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熄了，天下统一了！


    可陈天放心中，警钟长鸣！


    奏报？全是粉饰太平的狗屁！


    赞歌？皆是阿谀奉承的聒噪！


    他陈天放，只信自己的眼睛！


    只信自己走过的土地！


    他要亲眼看看，这万里河山，是否真如那些蛀虫所言——海晏河清，万民称颂！


    列车，驶入欧洲旧地！


    第一站，维也纳！


    曾经的帝国心脏，如今满目疮痍！巴洛克的华丽城墙？早被玄甲铁骑碾成渣滓！巍峨高塔？只剩断壁断壁残垣！


    陈天放披着老旧的旅人斗篷，轮椅在重建工地的泥泞中缓缓前行。


    蒸汽灯的光晕昏黄，照亮着奇异景象：断裂的古典雕塑旁，嵌着冰冷的蒸汽管道；残破的壁画下，是新砌的齿轮传动墙！


    突然！


    “抓住他！小崽子别跑！”


    一声怒吼撕裂沉寂！一个衣衫破烂如乞丐的孩童，怀抱着几块比石头还硬的黑面包，跌跌撞撞冲出巷口，狠狠摔在陈天放轮椅前！


    后面，几个满脸煤灰、肌肉虬结的矿工汉子，红着眼追了上来，拳头捏得咯咯响！


    “狗杂种！敢偷老子的活命粮！”


    孩童吓得浑身发抖，绝望地蜷缩。


    陈天放眼皮微抬，眸底寒光一闪！他没有下命，只是指尖微弹。


    “叮！”


    一枚闪烁着纪元帝国印记、足额分量的金币，如同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落入孩童怀中破布内！


    “初一。”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初一的身影仿佛从未动过，但孩童身边，无声无息地多了一袋沉甸甸、散发着麦香的白面包和熏肉！


    孩童懵了，茫然四顾，以为自己遇到了神灵。


    陈天放轮椅未停，低沉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入初一的耳中：“矿区饥民遍地，抚恤金被层层盘剥！给朕查！从上到下，一个不留！记下！”


    初一眼中杀机暴涨：“遵命！”


    市政广场！


    “减税！减税！”


    “蓝光都灭了！凭什么还抽我们血汗钱！”


    “我们不是帝国的奴隶！”


    愤怒的声浪如同海啸！


    一群穿着粗劣布衣的男人，挥舞着拳头，疯狂冲击着市政厅紧闭的大门！群情激愤，眼看就要失控！


    初一的手，悄无声息按在了腰间的链锯刀柄上，气息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陈天放却抬手，轻轻一压！


    帝王之威，无声弥漫！初一如同被定身，沸腾的杀气瞬间收敛。


    陈天放的轮椅，在喧嚣中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竟诡异地压过了所有的怒吼，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妈的！哪来的瘸子老鬼？滚开！别挡道！”


    一个情绪最激动、肌肉鼓胀的汉子，被这声音激得暴怒，想也不想，抄起一块碎石就朝陈天放狠狠砸来！动作狠辣，直冲头颅！


    找死！！！


    陈天放眼底，冰封千里的杀意一闪而逝！


    他甚至没看那飞来的石块，只是随意地将手中那根看似平平无奇的骨杖，轻轻抬起，对着那汉子的方向，虚空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芒！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无比的骨头碎裂声，如同惊雷般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啊！”那凶悍的汉子，前一刻还狰狞如野兽，下一秒就惨嚎着轰然跪倒在地！膝盖处诡异的扭曲变形，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肉，鲜血瞬间染红地面！


    嘶！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所有愤怒的叫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几百双眼睛，惊恐万分地盯着轮椅上那个“老旅人”，如同在看一尊从地狱爬出来的魔神！


    陈天放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个人的灵魂：


    “帝国一统，赋税皆为战备，非为私囊！”


    他目光如刀，扫过噤若寒蝉的人群，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有力者，矿场、工坊，何处不能活命？”


    “有技者，蒸汽核心，何处不能施展？”


    “尔等在此狂吠，聚众滋事，是活不下去，还是受人蛊惑，欲乱我江山？！”


    字字诛心！如惊雷贯耳！


    人群如潮水般后退，脸上只剩下恐惧和茫然。


    “拿下！”市政卫队此时才“恰好”赶到，如狼似虎地将那膝盖粉碎的首犯拖走，其余人等作鸟兽散。


    初一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陛下！刚才煽动最凶那人，是本地落魄贵族‘冯·霍恩海姆’蓄养的死士！专门搅乱！”


    陈天放嘴角，勾起一丝冷酷到极致的弧度：


    “呵，果然有臭虫不安分。”


    他骨杖轻轻点在轮椅扶手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却仿佛敲在维也纳所有贵族的棺材板上：


    “初一，传朕密旨！”


    “查！查清此地所有贵族，上溯三代族谱！”


    “凡有勾连，凡有异动，凡敢聚众者……”


    陈天放眼中寒芒爆射，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密报！名单呈上！朕，要亲自——犁庭扫穴！”


    一股无形的、足以令山河变色的恐怖煞气，以他为中心，轰然弥漫开来！


    他抬手。


    “回车，下一站——旧皇宫。”


    蒸汽车缓缓驶入维也纳旧宫残址。


    陈天放不语，只静静注视那曾经辉煌、如今尘封的金顶宫殿。


    夜幕下，他悄然潜入地下酒窖。


    一群西装革履者围桌而坐，灯火幽暗，酒香四溢。


    “我们不能永远跪着！”


    “我等先祖，为罗马荣耀而生！”


    “中原再强，也不是我们的王！”


    “再忍一年，等北境信号联通……”


    陈天放未动，静静听完，转身离去。


    初一低声问：“不杀？”


    陈天放淡淡道：


    “未成气候，留着。”


    “鱼，不可一次捞尽。”


    夜归旅馆，他以蒸汽传讯，连线诸葛亮。


    诸葛亮拱手远拜，屏幕中身影肃然。


    “陛下所见如何？”


    陈天放低声道：


    “表面繁荣，底层未稳。”


    “民心，需再固。”


    诸葛亮沉吟：“是否扩编镇岳营，设‘民巡司’？”


    陈天放点头：“准。”


    “民巡司设七洲，专巡底层，分权监察，归于孤掌。”


    “再设税议所，民可上诉。”


    “但——不得聚众。”


    陈天放思忖片刻，又道：


    “欧洲旧贵族，犹有余火。”


    “命情报司加强暗网探测，凡有信号交汇，密查。”


    初一忽然起身，低声道：


    “陛下，有人跟踪。”


    陈天放不惊，只道：


    “引来。”


    片刻后，窗外寒风骤起，一道黑影破窗而入！


    劲风如刃，直扑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