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亮迎出来，他听到姜以静的话后，皮笑肉不笑道，“这不还没到时间吗？”


    “你放心，我们肯定在十二点之前，把缺你的货都补齐。”


    其实货下午就齐了，但梁亮就是不想这么痛快的给了姜以静，他就是要卡着最后的时间点给她。


    到时候，他就看她大半夜拿着一堆货怎么处理。


    当然，要是半路上遇到几个小混混，给她全抢光了，那就更好不过来。


    心里想着歹毒的念头，梁亮也没邀请姜以静到办公室里去坐坐，他就放任她站在院子的灯光下等着。


    好在，姜以静原本也没觉得梁亮会给她拿的凳子，都撕破脸了，她可不觉得对方会这么好心。


    她的重点，都放在了如何不经意的让梁亮发现她与凡华服装厂有联系上。


    略微思考一下，姜以静故意把手上拎着的布袋子上，印有“凡华”字样的地方展现在了梁亮面前。


    这么大两个字，她就不信梁亮会看不到。


    果然，下一秒，姜以静就发现梁亮盯着她手中的布袋瞳孔一缩，随后他沉思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姜以静一直盯着他上了办公楼，之后看到他所在那间办公室的灯被打开，姜以静猜测，这家伙儿一定是去给周国强汇报消息了。


    姜以静猜的确实没错，此刻，梁亮正缩在办公室里，给周国强打电话，“喂，姐夫，是我。”


    已经躺下的周国强被梁亮一通电话给叫起来，满肚子都是火：“你最好是有万分火急的事要跟我说。”


    他的身旁，梁亮的大姐，梁容听到声音也坐了起来，“老周，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


    周国强没好气的回答，“还能有谁，当然是你那个好弟弟了，一天天的，尽给我惹事……”


    周国强满脸不耐的嘀咕着，电话里的梁亮，声音急切，“不好了姐夫，我怀疑那丫头片子去凡华定货了。”


    一句话，把周国强肚子那团火彻底浇灭，“什么？她怎么会找去凡华，这是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周国强声音有些破防，在他看来，他偌大一个厂子，出了问题，像姜以静这种小商小贩，就该老老实实的受着，把一切都咽进肚子里。


    可结果呢，这丫头片子先是在厂子里大闹一场，搅和的满厂子的人都不得安生。


    之后又去找他周国强的对家订货，这简直就是在打他周国强的脸啊。


    周国强当即在电话里喊道，“不能给她留时间了，你立马就去组织人马，把套装先做起来，然后明天就去找蔡小琴谈论那十万块货的事情。”


    梁亮闻言脚步没动，“不行呀姐夫，今晚好多工人都下班了，剩下的那些在赶制别的订单，抽不出人手，最快也得等明天才能开干。”


    周国强听完这话，头脑猛的清醒了一些，“对，今晚来不及了，得等明天。”


    “还有那丫头的货，凡华那边最快也要等明天才能做。”


    心里有了底，周国强整个人缓和下来，他开始了解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货的事明天再说，我问你，这么晚了，你是怎么知道她与凡华签下订单的？”


    “我看见她手里拎着凡华的宣传袋了，那袋子里好像放着合同。”


    周国强沉默两秒后，怒骂：“所以，你根本就没确定她有没有与凡华合作，就敢打电话来找我？”


    梁亮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应急了，但他也是为了尽快拿到那十万块的订单呀，他赶忙找补道，“姐夫，宁可错杀，也不能忽略一个可能。”


    “万一她真的又找凡华订了货，那不就是在打咱们云朵的脸吗？我们怎么能让郑淑芬那个女人爬到头上来？”


    不能让郑淑芬爬到自己头上，这已经快变成周国强的执念了。


    好些时候，若不是他耍些幕后的手段的话，他云朵服装厂根本就抢不过凡华服装厂的订单。


    所以，凡华以及郑淑芬，就好像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一根他周国强不如一介女流有能耐的刺，扎的他日日难眠。


    想到这里，周国强对着电话吩咐道，“你先想办法去搞清楚，那袋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不是订货合同，如果是，明天一早，你就去找蔡小琴，谈拢合作后就立马开工。”


    “诶，好。”梁亮对着电话连连点头。


    末了，他又问道，“万一凡华今晚就开工了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比她慢一步？”


    周国强笃定道，“今晚不可能，郑淑芬那个女人才接了一个做风衣的大单子，她近期应该在赶制。”


    换句话说，就算姜以静今天在凡华订了衣服，明天也不一定就能给她派上单子。


    梁亮听完这句话后，彻底放心了，他回应一句，“我去想办法查看她袋子里的合同。”然后便挂断电话，走出了办公室。


    姜以静还站在办公楼下面等着拿货，距离晚上十二点还有大半个小时，说实话，她有些无聊了。


    跟她一起进来的姜以宁，四下扫视一圈后，指着一旁的楼梯台阶道，“静静，不如我们过去坐会儿。”


    姜以静挪一下有些发麻的脚，回答道，“也行。”


    两姐妹找台阶边缘的位置坐了下来。


    梁亮从办公室下来后，刚好看到她们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他忍不住嘲笑道，“姜老板还真是不拘小节，这年头像你这样的老板可不多了。”


    姜以静翻个白眼，毫不犹豫的回怼，“这年头，像你们服装厂一样，让客户大半夜站在院子里等货的厂商也不多了，改明儿我一定要到批发商那边好好帮你们宣传宣传。”


    “你——”


    梁亮被姜以静的牙尖利嘴给气到了。


    他眼睛紧盯着姜以静手里的布袋子，冷笑里含着意味深长，“姜老板好像还挺狂，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一句，你越狂、你越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