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克有点高看自己了。


    “刷！”


    踏碎脚下的地面，向着公主冲锋的白色骑士路上遇见了黑色的巨人，随后就是怪物之间的交战，剑锋与剑锋交错之间，地面瞬息被斩的四分五裂。


    “哈……情况不太妙，这副身体果然还是太弱。”


    亚克被震的吐出了两口血，然后瞬间就化为冰霜，凛冽的寒气传递到剑身之上，将几乎破碎的剑刃再次冻结加固。


    他本来觉得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不要去管那些远超自己能力处理范围内的事，不要去参与那些主线，保存着对自己最有优势的局面就好。


    那曾经几百次的模拟，他一向都是这么做的，事实证明这种方法很好用，他认为可以抑制下去。


    然后，这就是他高看自己的地方了。


    他自己还愚蠢的觉得情况就算到了现在，也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但就事实上从结果来看，他从第一步开始就是错的。


    现在要与虚无主义战斗，他是疯了吗？


    在这里，亚克的实力可没有原先现实的那样强，受限于小孩子的身体以及崩坏能的不足，就算他能够全力爆发，战斗又能支撑多久？


    他又为什么要战斗，直接跑了不好吗？


    亚克在战斗之前曾经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是为了更好的保持原先剧情，但是所谓的说服连自己都不信的话，那就屁用没有。


    “—刷！锵！”


    “呜！！！”


    一黑一白的巨大两道身影瞬间交错而过，在一个瞬间都不到的时间内连续响起多次对碰声，虚无主义庞大的身体，却是极其灵活，如同体操运动员一般来回的折返旋转。


    在瞬间，虚无主义的身体就无视了惯性进入时间加速状态，而亚克脚底下如同陷入了一个钟表的泥潭，但是仍然瞬间反应过来，横剑硬挡下了那直朝这几次来的巨大金色能量剑刃！


    但是仍然没有停止，虚无主义瞬间再次进行了多次来回折返的剑刃袭杀，这让上亚克回想起了曾经在深渊打这个见鬼玩意儿开局三次连招轻取900+的过去。


    “给我停下！”


    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道打的横飞出去，脚在地上撵出两道沟渠，亚克剑插入地面抵消冲击力，然后抹了抹嘴角渗出的鲜血。


    顺势，巨大的冰川就从他的剑下方蔓延而出，厚实的冰墙总算是勉强拦住了虚无主义的冲锋。


    但是仅仅只是阻止下来而已，又一个瞬间黑白色的两道截然相反的身影就再次近距离拼杀在一起，一旁巨大的存在主义眼眸注视着战场，却没有动手。


    或者说不需要动手，还是开始缓缓的抽离自己的根须，开始不断的旋转，即将在预定的时间之后飞向月球——作为修正机制，这两个虚数主义的所行所为都非常简单粗暴。


    比方说，原定计划瓦尔特将会败在这场战斗中，然后在月球被夺取理之律者核心……既然现在贝纳勒斯已经提前被拟似黑洞杀死，那么自然就无法达成飞上月球的条件。


    于是虚无主义就直接出手，击杀瓦尔特夺取了理之律者核心，转手塞给西琳，西琳。在这个时候也已经被打成了大残濒临死亡，于是存在主义便支配了西琳的身体，代替作为行动。


    ——所以这就是亚克愤怒的地方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西琳命中注定的死亡。


    他本来以为自己足以承担那股悲伤。


    然后看到现在这一幕之后，亚克才发觉这个自己以为到底是多么可笑，他自喻的理性根本就没多强。


    因为，西琳将连一个安稳的死亡都无法得到，必须要被一直支配在舞台上作为棋子，一直演绎到第二次崩坏结束——


    什么都不能改变的不光是亚克，还有包括西琳在内的所有人……所以在看到那一幕之后，那股本来就已经压抑到现在快不能抑制的怒火终于释放而出了！


    “啊啊啊！！！”


    “——呜！！！”


    被金色光芒陷入时间停止状态的亚克拼命驱动身体，强行加速并突破了时间的禁锢，挥剑直驱，与之对抗的虚无主义右臂的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负荷，被震至脱落，金属扭曲变形的声音传来。


    “吼！！！”


    愈合的伤口处逐渐由铠甲蜕变为野兽的鳞片，画出非人吼声的气势，撕裂开了人类的皮囊，四肢狂奔，用口叼着巨剑，猛然跃至半空向下重重一斩！


    “轰……呜！”


    挡下这一季的虚无主义双腿向下一驱在地上踩出蔓延至周围千百米的裂缝，一座巨大的冰山将其冻结开来，然后被一道剑光从上至下的一剑劈断，随之崩塌！


    表盘轮转，指针猛然一旋——


    冰山的碎块被凝固在空中，然后骤然划过天际的金色剑光以快到鬼畜的速度挥舞，不仅切断了诸多山峦崩塌的碎块，还硬生生的打落了在空中劈下来的亚克。


    他断了一只手臂，又把血咽了下去，但是全然不在乎，继续向前冲去，这场面又何其熟悉？


    在最开始他还只是个普通人，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他可以将这股被针对的郁闷和不爽转化为其他的情绪，比方说算计，利益得失，用简单纯粹的娱乐和玩梗来麻痹自己。


    到了后来有了力量之后，他的情绪就越发欢脱，却也越来越激动——凭什么我要被这样的针对？


    为什么我就一定得困住于这囚笼中，规定着前往领盒饭的剧本，不然就是死亡？


    或许最开始接触西琳也是这个原因吧……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好像挺像的。


    最开始的他以成年人的逻辑，也就是利益得失，我先干的，这样的理由来劝说自己，别太冲动。


    因为反抗和哈欠不能带给自己任何的利益，所以又有何必要？


    反正情况不是好起来了吗？


    他可以不怎么在乎自己，也可以不在乎模拟中的其他人因为哈气和自己作对——但是当这股哈气蔓延到因他而起的其他人身上，那么就不一样了。


    他作为普通人，那不上不下的道德心刚好就卡在这了——


    西琳必死无疑？忍了。


    剧本不能修改？忍了。


    ……强制支配西琳，令其强行遵守修正原来的剧本？


    忍……个屁！！！


    再tm忍下去，那他就成某个衰仔了！


    什么沟槽的理性，在这一刻全部给我滚！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给我听好了哈基树！”


    直接暴力将剑向下砸，巨大的剑刃直接穿透了亚克的腹部，但他却硬顶着身体都要被切成两半的伤势，强行冲过去手肘向下挥砸，硬生生砸断了虚无主义的剑刃！


    “锵！！！”


    他又继续踩在断刃之上，虚无主义的身子都被踩踏的力道带得向下一沉，他直接小腿用力，轻松飞上高空，用力握紧剑柄，血渗透而出缠绕在上方。


    然后，寒气在剑柄凝聚出一柄新的冰之巨剑，布满了血色的花纹，断裂的手臂断口处突然不断的蠕动，涌现出了白色的异状根须缠绕在剑柄上。


    “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向你哈气，记好了，你惹龙惹虎都别惹我！我现在tmd真的生气了啊！！！！”


    “——呜！！！”


    轰！！！


    剧痛以及剑刃总算突破机身的感觉传来，耳边传来不明的尖锐嘶吼。


    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将整柄剑都震得粉碎，亚克的手肘甚至都直接断裂了，能看到穿刺而出的骨骼。


    而手中，剑刃一滑而过，硬生生的几乎将整个虚无主义一分为二的斩断。


    手中握着仅剩的那部分剑刃，然后是重重的，因为身体结构不再能支撑那副躯体，虚无主义的上半身向地面倒去——


    “嘭！”


    巨人在他的身后跪下，然后是猛然爆发开来的崩坏能，将其迅速化作冰山，禁锢在其中埋葬，而他的身体无力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堆雪与血的花。


    “……咳咳”


    亚克还得继续前进才行。


    只是击败了第一个马前卒……还远远不够。


    但就算只是这样，亚克的身体也已经濒临破碎了，但这一次模拟，他还有一件最后的事情没做。


    “就算晚来了一点也好……”


    “……果然。”


    亚克用冰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勉强站立了起来，寒冰化为新的骨架，刺入他的血肉之中化为骨骼，让他继续能够勉强行。


    “……作为大人，我还是拉不下脸，去骗一个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