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旧坟惊魂,血契初启

作品:《赶尸少女御万灵

    月亮爬上诡雾山脉第三重峰时,苏檀的灵脉印记开始发烫。


    她站在旧坟场外围的老槐树下,指尖掐着控灵符,符纸边缘被冷汗浸得发皱,掌心沁出的湿意让纸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裴野的风灵裹着三人的脚印,在夜风中轻轻盘旋,阿花的短刀贴在腰间,刀鞘上缠着今晨新换的蓝布——说是“图个吉利”。


    金属偶尔轻敲皮带,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暗号。


    “灵力乱得像被搅浑的水。”苏檀压低声音,喉间泛起腥甜,仿佛咽下了铁锈般的味道。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每一次都震得耳膜嗡鸣。


    前世她也是这样站在坟场边缘,闻着腐叶和血锈混合的气味,却以为是族老们在“净化凶灵”。


    如今每吸一口气,都能触到空气里游移的怨灵尖啸,那声音像是无数细针划过神经末梢,“他们要启动血契了,就在今晚。”


    裴野的风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带起几片枯叶,叶片打着旋儿擦过苏檀的脸颊,带着夜露的凉意:“你说过这破阵能搅乱万灵冢灵脉,咱得赶在他们点香前拆了阵眼。”他歪头看向阿花,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小丫头怕不怕?”


    阿花把短刀往掌心一抛又接住,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几只夜枭,羽翼扑棱声在林中回荡:“我阿爹是被他们用‘邪祟附体’的罪名吊死的,”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寒意刺骨,“怕的该是他们。”


    苏檀喉头一热,仿佛有团火从胸腔直烧至眼眶。


    前世阿花死在她前头,被族老以“勾结外鬼”的罪名沉了河,尸体捞上来时,手腕上还系着她送的银铃铛。


    此刻月光落进阿花眼底,清冷如霜,她忽然想起那串铃铛,该是被阿花埋在竹楼后那棵桃树下了。


    “走。”她攥紧控灵符,符纸在掌心压出红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旧坟场的石板路比记忆里更滑,踩上去仿佛踩在一层油腻的苔藓上。


    苏檀踩着裴野用风灵扫开的浮土,耳尖捕捉到左侧松林传来的脚步声——是巡逻的护院,佩刀碰撞声里混着酒气,还有人打了个长长的嗝。


    她打了个手势,三人贴着半人高的断碑蹲下。


    腐叶被夜露浸得发黏,踩上去像踩进烂泥里,脚下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潮湿感。


    泥土与腐叶交织的腥臭味冲鼻而来,苏檀几乎屏住了呼吸。


    “头回见三长老这么急,说是要赶在月圆前结契。”巡逻甲的声音带着醉意,“那血阵画得邪乎,我瞧着像...像当年苏家那本御灵秘典里的图。”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愤怒。


    前世族老们也是这样,用“为了苏家”的名义骗她交出秘典,说“血契是为了稳固万灵冢封印”。


    后来她才知道,所谓血契,是把秘典里的御灵术改成邪术,拿活人的血养敌国的凶灵。


    “嘘——”裴野的风突然变凉,拂过她后颈,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摩挲。


    苏檀抬头,月光穿过雾霭,照见百米外的祭坛。


    那是用青石板搭的三层台,最顶层的地面被鲜血浸透,暗红纹路爬满石缝,像活物在蠕动。


    大牛站在阵眼位置,正把最后一捧血砂撒进符文凹陷处,他腰间的短刀闪着冷光——和前世捅进她心口那把,连刀鞘上的红绳都褪成了同样的暗褐。


    “唤灵阵。”苏檀的声音发涩,舌尖尝到了苦味,“她曾在残卷上见过这阵法的草图,用活人的血引动邪灵,用赶尸人的骨血做锁,他们要唤醒的不是封印,是...是被万灵冢镇压的邪物。”


    裴野的风刃“嗡”地胀大一圈,呼啸着掀起一阵落叶:“我去引开那黑炭(指大牛),你俩拆阵眼?”


    “不。”苏檀摸出系统奖励的灵爆符,符身泛着幽蓝微光,“阵眼在祭坛中心的血玉里,我炸了它,你缠住大牛,阿花看住其他黑袍人——他们身上可能有备用符。”


    阿花把短刀往嘴里一咬,冲她比了个“得手”的手势,刀刃反射的冷光映在她唇边。


    灵爆符离手的瞬间,苏檀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


    前世她也是这样站在阴影里,看着族老们启动血契,却以为是“护族大义”。


    这一次,她要让所有谎言都炸成碎片。


    “轰——”


    灵爆符精准撞在血玉上。


    蓝白色光团炸开的刹那,祭坛顶层的符文突然扭曲,像被烫到的蛇群。


    黑袍人惊呼声里,大牛的短刀已经出鞘:“小贱人!”他红着眼扑过来,刀风带起的腥气直扑苏檀面门。


    裴野的风刃迎了上去。


    风与刀相撞的闷响里,苏檀看见裴野的袖口被划开道口子,却笑得像捡到宝:“你这刀倒是沉,比我在西域见过的玄铁刀还沉!”他旋身避开横扫,风刃擦过大牛脖颈,“就是使刀的人太笨——只会往前冲!”


    阿花没给其他人反应时间。


    她的短刀专挑黑袍人的手腕,刀背敲在穴位上“咔吧”作响:“让你们画邪阵!让你们害人!”有个黑袍人想摸腰里的符袋,被她一脚踹中膝盖,疼得在地上打滚。


    苏檀趁机冲上祭坛。


    鲜血浸透的石板黏脚,她蹲下身,指甲扣进阵眼的裂缝——血玉碎片还在发烫,混着焦糊的血腥气。


    可就在她要扯出最后一块碎玉时,身后传来撕帛般的尖啸。


    “备用阵图!”阿花的喊声响彻夜空。


    苏檀转头,只见最边上的黑袍人正把半张血符拍在地上。


    暗红血光腾起的刹那,空气里的怨灵突然疯狂聚集,像无数条黑线扎进血光中。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血光里成型,青面獠牙,指甲长过指节,正咧开嘴冲她笑。


    “御灵真言·镇!”苏檀咬破舌尖,鲜血溅在灵脉印记上。


    青黑色纹路瞬间爬满小臂,她能听见自己灵脉里的轰鸣声,像万兽在挣开锁链。


    那道身影被灵压撞得向后踉跄,血光却更盛了——祭坛的符文正在自动修复,碎成渣的血玉竟在渗出暗红黏液,缓缓重组。


    “自愈式血契!”苏檀的额头沁出冷汗。


    系统面板在她眼前闪过提示:“需以同源血符彻底摧毁核心。”


    她颤抖着摸出怀里的残卷,那是白天拼合的“唤醒之钥”,此刻符纸正发出微弱的红光,“原来你要的,是这个。”


    血符贴在阵眼的瞬间,残卷上的古字突然活了。


    金光大盛中,苏檀听见无数灵宠的嘶鸣,有狐狸的低吟,有乌鸦的尖啸,还有...前世她养的那只白尾狼,在她耳边呜咽。


    血光“刺啦”一声被撕开,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万千黑点消散在夜空里。


    祭坛终于安静下来。


    裴野擦着嘴角的血走过来,风灵卷着他发梢的碎叶:“那黑炭跑了,不过我在他腿上留了道风刃,三天内走不了远路。”


    阿花踢开脚边的黑袍人,短刀上沾着血珠:“这些人身上都搜出了苏老三的私印,明天就能拿到镇公所当人证。”


    苏檀蹲下身,指尖抚过还在冒烟的阵眼。


    月光落进她掌心,灵脉印记的青黑纹路正在消退,却在皮肤上留下淡金色的痕迹——像某种未完全觉醒的图腾。


    “这只是开始。”她轻声说。


    前世族老们用“护族”二字骗了她二十年,如今她才明白,万灵冢要守护的,从来不是什么被封印的邪物,而是...


    “走。”她站起身,把残卷小心收进怀里。


    残卷贴着心口,还带着刚才燃烧后的余温。


    旧坟场的风掠过她发顶,带来诡雾山脉深处的腥气——那里有更重要的秘密,等着她去揭开。


    阿花已经先一步往竹楼走了,短刀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光。


    裴野落后半步,突然伸手把她发间的枯叶摘下来:“想什么呢?”


    “想明天。”苏檀望着月亮,笑了。


    前世的月亮也这样圆,却照不亮她脚下的路。


    如今她怀里有残卷,身边有同伴,连月光都比从前暖了几分。


    旧坟场的腐叶在脚下发出轻响。


    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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