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美咲的话，玲央猛地坐起来。


    他第一反应是张口问道：“加茂廉怎么样了？！”


    美咲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你控制的很好，他第二天就醒了。”


    说到这里，美咲忍不住调笑他：“你睡三天，他睡一天，你醒来第一反应挤；果然是问他怎么样了……你不会，真跟他打出师生情了吧？”


    得到回答，玲央勉强放下心来。他回复美咲的打趣道：“我们的师生情可是深到恨不得彼此下地狱。”


    想着自己后续要做的事，他下了个小型结界，然后才跟美咲说道：“我怀疑，加茂家还有第三股势力或者第三方个人存在。”


    见美咲变了神色，玲央接着解释道：“哪怕对方不是直升机，也会跟直升机有关。”


    两年前，玲央第一次跟禅院甚尔出去做任务的时候，被普通人杀手组织全程观测，并且最后对方凭借直升机成功从天与暴君的手里逃脱，带走了玲央的一部分信息。


    虽然对方没有看见血液操术和玲央的外貌特征，但一来赤血操术过于显眼，再加上玲央很难改变的孩童体型，猜出他的身份并不难；二来，虽然没有使用赤血操术，但仅仅是私自外出跟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去黑市接任务，就足够引起加茂家顽固派的主意了。


    所以，在直升机如影随形的阴影下，飞鸟们把原本的计划加速进行，一边侵蚀加茂家，一边外面的飞鸟也在应用信息渠道和科技全力搜索直升机都消息。只不过对方好像跟飞鸟一样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这两年并没有怎么冒出头来。


    虽然如此，但大家已经受够了脖子掐在别人手里的日子，所以飞鸟们在保证计划完善的情况下，在三天前发动了反叛的总攻。


    尽管她们速度够快，但还是出了一点意外，只有直面加茂廉的玲央发现了问题。


    有人和加茂廉透露了他与诅咒师战斗时使用的招式。


    但是这个人跟加茂廉又并不是一条心。这就给玲央和飞鸟带来了更大的困惑。


    如果对方在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通知加茂廉他们，飞鸟就会在计划初期遭受重创，加茂廉他们更狠一点的话，她们甚至只能断尾求生。哪怕她们已经第一时间做好了后续预案，但在当时，实力的对比是绝对的。


    但对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告知了加茂廉加茂玲央的战斗方式，却又对当时的情况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让加茂廉不止不知道玲央的真正实力，不知道他认识禅院甚尔，连他背着加茂家有小心思都不知道。


    他好像仅仅是不想让加茂廉被玲央暗算或者找到机会秒杀。这让玲央摸不准对方的最终目的，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难受。


    听了玲央的分析，美咲也重视起来。


    她开始跟玲央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在你昏睡之后不久，在外面的同伴们除了还有工作需要，就全都撤回来了。”


    “春日她们带来了机械和医生，我们帮你处理了身上的伤口，见你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纱奈姐姐就带着大家开始开始处理后续了。”


    “加茂廉和几个长老都在接受统一关押，森下负责带人看管他们。长野辅助布置结界和限制咒力，保证他们不会惹事。”


    “确认不会出事后大家休了一天，第二天开始着手整理家族记录，包括任务，交易，以及知识传承，我们是从后往前整理的，所以家里之前接下的任务都已经开始对接了。”


    “所以外面目前没有大规模发现我们的动作，毕竟执行任务的几乎还是原先那批人。”


    “但是看总监部那边好像有些怀疑，暂时不知道他们的信息来源。”


    “外面的生意目前还没有对接，纱奈姐姐的意思是现问问你的想法。”


    “与富豪及高层的交易记录目前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后续应该会由加藤她们接手……”


    ……


    美咲在一句一句讲着这几天的事态，玲央坐在床上静静的听。


    “总监部那边，再查一下，如果实在找不到源头，可以往直升机那边看看。”


    “哦，对了。”说着说着，美咲好像想起了什么。“加茂廉醒了之后，跟看守他的伙伴说想要见你。”


    她撇撇嘴：“虽然我恨不得让你一刀捅死他，但你肯定会去见吧。”


    “不要担心。”玲央笑了一下，“我们在开始行动前就商量好了不是吗？”


    “按照他们过往的行为，依据制定好的规矩，罪大恶极的直接处决，罪不至死的立束缚服劳役，情节较轻的祓除咒灵换取平等的身份。”


    “我们的规则已经订好了，甚至还找专业人士来看过。我与他的谈话，不会影响他的判决。”


    “好吧。”美咲咕哝了一下，“我们才不会变成他们那样。不把人当人……”


    玲央看着她，点头道：“对，我们不会。”


    “好啦好啦，你别这么笑了。”美咲起身，揉了一把玲央的脑袋，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去找医生先给你检查一下，然后吃点东西，确认身体没问题了再去找老登。”


    她抬起一只手，背对着玲央挥了挥，“走了。”


    玲央还能听见她小声嘀咕的声音：“越来越不像个小孩了……不可爱。”


    等美咲再回来，身后就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曾经被她们从咒灵手里救下来，后来跟她们达成长期合作的医生，另一个是长野飞鸟。


    前者的存在是因为哪怕是咒术师也至少还是人类，而后者则是因为，从咒术师平时的表现来看好像也不太当人。


    没有违背一开始为了自保聚在一起的初衷，长野带领的研究部门除了反抗需要的东西，投入最大的研究就是治疗方面了，现在多少也有点成效，能增进一些玲央咒力的恢复。


    整个治疗过程中，玲央都无比乖巧，让伸胳膊伸胳膊，让抬腿抬腿。可能是因为前世带来的影响，他多医生说的话有一种圣旨般的敬畏感，一般是嘴上喊着死了算了，行动上朋克养生。


    检查过后，玲央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加茂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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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是说出来还是有点恶心。


    虽然几个人说是集中看管，但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囚室，没有提升他们囚徒生涯生活质量的意思，主要是怕这群人凑在一起就要搞事。


    囚室是家里的小房间改的，除了门，只有在有门的那面墙上开了一扇小窗，勉强透进一些光来。房间外罩着针对性的结界术，房间里则是挂着绳索，链接着无数咒符，配合室内阴暗的氛围，显得有意思诡异。加茂廉整被束缚在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负责捆人的飞鸟可能跟他有点私人恩怨，那绳索咒具接触就起效果，他确实被绑的严严实实，一根脚趾头都动不了了。


    加茂廉似是在闭目保存体力，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散乱的头发像两边垂落，露出他比前几日要混浊的多的双眼。


    看见来的人是玲央，加茂廉开口：“你终于来了。”


    他从醒来就要求见加茂玲央，但是叫金川美咲还是大川美咲的那个女人，还有一直推说说家主大人忙得很，没有时间见他这种手下败将。


    至于加茂知子，那女人以前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现在却挂着柔柔的笑容。身上的气势较以前强的多，嘴上却是净说一些恶心人的话，丝毫不顾曾在自己手底下做过事。


    “哦呀，想见家主大人，加茂廉先生，您是有什么诉求呢？”


    “真的很急吗？不可以稍微等一等吗？不会吧……家主大人连干掉前任那种大事都可以等四年，您连在等两天的气度都没有吗？”


    “我不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耶，毕竟我来自一个封建又落后的家庭嘛，以前的领导也不太好，所以我没有什么文化的。”


    “您这就要睡了吗？真好啊，不像我们家主，还在谈和政府那边的合作呢，真羡慕您的清闲……”


    ……


    几次下来，哪怕还是很不想面对自己那个两面三刀的侧室，加茂廉还是只在美咲来时说话了。


    玲央看着还有闲心跟他装腔作势的加茂廉，心里想的确是美咲她们还是太有素质了，虽然内部不提倡私刑，但他以为她们至少会恶心恶心加茂廉。


    加茂廉：……


    加茂廉：真的吗？


    “你有话要对我说？”玲央直奔主题，并不想成为死于话多的反派。


    加茂廉笑了一下：“我以为是你有话想问我。”


    “你可能不知道，虽然你努力控制了，但在知情人眼里，你看见我逼出来你血液的时候，表情还是挺明显的。”


    玲央没有接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


    加茂廉开始笑不出来了。对面的小孩一点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接的意思，两人间的气氛有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还是加茂廉率先开口，他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声音都有些沙哑，也可能是看管他的飞鸟不愿意给他喂水。


    “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在你眼里，加茂家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