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雨欲来
作品:《赶尸少女御万灵》 小破屋里,如银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影缓缓遮住,黑暗瞬间蔓延,苏檀的指甲狠狠在掌心掐出月牙印,那尖锐的刺痛让她的神经愈发紧绷。
王二狗那蒲扇般的巴掌用力拍在土墙上,“啪”的一声巨响,震得土墙簌簌落灰,扬起的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细小的幽灵般飞舞。
她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如擂鼓般,盖过了那些响动——前世苏老三也是这样,用族老身份哄她交出秘典时,那凑近的嘴角沾着的酒气里,竟藏着令人作呕的砒霜味,那股刺鼻的气味仿佛还残留在她的鼻腔。
“狗哥别急。”她压着嗓子,那声音低沉而冷静,指尖轻轻叩了叩土炕沿,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苏老三在镇里扎根二十年,明面上有二十几个帮衬的,暗里说不定还有别的。咱们现在冲出去,他随便喊两嗓子‘护族’,那些被他蒙在鼓里的村民能把咱们撕了。”
王二狗的粗眉拧成结,像拧紧的麻绳,蒲扇大的手攥得指节发白,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那咋整?总不能由着他把镇卖给敌国蛮子!”
阿花往苏檀身边凑了凑,发梢还沾着跑回来时的夜露,那冰凉的夜露顺着发丝滑落,滴在她的肩头,带着丝丝寒意。
“檀檀说的对,得先断他的爪牙。上回我去河边洗草药,听见张婶子跟赵二家的嘀咕,说苏老三上月往镇外送了三车木箱,裹着油布还锁着铜锁——”她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是怕被什么听到,“张婶子说,她男人帮着搬的时候,箱子里有抓挠声,那声音细细碎碎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李三的破眼镜滑到鼻尖,他推了推,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那明亮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锐利和坚定。
“我前日去邻镇送货,见着两个外乡人拿着青檀镇的地契问价钱。那地契上的红印子,跟苏家祠堂供着的族老印模一个样。”
苏檀的后背绷成弓弦,肌肉紧绷得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
前世她也听过类似的风言风语,可那时只当是村民嚼舌根;如今想起苏老三毒杀她后,敌国军队正是顺着他提供的镇中密道杀进来,万灵冢的封印被破时,漫山遍野的灵宠哀鸣几乎掀翻诡雾山脉,那凄惨的哀鸣声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所以咱们第一步,得让那些帮他的人明白,他卖的不只是镇,还有他们的命。”她突然笑了,带着点前世血浸透衣襟时的狠劲,那笑容中透着决绝和坚定。
“明日我去祠堂给祖宗上香,故意说漏嘴,说苏老三收了外乡人十箱金叶子。王二狗你带着大壮去村头老槐树下喝酒,大声‘抱怨’上个月帮苏老三搬箱子累得腰断,可一个铜子都没见着。”
“得嘞!”王二狗拍着胸脯,那声音“砰砰”作响,震得土墙上的蜘蛛网簌簌往下掉,那些破碎的蛛丝在空中缓缓飘落,如同命运的丝线。
“老子嗓门大,保准半条街都能听见!”
阿花咬着唇,指尖绞着衣角,那衣角被她绞得皱巴巴的,“那我呢?我去帮李三哥打听外乡人落脚的客栈?我前日见苏老三的小儿子往西头破庙跑,说不定他们藏在那儿——”
“阿花去绣坊。”苏檀打断她,“苏老三的大儿媳最喜跟绣娘嚼舌根,你把我那件染坏的蓝布衫拿去改,故意说‘听檀檀姐说,苏族老要把镇东头的地都卖了,到时候绣坊的院子都得拆’。”她顿了顿,伸手摸了摸阿花冻得发红的耳垂,那耳垂冰凉冰凉的,“你性子软,她们信你。”
李三突然压低声音,那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一丝紧张和担忧,“那……那青纹面具男呢?前日我挑货担过诡雾山,见山脚下有黑鳞铺的脚印,跟半年前屠了牛家村的蛮子脚底板一个样。”
屋里的温度骤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冷空气瞬间涌入,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苏檀想起昨夜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那个“万灵之主”的血脉任务里,就有“揭露青纹势力阴谋”的条目。
她攥紧袖口,那里还缝着前世被抛尸时,从乱葬岗里捡的半块黑鳞——和面具男肩上怪鸟的羽毛一个颜色,那冰冷的黑鳞触感粗糙,仿佛带着前世的血与泪。
“先顾眼前。”她声音稳得像压了块石头,那沉稳的声音给众人带来了一丝安心。
“等苏老三的爪牙乱了,咱们再对付外面的。”
商量到后半夜,云影渐渐散去,柔和的月光重新漫进破窗,如同给屋里铺上了一层银纱。
王二狗拍着大壮的背率先溜出去,那“啪啪”的拍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李三担着货郎担晃悠着往村东走,货郎担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阿花临走前塞给苏檀一个烤红薯,“趁热吃,你这两日都没好好吃饭。”
苏檀捧着红薯,热气透过粗布钻进指缝,那温暖的触感让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红薯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土炕的烟火气,那是一种家的味道。
前世的今天,她正跪在祠堂抄御灵秘典,苏老三端着参汤站在身后,说“檀檀真乖,抄完就能当大昭最厉害的赶尸少女”;如今红薯的甜香混着土炕的烟火气,她突然觉得眼眶发涩——原来被人记挂着吃饭,是这种滋味。
接下来的三日,青檀镇像被投了块石子的池塘,泛起层层涟漪。
苏檀每日辰时去祠堂,故意在供桌前跟守祠的刘伯唠嗑:“族老昨日说要请外乡先生来测风水,说是能让镇里发大财呢。”刘伯抽着旱烟袋,那旱烟燃烧的“滋滋”声伴随着他直咂嘴,“发大财?上回他说要修桥,收了全村的银钱,桥没见影,倒是他儿子添了身绸缎。”
王二狗的“抱怨”在村头老槐树底下炸开,他那洪亮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空气中回荡:“搬那破箱子累得老子胳膊抬不起来,苏族老倒好,说‘这是给祖宗的贡’,结果前日见他小儿子揣着金叶子去邻镇赌坊!”围听的村民里,赵二家的突然尖着嗓子喊:“我家那口子上月帮他搬箱子,说箱子里有股子腥臭味,像……像血!”那刺鼻的腥臭味仿佛就在众人的鼻尖,让大家不禁皱起了眉头。
阿花在绣坊抹着眼泪,那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檀檀姐说,要是地卖了,绣坊的绣绷都得扔河里。张婶子,您家小闺女还指着绣坊的工钱置嫁妆呢……”绣娘里最泼辣的周嫂“啪”地摔了绣绷,那清脆的摔打声让人心头一震,“好个苏老三!我男人前年帮他修祠堂,到现在还欠着五吊钱!”
平日里,老张头总是蹲在村口晒太阳,偶尔眼神会不经意地瞟向苏老三的住所,看到苏老三一些可疑的举动时,他会微微皱眉,露出一丝疑惑。
有时遇到外乡来的可疑人物,他也会悄悄留意他们的行踪。
第三日夜里,苏檀从祠堂回来时,月亮刚爬上诡雾山尖,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白的霜。
她这三天看着计划一步步实施,心里既有完成任务的轻松,又隐隐有些警惕。
她踩着青石板路往破屋走,天色渐晚,街道上行人渐少,四周变得格外安静,鞋跟敲出清脆的响,像在敲苏老三的丧钟。
突然,巷口的阴影里窜出五道黑影,那黑影如同鬼魅般迅速,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为首的拿着明晃晃的短刀,刀面映着月光,泛着冷森森的光,那冰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小蹄子嘴挺能说啊?”刀疤脸啐了口唾沫,那唾沫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苏族老说了,封了你的嘴,省得你胡咧咧!”
苏檀的心跳反而慢下来,那沉稳的心跳声仿佛是她坚定信念的象征。
她摸向腰间的赶尸铃——前世被毒杀前,这铃铛被苏老三掰成了两半;如今系统送的驯灵术在血脉里发烫,她能感觉到百米内的灵物躁动,墙根下的蛐蛐发出急促的叫声,房梁上的夜枭发出尖锐的啼鸣,甚至井里的老龟也在水底不安地游动,都在等她一声令下。
“动手!”刀疤脸挥刀扑过来。
风声裹着腥气扑面而来时,一道黑影从房檐上跃下,那黑影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是老张头。
他手里攥着根烧火棍,棍头还沾着灶灰,可挥起来却带起呼呼风响,一棍砸在刀疤脸手腕上。
短刀“当啷”落地,刀疤脸痛得蜷缩成团,那痛苦的嚎叫声在巷子里回荡。
“张爷爷?”苏檀退到墙根,看着老张头三两下撂倒其余四人。
他的灰布衫被划破几道口子,露出底下结实的肌肉——谁能想到,平日蹲在村口晒太阳、总说“老喽老喽”的老张头,竟有这样的身手?
“小檀,走!”老张头拽着她往巷外跑,背后传来刀疤脸的嚎叫:“你们等着!苏族老不会饶了你们——”
跑到破屋时,苏檀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那汗水顺着手指滑落,滴在地上。
老张头关紧破门,从怀里摸出个药瓶,那药瓶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擦点药酒,刚才那刀风刮着你胳膊了。”
月光下,她胳膊上果然有道血痕,不深,却渗着血珠,那血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苏檀抬头看老张头,他的皱纹里全是严肃,那严肃的神情仿佛刻在了他的脸上。
“我前日在村西头看见苏老三跟个戴青纹面具的人说话。那人心口别着黑鳞,跟二十年前血洗我老家的蛮子标记一个样。”
她的手指突然发抖,那颤抖的手指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恐惧和愤怒。
前世万灵冢被破时,带头的正是青纹面具男;而老张头的老家,正是被敌国血洗的屠牛村——她早该想到,这个总给她送自家种的青菜、说“小丫头别累着”的老人,怎么会是普通的镇民?
“张爷爷……”
“我在镇里潜伏二十年,就等揪出内鬼。”老张头的声音哑得像砂纸,那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岁月的沧桑和坚定的信念。
“苏老三不是头,他上头还有人。小檀,你要当心,他们不会轻易罢手。”
夜风卷着诡雾山的湿气灌进破屋,那冰冷的湿气带着一股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檀摸出怀里的半块黑鳞,和系统空间里的御灵秘典残页放在一起。
残页上的字迹突然泛起金光,浮现出一行小字:“万灵之主觉醒度:15%。”
她望着窗外诡雾山脉翻涌的雾气,那里有前世她被抛尸的乱葬岗,有万灵冢的封印,有青纹面具男的怪鸟在夜枭群里怪笑,那怪笑声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夜空中回荡。
“我不会再输。”她对着月光轻声说,声音里淬着冰碴子,那冰冷的声音中透着坚定的决心。
“这次,我要让他们连骨头都剩不下。”
后半夜,苏檀蜷在土炕上。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危机,是否开启‘万灵之主’血脉觉醒任务?”
她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抚过心口——那里有前世被毒杀时留下的疤痕,此刻正随着心跳发烫。
“系统,”她在心里默念,“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窗外,诡雾山脉的方向传来一声怪鸟的嘶鸣,那尖锐的嘶鸣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月光被浓云遮住的瞬间,青纹面具男的指尖正抵在怪鸟头顶:“小虫子开始咬人了?”他沙哑的笑声混在风里,那阴森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有趣,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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