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某个深夜，威廉从噩梦中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发现十一的床铺空无一人。


    他轻手轻脚走出去，却意外听见十一与某个A区大人物的对话。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不杀人？1号、2号，还有那么多不如你的人都去了B区。


    半月后，那些没用的家伙就要被清除了，你还要继续和他们混在一起？”


    大人物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与不解，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我没有决定一个人生与死的权力”，十一的声音冷淡至极，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不，你有！”大人物语气笃定，“你从小就接受杀人训练，和那些被掳来的废物不一样。


    你可是被父母亲手送来的，天生就是当杀手的料，只要你愿意……”


    “不，我不愿意”，十一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呵，你或许能活下来，但你庇佑下的那群小羊羔可就不一定了”。


    大人物的话语中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十一闻言，脚步一顿，缓缓侧身，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对方。


    大人物冷笑着继续说：“你真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能瞒天过海？要不是有人拦着，你身边的那些无用的废物，第一天就该死了。”


    “谁？”十一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仿佛任何事都无法撼动他的内心，也或许是这个情况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很快就会知道”，话音未落，大人物便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笑声。


    深夜响起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威廉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听得一头雾水。


    他对十一的过去一无所知，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正企图用小队成员威胁十一。


    果然，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自卫小队的成员接连离奇死亡，猜疑与不满的情绪迅速蔓延。


    有人将矛头直指十一，威廉和9号愤怒地站出来反驳：“要不是十一的保护，我们早就没命了！”


    “可如果不是他不让我们杀人，我们早就去B区了！”那些被恐惧和欲望支配的人，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十一身上。


    仿佛一开始害怕杀人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在十一的逼迫下才聚集在此。


    甚至有人开始高谈阔论，如果不是十一，他们已经在B区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威廉和9号气得浑身发抖。


    十一却只是沉默地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那就随你们的愿吧”。


    就这样，曾经团结一心的自卫小队分崩离析。


    威廉急忙追上十一，只见十一站在高台上，远眺着苍茫的戈壁，久久不语。


    威廉不停安慰着十一：“你没有错，是他们忘恩负义！一群白眼狼，不值得你为他们难过”。


    听到这话，十一却突然笑了，那是威廉第一次见到十一的笑容，温暖而明亮，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黑暗。


    那一刻，威廉心想，传说中神明的微笑，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我并不难过，我组建自卫小队，只是不想看到无谓的死亡，这是我的私心。


    我从没想过干涉他人的命运，既然他们做出了选择，我也无话可说。


    别担心，如果还有人愿意跟着我，我还是会保护他们的。”


    “……”


    威廉一时语塞，他不太理解什么是私心与命运，但他知道，十一没有被背叛打倒，没有放弃坚守的信念，这就足够了。


    他笑着回应：“那就说定了，可不许丢下我！”


    ------


    10


    不到一周的时间，小队的成员走的走、散的散。


    那些离开的人，有的在C区的黄沙中疯狂杀戮，凭借沾满鲜血的双手积攒点数，最终成功离开，进入B区；


    有的则永远地沉睡在了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海之中，被呼啸的狂风掩埋，只留下一具具逐渐被风沙侵蚀的尸体。


    最终，小队里只剩下了寥寥十人。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那个曾在深夜与十一交谈过的A区大人物，带着一群手持冲.锋.枪的蒙面壮汉，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些壮汉不由分说，将这他们全部抓了起来。


    他们拼命挣扎、试图逃跑，可在这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面前，他们的反抗显得那么无力，如同蝼蚁撼树。


    他们很快就被抓了起来，关进了冰冷的铁笼里带走。


    他们被带到了那个白大褂老爷爷的面前。


    老爷爷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铁笼的另一头站着被绑着手脚的十一。


    十一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那个孩子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威廉一眼就认出，那个孩子就是之前教唆别人拆散小队，离开后第一个前往B区生活的孩子。


    此刻，他正虚弱地喘着气，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老爷爷走到十一面前，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惑地说道：


    “孩子，现在你有一个选择：


    只要你杀死面前的这个孩子，你和你小队的所有人都可以去B区，那里有相对安稳的生活；


    但如果你不杀人，那在场的所有孩子，都得为他陪葬。”


    老爷爷的话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十一低着头，沉默不语，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


    笼子里的其他人见状，开始断断续续地催促十一动手杀人。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自私，完全不顾及十一的感受。


    威廉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们闭嘴！做决定的又不是你们，凭什么逼着十一去杀人！”


    “他不杀人死的就是我们！我们不想死！”有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没有十一，我们也活不到现在！这条命是十一给的，他收回去又怎么样！”9号站出来，义正言辞地反驳着那些人。


    在场的人中，只有威廉、9号，还有一对姐弟站出来帮十一说话，他们坚定地站在十一这一边，怒斥那些逼迫他的人。


    而其他人却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声叱骂着十一，用最恶毒的言语逼迫他做出那个残忍的决定。


    双方的争吵越来越激烈，没有人阻止笼子里发生的这场混乱，很快，争吵就从口角演变成了肢体冲突。


    推搡、扭打声不断响起，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阵古怪的掌声响起，老爷爷一边笑着一边鼓掌，缓缓往十一身边走去，最后站在十一身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笼子里混乱的众人。


    十一不知道何时抬起了头，眼神深邃地凝视着笼子里的他们，那目光仿佛能看透每个人的内心。


    老爷爷见状，问道：“你看得很认真，在看什么？”


    “看人性”，十一低声回答，却没人发现他眼底深深的迷茫。


    随后，他似乎做下了什么决定，转头望向老爷爷，眼神坚定地问道：“你说我杀人就可以让他们活下去？”


    “没错，怎么，你下定决心了？”老爷爷的神情里带着一丝期待。


    十一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他。


    只见他沉吟半秒，突然抬手，以极快的速度挣脱了绳索。


    下一刻，笼子两边的两个持枪守卫便手臂中枪，手里的枪械“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老爷爷当场怔住，下意识摸向腰间，


    十一将手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去的枪扔回给老爷爷，语气沉稳而冷静：“我能做到的比你想到的更多”。


    老爷爷接住手枪，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从那以后，他们去了B区，是的，“他们”，仅仅只有帮着十一说话的他们四人到了B区，其他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见到过。


    一到B区，9号就开始疯狂寻找2号。


    她四处打听，听说2号接受了“强化药剂”的注射后去了A区。


    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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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消息后，她也想要注射药剂前往A区，去寻找心心念念的2号。


    就在她准备付诸行动时，被十一拦了下来。


    十一将一个崭新的小哆啦玩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9号。


    她珍惜地抱在怀里，在这里，只有十一还会把他们当做孩子对待。


    在提及2号的时候，十一眼神坚定地对爱丽丝承诺，一定会找到2号，让她带着其他人留在B区。


    十一严肃地告诫她：“那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药剂，不要去接触。”


    然而，十一并没有和他们一起留在B区，他直接被A区行动队的队长带走了。


    所以他不知道，在B区，他们的日常饮食中，都被添加了那个该死的药剂。


    ------


    11


    没过多久，异变很快就产生了。


    B区里的确有单独的房间，这些房间并不是为了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环境，而是为了在异变产生的时候方便研究员观察记录。


    威廉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和十一说明情况，可他根本见不到十一。


    因为十一不被允许来到B区，每个区域间的人员不能随意互通。


    他们的每次见面都在A区严密的监控下，威廉什么也说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内心充满了绝望。


    他看着B区的其他孩子莫名其妙地长出动物的器官，到了半夜，撕咬嚎叫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廊道里，让人毛骨悚然。


    在他们四人中，那对姐弟身上的变化最为明显，姐姐不停地长出头发和指甲，那些头发和指甲疯狂生长，仿佛没有尽头。


    弟弟的身上不断长出鳞片，一片片鳞片覆盖在他的皮肤上，模样变得越来越怪异。


    很快，他们就被研究员带走了，从此消失在威廉的生活中。


    渐渐地，威廉认识的人只剩下9号一个。


    他和9号就这样一直生活在B区，神奇的是，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产生任何异变。


    他们默契地隐藏起来，故意在深夜发出古怪的低吼，做出反常的举动，以此来掩饰他们的“正常”。


    广播里传来通知解释他们最近的“异常”：


    这是感染了不完全的病毒的表现，如果想要消除身上的副作用，那就必须接受训练，完成任务，升级后才有资格去A区注射“完美药剂”。


    在那些漫长而煎熬的日子里，9号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她和威廉说她要离开这里，她一定要去A区找到2号。


    可是9号和他一样是这里仅有的普通人，那些身体有异变的孩子被训练利用身体的特殊部位攻击、防护。


    其他人在那些危险的任务中有着天然的优势，但9号却并不在意。


    她坚定地说：“普通人也能凭借努力训练出强健的体魄。”


    威廉同意了9号的计划，从那以后，他们成为了搭档。


    他们一起训练，接取除杀人外的其他任务，比如潜入偷窃，在各个混乱的集市中顺手牵羊；


    或是在行动组的指挥下贩卖不法物品……


    偶尔也会有一些押送任务，随时可能遭遇其他势力的抢劫……


    在外出任务的过程中，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他们走不了，执行任务前，他们会被注射毒药，如果不回到基地，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他们只好这样一起努力着，向着A区前进。


    威廉想离十一更近一点，他期待着有一天能和十一并肩作战；


    9号则一心想去A区找2号，这份信念支撑着她在这艰难的环境中不断坚持。


    威廉猜想十一也许也和他们一样做着这样类似的不杀人的任务。


    偶尔他也能在任务过程中，听见上头那些人聊天，有几次说到A区那个任务完成率百分百的怪物这次又炸毁了哪里哪里，他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说十一。


    与有荣焉的自豪从心底升起，是的，十一就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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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威廉怎么也没想到，他视为信仰的十一，亲手摧毁了这个研究所，连带他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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