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摸你一下怎么了!

    李凛川话一出口便觉不妥,眉头微蹙。


    他素来端方自持,与这等纨绔争执实在有失体统,当即抿唇不语。


    “既然李大人认定是我拖累,”韶湘如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我和肖姑娘换位置。若这一轮再输,可不能再赖我了!”


    她这话说得轻巧,一旁的韶父却听得心惊肉跳。


    他捋须笑道:“湘如,休得胡闹,来为父这儿坐着看他们玩罢!”


    语气虽慈爱,眼中却掠过一丝无奈。


    自家女儿何时在家中读过书、习过字?


    这般跳出来,分明是不服气要添乱。


    “好大的口气!”李凛川眸中寒光一闪,“若再输,任你处置便是!”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听得周围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


    唯有韶湘如浑不在意,反倒眉眼弯弯,心满意足地换了位置。


    肖怜云挪到李凛川身旁,低头细语安慰。


    李凛川面色稍霁,却仍绷着下颌,显是余怒未消。


    韶湘如眼尖地发现,一直沉默的闻璟虽然面上不显,眉宇间却笼着一层阴翳。


    她轻叹一声,将手中瓜子尽数撒回青瓷盘中。


    此时,杜明远抚掌笑道:“诸位小友既是诗会,自然要有彩头。”


    说着解下腰间一枚黄玉玉佩,“今日诗魁,可得此佩。”


    那玉佩在日光下流转着莹润光泽,玉质通透如水,内里似有烟霞流动,显非凡品。


    亭中几位少年顿时眼放精光,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大儒随身之物,经年受文气浸染,内蕴灵韵。


    若得此佩,科举场上必能文思泉涌。


    更深一层的是,长者随身之物素来只赠晚辈与学生。


    得此玉佩,便是得了杜先生青眼,从此有了师徒名分。


    佩戴此物,无异于昭告天下己乃杜先生门生,于仕途而言,更是莫大助益。


    第二轮比试随即开始。


    红队需含“春”字,蓝队需押“阳”韵。


    韶湘如执“春”字,竟还选了七律作答。


    七律诗格律森严,全诗八句五十六字,分首联、颔联、颈联、尾联四联,平仄对仗皆有定数。


    莫说闺阁女子,就是寻常举子也未必能信手拈来。


    闻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李凛川更是冷笑一声,显然不信她能作出什么好诗来。


    羽觞流转至韶湘如面前。


    韶湘如唇角微扬,提笔蘸墨,雪腕轻悬,在素白诗笺上落下一行行墨迹。


    韶峥见状,不动声色地伸手去取女儿手中诗笺——


    若这丫头写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他好歹能先截下来,免得当众出丑。


    可刚拿到诗笺,目光扫过那几行字,整个人便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韶湘如却不管父亲反应,迎着满厅或讥诮或怀疑的目光,眸光掠过厅外粼粼湖水。


    春风拂过她鬓边碎发,朱唇轻启,声音清越如碎玉:


    “沉舟侧畔千帆过——”


    杜明远捋须的手骤然一顿。


    这七字明写江景,暗含世事更迭、新旧交替之理,竟隐现刘梦得谪居二十三载犹存的开阔胸襟。


    他浑浊的眼珠微微颤动,杯中茶水不觉已凉。


    “树前头万木春。”


    魏咸含笑望向韶湘如。


    此句以枯木逢春点题,喻人生际遇,衰败中见生机,颓唐处藏希望,不可谓不妙哉。


    他余光瞥见杜明远神色,心中暗自称奇。


    “今日听君歌一曲,”


    韶湘如举盏示意,琥珀色酒液在杯中轻晃。


    她眼尾微挑,眸光流转间竟透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暂凭杯酒长精神。”


    最后一句落下,满厅寂然。


    这“杯酒长精神”之语,倒像是历经沧桑后的旷达之言。


    全诗意境豁朗,振奋人心,既点“春”题,又暗合今日之会。


    字字如珠玑,句句含深意,哪里像是出自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之手?


    韶父怔忡良久,实则他方才接过诗笺时便已愣住——


    纸上字迹清隽有力,绝非临时模仿能成。


    这当真是他那整日里斗鸡走马的女儿所写?


    闻璟神色复杂地凝眸打量韶湘如。


    这般意蕴深远的诗句……若她平日就有这等才学,莫说与京中闺秀争锋,便是下场应试,怕也能博个才女之名。


    李凛川剑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错愕。


    他下意识望向肖怜云,却见对方也正怔怔望着韶湘如,唇瓣微张。


    杜明远抚须的手微微发颤,茶汤溅湿了衣袖也浑然不觉。


    这诗句看似写景,却字字透着股子苍凉意味,竟与他此刻心境莫名契合——


    表面上是朝廷重用,实则京中那些门阀世家,岂会容他这寒门出身之人在朝中扎根?


    是啊,无需华丽辞藻,单是“沉舟侧畔”四字,便勾勒出一幅萧索画面,倒像是看透了他此番回京的处境。


    杜明远喉头微动,忽觉胸中块垒,竟被这寥寥数语道尽。


    韶湘如立在春日暖阳里,瓷白的肌肤透着玉般光泽。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杜明远掷地有声地诵出最后两句,声音竟微微发颤。


    亭内外霎时鸦雀无声。


    几只停驻在檐下的雀鸟似也被这气氛所慑,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众人只觉一股战栗从脊背窜上来,衣衫下的寒毛根根直立。


    一个个僵硬地转头,望向那个韶家姑娘。


    “好!”魏咸猛地击掌,“韶公,令爱后生可畏啊!谁说女子不如男?前两句苍凉沉郁,后两句豁达开朗,当真鼓舞人心!”


    闻璟目光复杂地望着韶湘如。


    两位老者仍沉浸在诗境中,杜明远更是喃喃道:“好诗,好诗啊!”


    他浑浊的眼中竟泛起一丝水光。


    见韶湘如的确就是停在了这,没有继续念下去的意思,杜明远忽又急切问道:“此诗为何只有半首?”


    没等韶湘如回答,却听见李凛川冷哼一声:“不过是诗词小道。”


    他面色阴沉,显然不愿承认这诗确实精妙。


    “诗词就算是小道,可文章做的再好,几十年之后谁还记得你?诗词可是能传世的。”一个清朗男音从门外飘进来,人未到声先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


    等看清来人,一众举子还未反应过来,倒是座上的三位老者先行急忙起身行礼,“见过三殿下。”


    见座上老师道出来者身份,一众人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行起礼来。


    韶湘如随着众人福身,余光却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赵晗笑着摆摆手,又继续感慨道:“杜先生,你当年要是有他们一半的玲珑,也不会蹉跎这二十多年。”


    杜明远摸着胡须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赵晗说完,转向韶湘如,温声道:“刚才听见韶姑娘的诗,真是惊艳。素来只听说过韶姑娘的威名,竟然不知道竟是个内外兼修的世间奇女子。”


    竟是个内外兼修的世间奇女子。“


    韶湘如抬起头,正对上三皇子含笑的眼眸。


    眼前这个男人约莫三十左右,比站在一旁的李凛川年长些,长相儒雅,一身锦袍华贵却不张扬——


    却是一个书中没出现过的人物。


    “谢谢三殿下夸奖,”韶湘如福了福身,“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想必您也听见了,我只是半桶水,也只做得出半句。”


    她心中暗叹:实在是上学时候语文考试一般只挑半句默写啊!


    应试教育摧残下的大好青年的确也只能记住考试范围内的半首……


    “哦?那真是可惜了。”赵晗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听到此诗下半首。不过韶姑娘这等才情,不入教院实在是可惜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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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韶姑娘可有想法入我京城教院,将你的才学发扬光大?”


    教院?


    韶湘如还未及反应,韶峥先被这天降殊荣震住了。


    他急忙上前,行至女儿身侧,向三殿下拱手道:“小女恐怕辜负三殿下的青睐了,湘如的才学浅薄,哪里能去教世子郡主?”


    原来是为皇室子弟设立的官学。


    韶湘如恍然,这不就是古代的皇家公办学校?


    “韶大人过谦了。”赵晗朗声笑道,锦袍上的云纹在阳光下流转,“韶姑娘有大才,韶姑娘觉着如何,可愿意?”


    “好啊!”韶湘如不假思索地应下。能进这等皇家学府任教,还是世子郡主的老师,只要她安分守己,谁还能动她这个“体制内”的人?人身安全总算有保障了!


    想到此,韶湘如眉眼弯弯,在现代没考上的编制,倒是在古代吃上公家饭了。


    “甚好!”赵晗抚掌,“那就请韶姑娘准备准备,等上巳节过后,便可去教院报道。”


    韶湘如再次行礼谢过。


    赵晗继续道:“本王也是奉父皇之命办差,诸位不必拘礼。”


    他略一停顿,转向李凛川,“只是眼下需借走李大人一用,先行告辞了。”


    李凛川眉头微蹙,与赵晗低语几句。


    见三殿下颔首,他先行退出亭外,却又折返至肖怜云跟前,附耳低语。


    末了,他眉头紧锁,将在场众人扫视一遍。


    韶湘如见状,款步上前:“李大人若是有公务在身,不妨先行。韶府的马车可以送肖姑娘回去。”


    肖怜云闻言惊骇抬头,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求助般望向李凛川。


    韶湘如继续道:“二位若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家父。有家父在,我能做什么?待诗会结束,我让肖姑娘独乘我的马车,我自己则与父亲同乘,如此可好?”


    肖怜云咬着唇犹豫半晌,终是轻轻点头。


    两人又耳语几句,李凛川这才随赵晗离去,临走时深深看了韶湘如一眼。


    待李凛川走远,韶湘如转向肖怜云,诚恳道:“肖姑娘,先前是我行事荒唐,让你受惊了。今日特向你赔罪,还望不计前嫌。”


    肖怜云俏脸微红,细声应道:“韶姑娘言重了,我……我不怪你。”


    等诗会结束,众人散场,韶湘如带着肖怜云走到韶府马车前。


    韶湘如笑道:“我的表哥闻璟,也是个正人君子,你要是不介意,就让他护送你的马车回城吧,有个男子一路还是安全一些。”


    说完,她四处张望寻找闻璟,见他正从诗会中走出,便朝他招手。


    闻璟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


    刚走到两人跟前,韶湘如便一把将他推了过去:“表哥,麻烦你送肖姑娘回去了!我去坐我爹的马车!”


    闻璟猝不及防,与肖怜云撞在一起,两人险些摔倒。


    他连忙稳住身形,伸手虚扶了一下肖怜云,耳尖微红,低声道:“姑娘小心。”


    肖怜云脸颊更红,低头轻声道谢。


    韶湘如见状,狡黠一笑,转身一溜烟跑了,只留下闻璟和肖怜云站在原地。


    *


    另一边,赵晗与李凛川并辔而行。


    赵晗唇角含笑,语气随意:“那韶姑娘甚是有趣。”


    李凛川眉头微蹙,声音冷峻:“三殿下此话是何意?”


    赵晗漫不经心道:“我儿整好缺一继母,而且府里也缺一个女人给我招呼理事。”


    李凛川脸色一沉:“可您不是不知道,她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好。”


    赵晗轻笑一声:“这没什么,正因为如此,若我娶她,韶峥那老顽固才会忠心对我。而且她这个性子,不正好帮我对付那个人吗?”


    见李凛川黑着脸不语,赵晗又补充道:“我先让她入教院,也是想让我儿接触一下,看他喜不喜欢。”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我知道她与你有过节,但不过是些小矛盾罢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等她入府,我让她给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