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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臻的脑子里涌现了许许多多的**。


    他想要限定的玩偶，游戏定制周边，减轻爸妈给他还房贷的重压，给家里换一套装修，欧洲旅游一次见识世界的美好，不想这么拼命地一天八小时直播，不想做小低伏看人脸色...


    从一些他想了很久却还没办到的事开始，**越滚越大，一直联想到他之前无能为力想都不敢想的事...


    老爸积年的腰伤，疼他的姑姑的肝癌，离世的堂姐的那个小孩，向家里出柜的底气...


    最后是，他梦想中的海边的一个人住的大房子。


    28岁不再是做梦的年纪了，他在今天之前，一个月能挣四五万，虽然直播很累，但是比许多亲戚仍干着体力活要好上太多。


    这两年也把房车的首付啃下来了，给爸妈介绍到轻松的岗位上了，可对于未来，他还是一片迷茫。


    似乎只有不停地工作，才能活得像个人--才有钱缴社保，给老爸看病，还上贷款有房子可以住，在乡亲的口中挣三分体面...


    只要出现了任何消极怠工，朝不保夕的现实就会给他一个火辣辣的大耳刮。


    可如果现在，有了一个可以摆脱庸庸碌碌的生活的机会呢？


    季臻一定会牢牢攥紧它。


    他不算是一个无趣的人，想的太多，不餍足，总被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折磨。


    例如大家的认可和喜欢。


    他还是不甘心，上学时候那些空有皮囊的蠢材凭什么被大家无限度地容忍，而他只是犯了人之常情的错，就要被苛责到面红耳赤。


    自卑外化成他宅在一室一厅里的直播生活，内化成他内心深处随时将反扑的极度自负。


    季臻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没能力的人，只是，只是他没有资格站到打破阶级的位置上。


    985毕业，第一次创业就把老婆本赔光，在老家摆烂两年才缓过来。


    试错的成本太大，大家都只能被迫按在循规蹈矩的路上。


    季臻换上新买的名牌衣服，打好灯光，确保自己的指甲都齐整漂亮，他对自己说：


    你要赚很多很多钱，你不会走上既定的一眼看到头的路，你能改变一切。


    六点半整，季臻点下开始直播的按钮。


    -啊啊啊啊啊宝宝


    -小榛果b萌第一美小榛果b萌最萌


    -啊啊啊妈妈我恋爱了


    -好美好美好可爱我倒地不起


    -好他妈权威的一张脸


    -宝宝宝宝老婆老婆


    -打脸狠狠打脸说图片是AI的出来


    -关美颜


    -脸好看身材也好绝


    -穿这个拼接t恤嫩得出水啊啊啊


    -大哥你没瞎吧平台都标了无美颜无滤镜


    -什么破画质


    -这腿真白真细


    -渣画质也挡不住宝宝的盛世美颜


    -房管干活啊房管干活啊


    -不行了这个视角好男友感觉在和宝宝电竞房开黑


    -谁申请连麦教榛果调画质啊啊房管干活干活


    季臻还从来没见过刷得这么快的弹幕，眼花缭乱，直播间十分钟飚到了两万人，无数礼物百花齐放，画面都有些卡顿了。如此阵仗让季臻原先排练好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努力捕捉着大家的发言，想说点什么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心跳太快，少年的脸微微泛粉，紧张到不自觉咬嘴唇。


    mobius送出爱情巨轮x13，告白花园x14，助力直播间人气当前时段排名第一


    小榛果的小尖牙送出520个萌力护符


    肖振国的兵送出1314个闪亮星辰


    -萌萌萌萌萌


    -awslawsl


    -小榛果你要萌死我嘛！！


    一片被萌到的刷屏中梦喵的金色弹幕出现了，


    梦喵：榛果点进右下角玩法里，开启连麦，然后抱我上麦


    季臻赶忙照做，心里庆幸梦喵的出现让他回过了神。


    “直播间...真的好多人，我都，我都看不过来了，谢谢莫老师的礼物，谢谢榛果的小尖牙的礼物，谢谢小玲的礼物...”


    季臻把梦喵抱上麦序，


    “榛果我教你调一下画质，你点进后台，视频，然后画面设置，倒数第二个，对，先清晰度增强，然后画质选蓝光24k，保存设置，应用，可以了，大退一下重新开启直播。”


    季臻一步步照着梦喵说的来，听到要重开直播心脏都要停跳了，他迟疑了一会，按下关闭直播的按钮。


    随着直播切断，弹幕不见，界面关闭，


    一种不真实，现在经历的所有可能在刹那消失的感受侵袭了他的全身。


    季臻慌乱重启直播，盯死了右上角的直播间人数，


    一千，五千，一万，两万，两万三千！


    天啊，刚刚他重启，居然没人走，有两万多个人在看他的直播！


    头一回体验到万众瞩目的感觉，季臻血液上涌，脑袋宕机，哑巴了。


    -美超过了


    -没毛孔的


    -要死


    -建模脸


    -我没话说


    -黑子服气了


    -无死角的好看


    -主人


    弹幕像被震撼到了，全都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像是对这张高清的绝美脸蛋表露出集体性的绝对臣服。


    季臻鼓足勇气，睫毛颤颤巍巍地开始说今晚直播的安排。


    “好多新朋友，我介绍一下，我是小榛果，游戏区天明城之战的一名主播，感谢大家来看我，今天是我第一次露脸，平时直播内容是和粉丝开黑打游戏，如果大家有想看的内容可以告诉我！哇好紧张！”


    mobius：不紧张不紧张，摸摸宝宝


    东风夜放花千树：第一次录脸直播很棒了，不要有压力


    杵作：我亲亲就不紧张了，mua


    霎时间，不断有SC弹幕在顶端出现，像是默契地在用金钱安慰他。


    一条持续半分钟的SC就要1000，在季臻说完那段话，不知道多少条SC刷了上去。


    这些留言能让主播看得很清楚，季臻看过去，露出感动的表情。


    “今天本来是打算播游戏的，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看，那就投票决定今天的安排吧。”


    季臻说出事先准备的话，梦喵很快发起了关于你想看小榛果播什么的投票活动。


    1.边聊天边打游戏～


    2.和观众聊天连麦～


    -2


    -2222


    -222


    -2


    -1


    一分钟后，投票结果出来了，大比分选择了聊天。


    -宝宝的声音也好好听...


    -完美的宝宝


    -老婆看上去好小


    -主播多大了


    -小可爱在哪个城市呀


    -某些恶臭男收收味


    -查户口的来了？


    -新来的能不能正常点


    -榛果本质是个宅别吓到宝宝好吗我求


    -榛果看了雪鸮最新一话吗特别带感


    -主播站起来看看多高


    -弟弟单身吗


    -分币不刷的大爷能不能滚啊啊啊


    季臻终于是找回了一点自己的节奏，对着那些冒犯的让人不舒服的弹幕根本不理，


    这些牌子都不卡的男粉像是一群野狗，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在那骚扰主播。


    这类粉丝的转化是最低的，只有卖肉才能圈到他们两块三块，更别提有多少白嫖的。


    “贝贝们不要吵呀，不用理某些人，他们自己会退的。”


    “雪鸮更新我看了，反转太牛了，俾神太强了！”


    mobius：雪鸮是漫画吗？


    “是的，一部古早漫画，还在连载，话说三年前它还改编成了游戏，我还抢到内测号了...”


    季臻向莫老板解释，说着说着有些恍惚，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什么，声音也渐渐变轻。


    三年前，雪鸮内测，等等...


    游戏是可以自由捏脸的，但角色是随机抽取，他当时抽到的角色是和自己名字发音相近的一个贵族王子...


    Jaden，人族四王子，一头深棕色半长发在脑后扎起，精致绝伦的五官遗传母亲勃卡邓伦王妃-大陆第一美人...


    季臻已经想不起来当时自己捏了个什么样的脸，而内测的数据也被全部清除...


    一切都无迹可寻。


    -宝宝走神了


    -在想什么呀好入神哦


    -怎么这么萌/捶地


    -看着这张脸我能吃十碗饭


    -猫猫发呆


    杵作送出了99个华彩终章，助力直播间今日人气值登顶第一，快来围观！


    季臻猛地从回想中出来，看着屏幕上灿若星河的礼物特效，和右上角又开始上升的直播人数，声音不稳地感谢杵作的礼物。


    “哇谢谢杵作的99个华彩终章！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礼物～好开心！杵作宝宝记得看私信哦！”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放烟花了


    -我抢烟花福袋都抢了500块


    -老板大气有你是小榛果的福气


    -我们小榛果也是好起来了


    -妈呀10w就这么砸下来了卧槽


    -小榛果你要起飞了妈妈好开心


    -直播间3w人了升咖升咖啊啊啊


    杵作：可以加vx吗？


    好直接！季臻看着这个id，心里激动不已，还没算清自己实际收益多少，忽然就想到这好像就是前几天那个狂刷两万的新金主，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的殷勤。


    “可以哒，梦喵会把我微信推给你～10个华彩就可以加v的，感谢支持！”


    有着亮闪闪猫儿眼，眼尾薄红勾人的小主播甜甜地和新榜一聊着天，粉色的樱唇一张一合，露出一排贝齿和两侧稍尖的小虎牙，话末扬唇一笑，眉眼弯弯，长睫翩飞，双手合十在胸前乖乖巧巧一拜，甜得犯规，再心硬的人看上一眼都会软成一滩蜜水。


    这一幕击中了直播间几万观众，有实力的纷纷激情充值为过分美丽的主播刷礼物，霎时间华彩终章的礼物特效在直播间溢满。


    “哇，好漂亮，小榛果我也是出息了，能看到这么多烟花～”


    季臻眼睛中倒影出闪耀的光辉，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夺目。


    这烟花可太值钱了，一个999，这都放了有一百多个了吧，天啊赚翻了！


    季臻想着从天而降的金子雨，禁不住笑得更加动人，脸蛋粉润润的，活脱脱一只被讨好到了的小猫咪。


    -好漂亮太漂亮了


    -命都给你啊宝宝啊啊啊


    -谁能再刷一个10w


    -小榛果你个魅魔


    -太勾人了吧皮肤好白嘴巴好粉


    -这个牙磕到会很痛吧


    -啊啊啊不要对我宝宝瑟瑟啊


    -可爱香草


    -10w加v，多少给撅？/狗头


    -呕呕呕好猥琐意淫男滚粗去


    -房管呢房管呢管一管啊


    -宝宝真得招房管了都管不过来


    -真的好多恶心的男的呕呕


    mobius：小榛果介绍一下漫画讲什么可以吗


    “诶好哦，莫老师我跟你说一定要去看，雪鸮真的是特别好的一部作品，它的背景发生在......”


    季臻没管混乱不堪的弹幕，娓娓道来了雪鸮的主线剧情，他俏皮清脆的声音，引人入胜的讲述慢慢地平息了直播间的戾气。


    晚上九点，看自己的骚扰主播根本置之不理的人自讨没趣，离开了直播间，一大群奔着吃瓜看戏的乐子人也逐渐走掉，剩下了一部分颜粉，一部分接受小榛果性格和直播氛围的路人粉，直播人数稳定在了三千人。


    这些人是具有转化和消费可能性的。


    他们就象征着钱。


    今晚的直播是一场季臻直播生涯上的重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