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奚子归动作一怔。


    姚文举坐在床上，认真地与坐在地毯上的奚子归对视。“哼！你装得不累嘛？”姚文举对奚子归的情感很复杂，有着亲人的关心，但也有着细细密密的嫉妒与羡慕。


    或许是姚文举的话太过犀利，又或许是微微仰视人的姿势太过难受？奚子归收回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是姚文举并没有放过他，“装懂事，装乖巧很累吧！”对于自己无时无刻不想取代超越的人，姚文举可以说是快把奚子归研究透了。


    “不想在我家待着，不用找那么多借口，直接讲明就行。”


    “哪有？表哥看你说的什么话。”


    “还有占有欲这么强的你，有了弟弟跟你分享父母的注意力和关爱，你心里很难受吧！”


    姚文举很想撕下奚子归的面具，让所有夸他懂事儿的人都看看，面具底下的奚子归有着怎样的里子。


    奚子归温声道：“闹闹是我亲弟弟，他很爱我，我有什么不得劲的。”


    奚子归内心：我对属于我的东西才有占有欲，还有老子啥样关你屁事儿！


    姚文举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还记得小时候你从家里拿了一个黄元帅苹果过来。你说是特意带给姥姥和姥爷吃的，结果我奶把苹果给了我。你当时看见了，很生气地把苹果一把夺走，摔到地上。我伸手去地上捡，你还用脚去踩。然后不依不饶，躺在地上又哭又闹。”


    奚子归对此事，脑海里没有太深的印象。“过去年岁小，不懂事，让表哥见笑了。”


    但是小奚宸很活跃，在身体里默默吐槽：那个苹果他自己也很想吃的呀，为了给姥姥和姥爷尝尝，他才一直流着口水巴巴盯着，忍了又忍，闻了又闻，才忍住没下嘴的。呜呜呜~结果他们没有珍惜自己的心意，把苹果给了别人。哼，他给的东西，既然不被珍惜，那毁了，他也不会留给别人。


    姚文举：“老一辈人都说三岁看老，你……”


    奚子归不知道姚文举今天抽什么风，但是他不打算继续贯着了。“既然表哥这么喜欢分析别人的性格，那表哥你又是什么性格呢？嫉妒？自卑又自傲？”


    “呵～这才是你，尖酸又刻薄。早这么说话，不就得了。你说着痛快，我听着也直接，还省得猜来猜去的。”


    “什么猜来猜去的呀？嘿嘿～叮咚叮咚～哥哥，你的小可爱来啦。”闹闹扒开门缝，伸个小脑袋进来，先打声招呼。


    随后反客为主，一把推开门直接走在奚子归面前，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毫不客气地依靠着怀坐了进去。“哥哥，我晚上要和你一起睡。”


    奚妈妈和房娟娟以为小崽子去嘘嘘了，结果等了半天，小崽子没回来。奚妈妈知道自家崽子什么德行，跟房娟娟吐槽道：“这小玩意儿，肯定又是去粘着他哥了。”


    “哈哈哈，咱们去文举屋里找找。”


    房娟娟轻轻敲了一下姚文举的房门：“文举，兜兜，我们进来了。”


    闹闹一听见动静，立马撩起被子，撅着小屁股就往里面拱，还鸟悄鸟悄地跟奚子归说道：“哥哥，把我藏好了，你挡着我点儿。”还不忘记讨好一笑，叮嘱姚文举：“文举表哥，你最好了，不要告诉她们我在这里。”


    姚文举：“……”还真是现用现交的好手呀。


    奚妈妈一进屋，就看到了在被窝里微微蛄蛹的小胖虫子。把手伸进去，照着闹闹的屁股就是轻轻一掐，“让我摸摸这只大虫子。”


    “哈哈哈~妈妈~哈哈哈！哥哥，救我救我，好痒呀！”奚妈妈和房娟娟把手伸进被窝去挠小崽子的痒痒肉。闹闹最终在两位老母亲的魔爪下，钻出了被窝，然后四肢牢牢地缠在奚子归的胳膊上。


    “我要和哥哥一个屋。”


    奚妈妈怕小崽子晚上睡觉到处折腾，唬他道：“你哥哥打的地铺，很硬，非常硌得慌。等你明天起来，身上会青青紫紫地疼。”


    “不会的，不会的。我趴在哥哥身上睡，不怕硌得慌。”


    奚子归：“舅妈，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搂着闹闹一起睡，要不然，他半夜醒了也会悄默默地溜过来。”


    “欧耶~”闹闹垫着小脚在奚子归脸上亲了一口。


    奚妈妈不放心，回头低声道：“闹闹，你晚上老实点，不许打扰文举哥哥休息。”


    “嗯呐嗯呐！妈妈，舅妈，再见！晚安！”


    考虑到小崽子睡觉不老实，奚子归重新整理了一下铺盖卷，让闹闹睡在外面，省得他睡熟以后滚到床底下去。闹闹怕热，地暖的温度有些高，奚子归又在底下多加一层褥子。“闹闹，你刚才嘘嘘没？没有的话，先去上个厕所。”


    闹闹躺在被窝里，玩着自己的脚丫子。“哥哥，我上完厕所才过来找你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文举表哥都睡着了，你也闭眼闭嘴乖乖睡觉。”


    “咕唔，奥~~~”


    隔天一大早，趁着闹闹还没醒，奚子归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舅舅，舅妈，姥姥，我先走了。免得一会闹闹醒了叫喳喳地要跟我一起回去。”


    房娟娟：“一会儿到楼下，自个买点吃的。”


    奚子归招了招手：“嗯呐，我知道。我走了！叫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上车以后，为了弄到铜钱，奚子归准备做两手准备。打开了自己许久没用过的纸飞机Telegram软件，方便与境外人士沟通和联系。奚子归在兼职任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有偿寻找/交换铜钱。寻找到一枚真铜钱，支付辛苦费25美金。


    这个任务群里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搞钱爱好者，有他们的帮忙，收集铜钱的效率能提高不少。而且这些任务都有售后，他们在不同的国家都设有社群，负责物品验收转运。


    在这个社群里，聚集了各界专业人才，对各种货品进行检验，确保东西符合“雇主”的要求，群主才会划钱给做任务的人。


    当然这个社群也不是做慈善的，免费提供桥梁和服务。社区的群主会通过群里的交易，收相应的服务费和抽成。


    但无论是出于自身需要，还是文物对于H国本身的意义，奚子归都觉得古铜钱值得这么费劲地去找寻。他自己也会通过直播或视频等形式，从老外手里搞到铜钱。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这天，奚爸爸拉着奚妈妈和闹闹从姚家回来。


    腊月二十八下午，距离除夕还有2天，奚爷爷奚奶奶可算舍得回来了。是奚洪国和柳巧巧一起开车去接的。接完人回来，奚洪国和柳巧巧没有回家，而是留在老宅帮忙拾捣。


    这个年，奚洪良一家人在毛熊国回不来，奚洪霞正月初二再过来。奚洪国两口子，和奚子归一家四口陪着老人一起过春节。


    村里各家各户的小彩灯，大红灯笼，早早挂起来了。这片湛蓝天空下被白雪覆盖的静默村庄，因为这些亮色，好像苏醒了一般，一派祥和喜庆。


    奚家今年多挂了几个红灯笼，铁大门上挂了两个最大最亮的灯笼。屋前挂了一对，库房口有一对。就连大白的小窝，都有一对小小的莲花灯，是奚子归亲自挑的。大门上，栅栏上，屋前屋后都缠满了小彩灯。一闪一闪的，虽然乡土气息浓厚，但年味十足。


    家里人多了，人气就足，热热闹闹，好不温馨。特别是吃饭，平时空落落的大圆桌上挤挤插插坐满了人，入口的饭菜好像都格外香了。


    腊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临近晌午11点，奚子归接到了玄青梧的视频通话。


    玄青梧那边是M国晚上21点左右，从视频的画面中能看出来，他应该是刚参加完正式的活动，头发打理的很规整。身上西装还没来得及脱，玄青梧坐在沙发上单手扯开藏青色的领带。“子归，明天你那边就是H国的春节了，我提前道声新年快乐~”


    “师兄，新年快乐，诸事顺遂！”说完吉祥话，奚子归才道：“你着急巴火的，我以为你有了什么事呢。咱们视个频有什么好着急的，晚一会早一会都行。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吧，在家穿西服不舒服。”


    玄青梧把自己的发型抓散，昂贵的西服外套随意地扔到一边，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两条大长腿随意地支在沙几，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我这不是提前问候一下嘛，明天过年你该没时间搭理我了。”


    “青梧，咱这么铁的关系你还讲究这些虚礼。”注意到玄青梧眼里的红血丝，奚子归问道：“你最近很忙吗，都没休息好。”


    跟在人前的云淡风轻，运筹帷幄不同，玄青梧此时皱巴巴地垮着脸，“唉，甭提了。一大堆的事儿，这不明年M国总统普拉多任期就到了。我家老爷子决定把普拉多搞下台，支持亲H的夏莱斯，这对H国和我们家族都好。”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玄青梧的俊脸变得幽怨：“本来应该是我躺平，我爹冲锋陷阵给我打江山的。结果我爹妈抛下我去度假了，留下咸鱼的我上阵去跟那些政客们周旋，一个个老东西精明的不行，肚里全是弯弯道道，最烦跟他们打交道了。”


    玄青梧所在的玄氏家族是真正的顶级世家，很低调，普通人根本不知道M国有这个家族。甚至是其他被世人所熟知的豪门贵族也只能窥见玄氏家族的冰山一角，知道这个家族底蕴深厚不好惹。至于这个家族其他的信息，不清楚，都是秘密。


    M国的实际掌权者就是隐藏在背后的五大顶级财阀家族。罗斯德家族，柴尔特家族，玄氏家族，摩根斯家族，英霍家族。


    这五大家族中罗斯德家族和柴尔特家族都是犹色人血脉，自成一个阵营。


    玄氏家族和英霍家族祖辈是H国人，血脉的溯源让他们站在一个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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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摩根斯家族，一切朝向利益看齐，利益到位，一切好说。利益不够，一切免谈。局面稳定时，它是被两大势力蚕食的一方。局面不稳时，它是吞噬两边版图的一方。长期以来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不断拉扯，摩根斯家族的实力始终保持动态稳定。


    玄青梧现在就是要在明年大选前，搞定摩根斯家族的立场问题，但是这次摩根斯家族的胃口不小啊！肯定是犹色人那边加筹码了。


    奚子归的认知和眼界有限，无法给玄青梧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就默默地充当情绪“垃圾桶”，任由师兄发牢骚。“你的堂兄弟们呢？”


    “哼，别给我提他们，一到争权夺利时，像鬣狗一样一帮帮地死命地扑咬上来。到了办事时，妈的，一个死人影都瞅不着。


    老爷子这次铁了心地想折腾我，不让我哥哥帮忙，说他们平时太宠着我了，我再不动动就成废物了，要好好锻炼锻炼我…嘤嘤嘤…”


    听到这里，奚子归心里有种诡异地赞成感：恁爷爷说得没毛病呀～


    “还有肖阳这些天要急疯了，楼屿不见了，突然没了的那种，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和肖阳派出很多人手去找，连个线索都摸到。我也怕楼屿出什么事？唉，这些天内外都得操心。”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楼屿的身边不是一直有保镖嘛？！”奚子归拧着眉头问道。


    “有保镖，肖阳怕楼屿在外面招蜂引蝶的，一直有派人形影不离的跟着。但是楼屿去哥谭市参加了一场医学交流会，在会场里人就没了。保镖也不见了。我们去调会场当天的监控，结果妈的，就正巧监控坏了。”


    奚子归不确定地问道：“师兄，有没有可能是楼屿受不了强制爱，那个…那个他自己跑了。”


    玄青梧：“……”面对木头一样的师弟 ，让他说什么好呢！“他们两是相爱的。别看楼屿嘴上很嫌弃肖阳，实则他很享受肖阳的强势，他觉得那是肖阳在乎他的表现。算了，我跟你这个木头解释不明白。你就记住一句话啥锅配啥盖。他俩...他妈的是绝配，即使病态也是绝配。”


    奚子归半知一不解地点头。


    “师兄，你记不记得隐形监控摄像头，就是你家新研究的那款。这个查了嘛？”


    玄青梧知道奚子归指的是那个红痣摄像头，这款监控摄像头的表面是仿制的人体皮肤，粘在人皮上无论是看上去还是摸上去都与人体肌肤无异，最关键的是现在的设备检测不出来。


    本来这款监控摄像头一开始是蚊子大小的黑色，结果让肖阳知道后，他想要这个监控摄像头，把这个粘在老婆身上，方便他能时时刻刻欣赏老婆的一举一动。为了拿到第一手的创造品，肖阳被玄青梧逼着答应了很多“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件，才把它拿到手里。


    肖阳还让研发人员把它的外观由黑色改成银红色，然后贴在了楼屿的喉结处。这样他不仅能随时看老婆，在情事上，楼屿的喉结处愈发诱人了。


    “楼屿不见的第一时间，肖阳就查了。但是监控的画面显示到楼屿在交流会上和一个男人相撞后，就瞬间黑屏了。再之后肖阳的后台就接收不到任何画面了。应该是有人故意屏蔽了周围的信号。但我和肖阳排查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绝对是专业人事干的，做得太干净了。”


    “师兄，那个撞了楼屿的人呢？”


    “脸是假的，带了人皮面具。我动用了家族的罗网，在数据库里没找到真人。我和肖阳把所有可能带走楼屿的人都调查了一个遍，甚至是把肖阳过往所有的情人都查了，还是一无所获。你说谁能绑个医学老师？绑他有什么用？”


    奚子归琢磨了半天，问道：“他近年来有新专利嘛？”


    玄青梧仔细了一下，“没有！听肖阳说他现在研究癌症的治愈之法，只是个设想，还没临床试验过。这次楼屿去哥谭市参加医学交流会，也是想听听其他学者的想法。”


    “啧，不是因为矛盾，不是因为专利，不是因为钱财。那带走楼屿一个医学老师，有啥用？总不能是把楼屿带走搞活体实验吧！”


    有时，说话好的不灵，坏的灵。殊不知奚子归一语成谶……


    肖阳和楼屿都帮过奚子归，他希望两个人能一直好好的，可是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奚子归满脸的担忧。玄青梧忙打断他。“怪我怪我！本来是想给你贺个早年，送上祝福语的。现在反到是让你操心了。你放心吧，我们会继续加派人手，扩大寻找范围的。担心也没用，你宽心过个好年。”


    说完，玄青梧又道：“我给你们准备了新年礼物，已经在路上了。”


    “啊？什么礼物？”


    “秘密，反正是你想要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玄青梧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奚子归见状便让他早点休息，结束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