擦擦,不然等会秋风一吹,回去得头疼了。”
以往两人这般行为,颜明卿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她完全是将自己当男子看,将陈昀当兄弟看的。
然而李星野不合时宜的闯入她的视野,眼神正好是看向他们这边,眼中带着暧昧玩味。
“陈昀不用擦了。”
颜明卿抬手拂开他的动作,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以后不要给我擦汗这样的行为,像个娘们。”
她故意粗犷的说话,想要与他保持些该有的距离。
“娘们?”
陈昀有些无语,看着她微红的脸颊,想着她怎会突然说出这样生分的话。
“是啊,娘们才老是擦汗擦汗的,这点汗算什么。”
她抬起手就着衣袖粗犷的擦汗。
陈昀有些尴尬,收起手中巾帕。
“你高兴就好。”
今日教授骑射箭术的是从边境回来,曾统领边境颜家军任威虎大将军,现在已经闲职的她爹颜润生。
颜润生已经许久没骑射过了,来上课,也就教一些理论知识,告诫诸生猎物是活物,靶子是死物,要练习射箭必须要以活物为标准。
“呐,呐,呐,自己找叶子,能将叶子的枝茎射下来,这节课你们也算进步了,我就上到这了...你们自己慢慢练习吧。”
颜润生对自己儿子眨了下眼睛,懒洋洋的迈步离开了。
“颜明卿,你爹还真是闲散人一个,听说他现在做得最多的就是点卯之后去茶楼听书,还真是清闲啊。”
“不像我爹,十天半月的早出晚归都见不上面,真羡慕你啊。”
说话的是御史台大夫之子陈见章。
此人很是看不惯她能连续两岁拿到国子监魁首,没少因为这个问题回去被他爹责难。
多半都是,你也是御史台大夫之子,你爹当年也是考取了探花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
你也不看看人家永安侯家的世子,一个毫无实权的没落侯爷,但人家儿子争气啊,两年魁首,得到祭酒的亲睐,就是在圣上耳边也是留了名的。
你就不能争气一点,我们陈家难道就要败在你这个不争气的后代手中。
想到这些,陈见章就来气。
看这颜明卿个子虽与普通男子差不多,可这一身单薄身板的样子,哪里有个男子气概,就这样的货色若是平常人,他都不带看一眼的。
偏偏他会读书,还被父亲拿来与他进行对比,叫他如何不气。
颜明卿都懒得理会他,对于他的挑衅也不放在心上,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猥琐玩意而已。
她兀自到马厩去挑选马匹,准备到树林里面去寻找活物练习射箭。
她从很小的时候,父亲教射箭的方法就是,将白色的羽毛用白色的绣线线绳系在枝条上,必须将线绳射断,让随风飘动的羽毛落下。
这是最难练习的,羽毛很轻,一头系着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线绳,想要将线绳射断,就需要先练习眼神。
她日复一日的对着那百步之外的白色线绳看。
初时根本就不可能看清那白色线绳的所在,一眼看过去什么没有,仿佛那羽毛是悬空漂浮的。
但在不断的练习眼力之后,那白色线绳越来越清晰,这足足花了她八年的时间练眼力。
眼力练好之后才是练习射箭,练习如何将那风雨中飘摇的白色线绳一箭射断。
不得不说,父亲给她的练习射箭方法十分刁钻,堪称地狱难度,但也磨练了她百步穿杨的本事。
虽是能百步穿杨,但她从未在外面轻易显露过,只因父亲曾经告诫她,做人要低调,本事也要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暴露。
“这混蛋,居然敢不理本公子。”
陈见章气得不行。
“公子,要不要给他点教训,敢这么无视公子,真正是让人忍无可忍。”
陈见章身边有溜须拍马的寒门子弟,这名寒门子弟是陈家的远房亲戚,陈见章父亲御史台大夫陈远在未考取功名之前,也是寒门子弟,受了他家一些小恩小惠。
这名寒门子弟来陈家寻亲之时,陈远感念着之前受过他家恩惠,便跟国子监打了声招呼,将他跟在陈见章身边给塞了进来。
“陈三,你去跟着他,也给他放放冷箭,看他还敢如此嚣张否。”
陈见章冷笑着说。
“好的,公子,这事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陈三猥琐一笑,跟着颜明卿去了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