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给你。”李侑礼把钟路屿的外套还给了他，又看了一下时间。“快下课了。”


    钟路屿接过外套穿上了，不知是不是李侑礼抱久了的缘故，衣服上带着一点点她身上的香味。他曾在南州李侑礼的家里闻到过，专属于她身上的果香。


    十二月的上旬快要结束了，附中最近在准备即将到来的元旦节。想着李侑礼家在南州，于是就问了一句：“再两个星期多一点就元旦节了，你回南州吗？”


    “回。”上周附中刚结束月考，李侑礼毫无悬念的坐稳了年级第一的宝座。她的成绩单是发到李征邮箱的。


    这一个月她跟李征通话过六次，一开始还好，后来李征受不了李侑礼对她说话的态度发脾气说教了她两次。李侑礼烦得不行，那两次不等李征说完话就挂了李征电话，她的微信就收到了不止四次来自李征的谩骂。


    也许是李征不解气，给她做学业指导的言乐到帝都她家的时候，还专门给言乐打电话，扬言等她元旦节回去就要好好收拾她一顿。李侑礼当场冷哼一声就挂了电话。


    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晚上上课的时候都能接到一通李征打给言乐的电话，李侑礼烦不胜烦，又不想让言乐为难。昨天晚上就把李征给怼了一通：“你每天都有那个闲心来骂我，看来青黎的工作不多是吗？你再来烦我，我就给爷爷打电话了。”


    “你少拿你爷爷压我，读了几年书把我教你的那些规矩都吞肚子里去了。”


    李侑礼听到这里冷哼出声，她有些受不了的挑衅地问道：“你教我什么了？”


    “不要给我犟嘴啊！”李征声音陡然拔高，用大家长的姿态斥责李侑礼。“我是你爸，我说什么你就听着。你这一年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李侑礼面无表情的听着，内心平静无比。她没有回嘴也没有挂电话，就那么听着。电话里的李征情绪越来越激动，说出骂她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你去帝都读书两个月心都野飞了，现在都敢挂我电话了。没有我管着就无法无天了。”


    “你看看你现在是像什么样子，没有教养的东西。”


    “说话！！”李征得不到李侑礼的回应，本来就已经爆炸的脾气就更差。“你现在开始给我装哑巴了是吧。”


    李侑礼觉得李征可能在公司训下属的时候都没有骂她凶，她突然就笑了出来。“我觉得你这个人就是很奇怪，明明是不让我犟嘴，我不说话了你又不满意了。你带着情绪跟我打电话就没有打算听我说什么，你单纯就是来骂我的。所以你现在骂完了没？”


    “你再说一遍？你跟谁杠？”


    “跟你说话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李侑礼，反了天了。你....”李征话还没说话，李侑礼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李侑礼来帝都的时候是很不情愿很不开心的，可是她来了这里快两个月也有些适应了。现在她反倒是更不愿意回家，不想回家面对李征，更不想看见路瑶那张伪善的脸。


    篮球场上打球的人准备散场，邹明远往钟路屿跟李侑礼这边过来。“给我点水喝。”


    钟路屿扔给邹明远一瓶矿泉水，往李侑礼的方向挪了一点给邹明远腾位置。邹明远又开始了他的八卦技能。“你们两坐这儿都说了些什么啊？”


    “怎么什么都要问？”钟路屿有些不耐烦。


    “哎呀，好奇嘛。”


    好在邹明远过来找他们没一会儿就下课了，他也没有机会扯着她跟钟路屿问八卦。


    ......


    元旦汇演前五天高一三班的歌舞表演出了问题，原定拉小提琴伴奏的同学因为下雪天路滑摔骨折了手，元旦汇演的节目肯定是上不了了。


    要表演节目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干脆在网上找现成的曲子，然后把这个解决方法跟郑茹说了一下，但是郑茹没有同意。


    郑茹想起了两个月前李侑礼转学面试拿到的她的资料，那张表格上就写了李侑礼的特长，李侑礼会多种乐器，其中就有小提琴。


    她找上了李侑礼，想要李侑礼顶上原来的空缺。“李侑礼，咱们班元旦汇演节目缺的小提琴手你顶上怎么样？”


    郑茹直接到班上来找她，当着全班人的面问她的意见，可郑茹的口气并不像是征求意见。


    “......”李侑礼无语了一瞬后拒绝了郑茹，“老师，我不合适吧。我上台都要别人帮忙，到时候后台忙起来都顾不上我的，让我上可能要拖班级后退了。”


    郑茹这么一想觉得也是，她刚想说算了，教室里面另一边一个男生就站了起来。“我可以帮忙啊，到时候我就专门帮忙把李侑礼抱上台。”


    李侑礼瞪大了眼睛去看那个热心的同学，她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满头的问号。


    “董一阳，别起哄啊。”郑茹显然也是不赞同的，上个月教务主任就怀疑李侑礼跟高二的钟路屿早恋，因为这事儿找过她，之后要是再因为这件事找她，那她就头疼死了。


    再说了，当天要是董一阳不小心把人给弄摔了，那这个责任她可担不起。


    董一阳却没有放弃，“我说真的，我可以帮忙。这不是为了班级荣誉吗？本来咱们班这个节目也不算多出彩，这要是小提琴现场演奏换成了现成的bgm那不就更没意思了吗？我力气大，不会摔着李侑礼的。”


    郑茹好像要被董一阳给说心动了，确实，她们班这个节目对比其他班级的舞蹈、唱歌节目，唯一出彩的就是小提琴演奏。


    犹豫之下，郑茹答应了董一阳的提议。“也行，但是你得小心着点啊，别把人给弄摔了。”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李侑礼在旁边听着，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这是干什么？没有人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意愿吗？“老师，我不愿意。”


    班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开始起哄，“李侑礼，你就当是给班级做贡献呗。”


    “对呀，要不是徐思琪出意外也不会找你的。”


    “咱们是一个集体啊。”


    李侑礼深吸了一口气，这道德绑架真厉害。可是她就是一身反骨，“首先，徐思琪出意外不是我造成的，她上不了台不是我的错。其次，我刚刚就说了不方便，我也不想被别人抱上台。不要用这个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一套。不想就是不想。”


    “你扭捏什么啊？你平时在班里有不方便的时候别人也帮过你吧。你总得记着这个吧？”


    “是徐思琪帮我的吗？”李侑礼看着那个跟她杠的人。


    郑茹看着这个场面没有说话，她好像是在考虑着李侑礼的意愿，也好像是不赞同李侑礼的想法。然后那个给李侑礼帮忙过的女孩子突然就开口了。“李侑礼，我希望我们班的这个节目没有遗憾，所以你能不能帮个忙呀？”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李侑礼可以怼那些起哄的人。可是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帮过她的。她不能去怼也不好拒绝。她沉默着紧握着手，大拇指将食指指节掐出了印子。


    见李侑礼没有答应，便又问了一遍。“可以吗？李侑礼？”


    李侑礼在帮过她的女孩子期待的眼神下还是妥协了，“我知道了，我上就是了。”


    郑茹看李侑礼答应了，也没有再犹豫。“李侑礼，你赶紧跟几个表演的同学对对节目，时间不多了。”


    “知道了。”


    当天下午的班会课，李侑礼跟着排节目的几个同学一起上了五楼的活动室。李侑礼跟他们确认了表演的曲目，用活动室里的小提琴拉了一段。


    第一个音出来的时候，李侑礼就皱了一下眉。这个提琴的音质太难听了都有些刺耳。将就着先跟着过了一段之后，李侑礼把琴放下了。


    活动室里其他几个同学在顺剧情，李侑礼就在角落看着。等完整排了一整段节目，没有问题之后李侑礼就准备先回教室。“李侑礼，你小提琴学了几年啊？”


    “差不多十年。”李侑礼跟这几个人不熟，说话也有些冷淡。“小提琴的部分你们有没有要改动的地方，没有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


    “啊，没有了，你就先回教室吧。”几个人还准备跟李侑礼多聊一会儿，但是看李侑礼没有那个意思就先打消了想法。


    李侑礼没有犹豫转身就出了教室，她出去的时候听见活动室里传来的嘀咕声。她听见有人说：“拽什么啊。”


    “你少说点吧，好歹李侑礼也是我们班上的。现在最重要是我们的节目，你再不喜欢她也收敛一点。你这样不情不愿的咱们班这个节目还怎么排啊，你也不用跟她说话，你这么不爽干什么？”


    ......


    电梯上来开门的时候，李侑礼看到电梯里面的人后微垂了眼。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塞牙，这个时候都能碰上张子瑜。


    张子瑜看见她的时候扯了一下嘴角，“啧。”


    跟在她旁边的几个人都是高二一班的，也都认识李侑礼。张子瑜先从电梯里面出来了，阴阳怪气说着话：“快点出来了，你们不出来的话，别人要下不去了。”


    电梯里面的几个人面上一尬，连忙出来给李侑礼腾了位置。张子瑜也没有急着走，她看着李侑礼进了电梯然后发出嗤笑的声音。


    李侑礼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股躁意，真烦，她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