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稍稍调整了一下拎着张顺的角度，使他的后脑勺正对着自己。


    “我们这些能力者，虽区别于旧世界的人类，但依然存在着许多与它们相仿的地方……”


    张顺一边听着‘川’的讲述，一边拼命地挣扎着。


    但双方的力气差距并不小，即便他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川’的束缚。


    “就比如生命的脆弱……”


    ‘川’的神情冷漠，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站在抽象的角度，灵魂往往被认为是心的产物，但在生理角度，灵魂的载体是大脑、是神经……”


    『承与度』伸出另一只手，缓缓靠近张顺的后脑勺。


    “只需要将大脑与身体的桥梁折断，灵魂便会在一瞬间消逝……”


    ‘川’的低语宛若地狱恶鬼的死亡宣判，令张顺心底不由的生出恐惧。


    他死命地挣扎着，哪怕明白凭借他C级的力量，远不足以抗衡B级，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徒劳无功。


    但他的动作也没有一点停歇，这是发自本能的行动，源于刻在基因中的求生意志。


    “放开他！”


    这时，一声咆哮传入‘川’与张顺的耳中。


    ‘川’朝着吼叫的人望去，那是先前躲的远远的李崖。


    只是他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李崖的吼叫而中断。


    “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川’平静的说着，他一早就看出，李崖的‘真我’绝非是战斗系的。


    身为祸乱级的能力者，李崖并没有像他跟张顺那样唤出灵魂真貌。


    而且从一开始张顺与李崖的行动来看，显然李崖是被要求不许直接加入战斗的。


    综合看下来，李崖的能力应该是偏向于辅助，且自身不存在较强的进攻性。


    李崖当然清楚这一点，他并不是战斗人员。


    之所以会被派来干这种监视工作，也是因为没有作战能力……


    但是，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顺死在他的面前。


    身为辅助型干员，在张顺与‘川’先前的纠缠中，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基本职责。


    “我已经联系了局里，要不了多久，刘姐他们就会过来。”


    打不过，就摇人。


    这便是李崖这种非战斗系干员的基本素养。


    对此，‘川’似乎猜到了李崖此时心中所想。


    “所以，你是想拖延时间等着你们的同伴来支援吗……”


    说完，他的话锋一转。


    “那么你的打算可就要落空了。”


    此时『承与度』的手距离张顺的颈部不足五厘米，只要稍稍往前一点，发动能力……


    那么张顺的生命就会由此终结。


    “那可不一定。”


    李崖的喉结滚动，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浅绿色的光芒浮现在他的周身，凝结在其肩部位置。


    一只看上去形似大号蜥蜴的绿色不明生物随之出现。


    “『寻』。”


    ……


    看着显露出‘灵魂真貌’的李崖，‘川’的动作下意识停住。


    “喂！大块头，我问你……”


    李崖挺直腰杆，伸手指着‘川’。


    “在不说话的时候，你的舌头放在哪里？”


    面对这种无厘头的问话，‘川’并没有回答，只不过……


    身体的感官就好像脱离了他的掌控一般，注意力开始向着口腔内移动。


    他此时竟然开始感受起了舌头放在哪个位置……是上颚？还是贴着底？是卷着？还是伸直？


    “我再问你……你能自主控制自己的呼吸吗？”


    闻言，‘川’只觉得他的注意力再次被强制分散。


    居然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起了鼻子的一呼一吸，甚至原本自然而然就可以完成的动作，此时竟要花费心思去控制。


    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从自动挡切换为了手动挡……


    “就是现在！”


    此时，张顺也瞅准时机，浑身猛的一发力。


    趁着‘川’松懈的功夫，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


    在脱困后，张顺当即与‘川’拉开了距离。


    而在李崖‘真我’的影响下，‘川’的反应都好像慢了几分。


    当他下意识的想要前进追击时，李崖的话再次传来。


    “你走路的时候，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这让迈开腿的‘川’再次不由自主地低头注意起他的动作。


    “右脚……”


    只是如此一来，他的身形就又顿住了，使得张顺再次拉远，已经离开了他的射程距离。


    “原来如此……”


    这时的‘川’也不再着急去追，而是原地站定。


    “这就是你的‘真我’吗。”


    ……


    店内，乔汕在听到李崖的问话后，也是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嗯？不对。”


    当他反应过来时发现，呼吸已经从自动挡变为了手动，舌头也是不管怎么放都觉得别扭。


    “嘶~好强的能力。”


    这让乔汕心中震撼，这种能力着实可怕。


    望着身旁那憋气憋的满脸通红的少女，乔汕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发力。


    “啵~”


    少女张开嘴，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空气，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这憨傻的模样令乔汕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经历了一个小插曲，二人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可不够。”


    说完这句话，‘川’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小心！”


    挡在‘川’与李崖中间的张顺当即扭脸大喊着。


    不同于张顺，李崖的面板数据不高，这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解决你，我只需要一秒的时间。”


    ‘川’的低语在耳旁响起。


    李崖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然而面对近在咫尺且已经举起拳头的‘川’，李崖的命运似乎只有一个。


    这时。


    “『消失的昨天』！”


    张顺大吼着，他的真貌同时挥出一拳。


    双方的距离不近，二人并不在张顺的射程距离内，因此……他瞄准的目标，是脚下的地面。


    “将耐久值归零！”


    下一瞬，一条裂缝以拳头的中心为起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李崖与‘川’的脚边蔓延。


    ‘川’见状下意识的侧身躲避。


    那裂缝穿过原定的目标点，直至蔓延到咖啡厅的玻璃才停下。


    只听‘咔嚓’一声，咖啡厅的落地窗整个碎裂，乔汕与银发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


    躲过攻击，原先接着挥拳的‘川’在看到咖啡厅内……乔汕身旁的少女时，动作一滞。


    “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