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开始心疼

作品:《一品夫人上位手册

    车内光线昏暗,外头寂静极了,就连彼此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韦姻儿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消沉的样子,在外人面前刻意展露的浮夸褪去,只有这时她才发觉原来扶珩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原来也会有脆弱的那一面。


    说起来扶珩只不过比她大了几岁,还未及弱冠。


    “哪有什么对不住的,能替侯爷做事已经是奴家莫大的福分了,何况侯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在维护奴家。”韦姻儿说到后半句时轻轻笑了。


    “您对奴家的好,其实奴家心里都清楚。”她地语调更柔更缓,这些话是从心底最深处流淌出的心疼,是纯粹的,不带有一丝谄媚与讨好。


    扶珩闭着眼靠在软枕上,揉着眉心的手一顿,连呼吸的节奏似乎也放慢了一瞬。他自然明白韦姻儿话中传递的意思,唇角极其细微地扬起一丝弧度,神色松动了些许,只不过一张口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今日这样的场面,害怕吗?”


    “怕,怎么会不怕。”韦姻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起当时的囧况,但面对他这幅模样只觉得心中酸涩,一霎那柔软的心绪悄然蔓延,压过了方才的恐惧,她答道:“但是有侯爷在,奴家能做的就是跟在侯爷身后。”


    沉寂再次降临,静的只能听见车厢内两人平缓的呼吸声,扶珩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亦不敢睁眼看她,彼此压抑的情愫悄然流淌。


    晦暗的光线下,韦姻儿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想要抚平他眉宇间蹙起的郁色。她微微倾身,从胸前的衣襟内取出绣帕,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而缓地拂开他额角一绺被冷汗浸湿的乌发,温存地替人拭去汗迹。


    在她指尖触及的瞬间,扶珩的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了,眼睫不自觉地颤动几下,袖下的手握紧了,似乎在极力按耐着什么,却毫无抗拒的任她接近。


    就在韦姻儿准备抽身之际,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扶珩缓缓地挪手将掌心同她的并扣在一起。


    “姻姻。”极为缱绻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念出。


    扶珩终于缓缓睁开眼,投向她的目光专注而柔和,带着些许安抚的暖意。在这样的注视下,韦姻儿的那点惊慌瞬间消失殆尽了,她极小声地应下来,好在这会儿黑灯瞎火,扶珩看不到她那张红透了的娇艳面庞。


    韦姻儿思忖了下,踌躇道:“侯爷一直都这样喝酒吗?酒喝很多伤身子,每回宿醉后都觉得头痛得厉害。”


    扶珩一念默然,随后淡淡开口:“这也是没法子,男人间的许多话都只能放在酒桌上说,从古至今便是如此。若是别人劝酒不喝,那便是不识抬举,久了就被周边人疏远了,何况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多了,何处都需要应酬。”


    只是在看见韦姻儿一脸担忧的望着他,转念又改口道:“我这酒量好得很,比旁人能多撑一阵,有些人啊沾一点入口就像蒸熟了般脖子脸都红透了。”


    他少有这样娓娓道来的时刻,听着听着,韦姻儿便阖上眼睡过去了。


    ***


    端午将至,这天由于小满一直在旁边撺掇的缘故,韦姻儿起了个大早。小满每日都在她耳边念叨让她给侯爷绣个香囊表示表示,唠叨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嘴上虽然推脱着,心里却一边悄悄琢磨起来。


    在从奉玉楼带来的那一小堆书中翻出本绣样画册,挨个比对起来。


    “这个怎么样?”是张祥云纹的图,拿给小满看过后道是简单了些,韦姻儿一番思索过后敲定下两只狮子滚绣球的画样,狮子嬉戏,球寓意着团圆。何况狮子威武,的确很适合小侯爷威风凛凛的形象。


    待描过画样,韦姻儿用绣绷固定好布料,身侧的小凳上摆了只手工编织的藤筐,里面盛满了五颜六色的丝线、小扣子、还有一柄小巧的银色剪刀,她穿好针,迎着窗格透出的光亮仔细绣了起来。


    她做绣活向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眼睛盯累了便一箩筐收拾起来改天做,直到端午前一天晚上才卯足了劲一口气绣完,内芯塞了些艾草还有安神的香料,搁在床头备着等第二天见到侯爷时送去。


    快到约好的时辰,前院来了一个小厮禀报说是侯爷在小花园候着,请姑娘这就过去。韦姻儿这边刚才挽好发髻,小满往掌心匀了桂花发油往上涂着。韦姻儿见状有些急了,匆忙挑出几件发钗珠花簪上做点缀,披帛向肩上随意一搭便小跑着出了院门。


    任小满在身后高呼:“跑慢些,姑娘小心摔着呀。”她也不答,一门心思地提起裙摆向外奔去,一溜烟跑到了小花园。


    院中等着的人负手玉立,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她,眼前正是韦姻儿神采奕奕喘着气小跑的模样,不由的被笑了:“好端端的你急什么?”


    “不许跑。”扶珩下了命令,边迈步向她。


    韦姻儿跑得急,一时刹不住势,直直地扑在人怀中,扶珩怔了一下,只好出手接住她,待站定后退了两步,啧声:“你这一天天,冒冒失失的。”


    她并不理会这话,只仰起头冲人笑:“奴家可不想让侯爷久等。”她摸了摸袖内藏起的香囊,正预备取出赠人,转念一想又先作罢,话音转了转:“那我们今日看龙舟是在护城河吗?”


    扶珩一把展出折扇,“唰”声后回她:“不对,护城河人多眼杂,我们今个儿去渭河看,赛完龙舟正好可以一道去踏青。”


    不过这渭河可真不算近的,韦姻儿醒来忙着换衣服梳妆哪里还记得用早膳,颠簸一路待下马车时已是头晕眼花,扶着侯爷的胳膊下地走了几步才缓过来些。


    扶珩今日难得穿了件较为素雅的月白锦袍,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张扬,反倒显出原本的那份清贵疏朗来。河风夹杂着水汽与人群的喧闹声迎面而来,走近看愈发的碧波浩荡,两岸人声鼎沸,震天的锣鼓声激得河面滚起层层涟漪。


    “这里也这么多人吗,那护城河那边岂不是要围得水泄不通了吗?”韦姻儿这会精气神歇回来了些,从扶珩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好奇打量着。


    扶珩摇着折扇,一边回她:“渭河宽广,划起龙舟来也更起劲,护城河嘛自然是以观赏为主,两道都有市集,聚集的人群自然会多些。”


    望着那些飘摇的彩旗与蓄势待发的龙舟,韦姻儿似乎也被感染到节庆日的气氛,想要下到河畔近距离观赏,被扶珩抓住手腕拉了回来。


    扶珩蹙了蹙眉,冷笑一声:“别乱跑,水流湍急,待会被浪头卷进去了我可不救你。”他嘴上虽那样说,却隔着衣料将她纤细的皓腕虚握,带她上了一座临河而建的小楼。


    三层雅间的视野正对着一会儿最赛情激烈的河道,今日被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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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包下了场子,难怪她举起帷帽要往头顶上戴时被扶珩拦了下来,照这个场面而言确实没那个遮拦的必要。


    “侯爷今日来的竟这样早,携佳人同游,共赏龙舟,真是好雅兴。”一道带笑的声音响起,那说话的人韦姻儿见过,正是那日在奉玉楼坐在她身侧吩咐少斟些酒的大人,她早都忘记人家贵姓,只隐约记得扶珩说过他住在城北,待扶珩称呼时才记起那位大人原来姓李。


    “论雅兴可比不上绍之你呀,喏,你瞧,有人已在那边等着你了,还不快去?”扶珩慵然勾起唇角,下巴尖向旁边方向一抬,凭栏的姿态闲适得彷若是在自家后院。


    李大人向那处凝神望去,神色微变,韦姻儿见状也顺势瞧去,只隐约窥见一道倩影,身型窈窕,戴着帷帽所以并瞧不见薄纱下的面容,可是她远远立在原地便就无端令人觉得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韦姻儿总觉得女子的身影有几分眼熟,但就是想不出来在何处见过,只好作罢,眼见李大人匆匆赶去,留下抹靛蓝色的晃影,待当事人走远她才好奇发问:“能让李大人刚来就离开的女子是谁呀,他家夫人?”


    扶珩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合起折扇在她头顶轻敲一记,落下话音:“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暂时没有知道的必要。”


    韦姻儿撇撇嘴,显然对他这个卖关子的回答很不满意,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明白。


    “子瑜兄,这边——”声音响起自然是有人到了,这回来的是一行人,具是熟悉的面孔,领头引路的青年在见到扶珩携着韦姻儿也在时愣了愣,随后拱手道:“问侯爷安。”又向韦姻儿点头致意:“韦娘子。”


    韦姻儿见他礼数周全,便大大方方地抿唇笑了,又紧着向他身后的人问好,来人还有上回赴宴的主家,扶珩称他为赵学士,这是翰林院的领衔,他被身侧的郁夫人笑盈盈挽着手臂。而郁夫人呢,在见到韦姻儿的瞬间眼睛亮了亮,松开夫君转去握她的手,不由莞尔:“有阵日子没见了,怎么有空不上我那玩呢?”


    这一问让韦姻儿愣了片刻,郁夫人性子和善,可贸然拜访也是件唐突事,她一时辨不出这话的真心与否,但推拒过头总会招人嫌,索性一双手将人回握住了,同样亲切道:“夫人哪里的话,不知您何时得闲唯恐扰了您的正经事,知道您记挂着姻儿,下回定提着礼物登门。”


    郁夫人自然瞧得出她的周旋之道,小小年纪能兜的如此圆滑,难怪侯爷会挑了她在身边。


    韦姻儿笑的腼腆,抬眼时才发觉顾玉堂站在最末,正安静的注视着她。方才她的故作矜持也好,阿谀奉承也罢,都被人尽收眼底,令她无端想起几月前的某个雨天见到顾玉堂时也是这般窘迫。


    千般心绪,也不过是化为一个柔静得体的笑,她向人问好:“顾大人。”


    顾玉堂极轻地扯了扯嘴角,正欲开口,却再一次被打断了。


    “砰!砰!砰——”


    河道两侧鼓声如雷,瞬间沸腾起来,原本待命的龙舟此时如离弦之箭骤然驶出。


    “开始了,快看,是青龙队领先了。”


    “红龙!红龙队追上了。”


    岸上的人群议论纷纷,这时翰林院杵在一旁的年轻儒生突然提议道:“不若我们赌一把最后是哪队夺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