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微风轻抚过树梢，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白昼里，阳光依旧火辣，但已不再像盛夏那般咄咄逼人。


    趁着早晨温度不热，秋时知熟练从树上下来，背着茶果打算在森林转悠，要是再找不到吃的，明天他们就要饿肚子了。


    结果转悠半天什么都没找，只好趁着天气热起来，背着茶果回到农场。


    虽然现在才早上十点，但这个世界一年四季只剩下夏季和冬季，每天昼夜温差极大，最冷时候到达零下三十多度，最热高达六十多度。


    他刚把今天茶果摊平晒在前院，向阳、向月听到动静跑出来。


    “哥哥，你回来啦！”


    向月推开场库门扑向秋时知，但看到空空的背篓，满脸失望。


    秋时知一愣，小步走到向月面前安慰道：“哥哥，不会再让你们饿肚了，明天哥哥就把茶果拿到市里卖，然后给你们买营养液，治好二哥精神污染。”


    女孩的眼睛一亮，露出希望的光芒，她相信哥哥一定能买到营养液。


    安慰完向月，只需要五分钟，从院子走到厨房。


    秋时知推开木门，入眼便是装满三桶茶果油的瓶子。这是几天来，他用茶果榨出来的油。


    七天里，他不光榨了三桶油，还了解原身的名字与自己一样叫秋时知。外面的两个小孩，一个叫向阳一个叫向月，他们是相差一岁的亲兄妹，与原身没有血缘，是地地道道的人类小孩。


    刚开始，他还疑惑原身为什么与他们姓氏、样貌不同，还以为遗传，后来旁敲侧击才知道，原身是精灵和人类生下来的半精灵。


    而精灵族注重血脉纯正，像他这样的半精灵只有被扔到垃圾星自生自灭，幸好被放牧农场主捡到，一直生活在偏远的农场。


    只是没想到农场主外出被魔兽杀死，原主继承了农场。谁知原主不会养殖，卖光所有变异羊，后来还在森林里捡到向阳两兄妹，导致生活本就困难的原主去卖果子赚钱养家，被人打成重伤，没钱治疗死了，便宜他了。


    就在这时，向阳推开厨房门，拖着晒好的茶果进来。


    “时知哥，真的有人会买它吗。”


    他指着脚边的茶果，一脸担忧，因为地下城没人会吃苦涩的茶果。


    秋时知揉了揉向阳的头发，微微一笑。


    从这几天相处了解，大概知道向阳为什么担心。不过平时看着寡言沉默像个小大人，但还是忍不住怀疑。


    他拿过茶果，碾压成粉放入木甑隔水蒸50分钟，开始解释。


    “如果只是又苦又涩的茶果，当然没有人买，但把茶果变成金黄色的茶果油就会有人买。”


    说完，秋时知推着向阳帮他烧火，打算今晚就奢侈一把，用茶果油炒木耳。


    坐在灶门面前，男孩听着锅中咕噜咕噜沸腾声，始终未曾开口。


    *


    翌日，天还蒙蒙亮，秋时知趁着天气凉快，在车库里找到落灰的小货车，发现能启动，把茶果油丢入副驾驶，开车前往市区。


    说是市区，其实就是地下城条件稍微好点的人住的地方。


    开了一个时辰，越来越接近市区，四周不再一望无际的荒芜，而是一个破烂的小镇。


    这里植物很少、道路坑坑洼洼、房屋破旧，路过的人群虽然穿着干净，身体却瘦骨嶙峋，眼神空洞镶在蜡黄的脸庞上，他还在道路两旁看到有人在乞讨。


    心脏狠狠抽痛一下，哪怕车开过去了，仍不自觉回头看到两鬓斑白的祖孙俩，互相依靠朝过往车辆举起破碗。


    他穿过小镇，又过了一个时辰，进入市区，这里植物也变多了，褪色的窗帘在风中摇曳，四周人也变得混杂。


    秋时知把车停在人烟较多的饭馆门口，刚下车，一个三米高的壮汉，抱着一个浑身长毛的小孩进入美味饭馆。


    而小孩的屁股上竟然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若是仔细看，还能在黄色的头发里发现一对金黄色的耳朵。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系统，刚刚是不是我看错了，为什么会有三米多高的人，而且小孩身体上还有尾巴？”


    系统：【没有，千年前，大灾难也导致人类分裂为七大种族，分别是精灵族、兽人族、天使族、巨人族、地精族、矮人族和人族，你刚刚看到的巨人和小孩其实都是残次品也称为变种，真正的巨人最矮也有五米高。】


    秋时知呆滞地看着它，猛地反应过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残次品、什么变种，不就是和其他种族混了一个血，至于如此排斥嘛。


    系统见他如此气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被抛弃的混血只要活着长大，就算没有种族天赋，但天生体质比人类强悍，也能在地下城好好地活着。


    比如刚刚的巨人，在巨人族里，他算是不合格的巨人，但在地下城，身高、力量都比普通人类强悍十倍


    而人族由于自身天赋体力都比不过其他种族，被其他种族驱赶到污染严重的蓝星生存。后来因为资源、科技、食物导致蓝星成为垃圾星，一直依赖联邦的救助。也是其他种族处理混血的坟场。


    不过大灾难同样导致联邦动植物污染，如果食用过多会导致精神暴走而亡，所以天使族族长也是第一任联邦主席伊诺克天使长发明营养液，治愈精神暴走又能维持自身养分。


    秋时知闻言，下意识问出：“就没有人恢复大地，重新种植。”


    系统一愣后，【有，精灵族。他们天生对植物亲和能力强，又喜爱食用蔬果。只有他们用净化过的水，建立水培种植基地，种出能食用的蔬果。


    只是精灵族天生冷淡美丽，对其余种族不屑一顾，所以从不会对外售卖自己培养的蔬果。】


    秋时知听完，忍不住难受。他虽然是披着半精灵的身体，但灵魂是完完整整的人类。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人类在地下城能找的工作少得可怜，因为种族优势，很少有人雇佣人类干活。他们只能生活在市区外面的破旧小镇，祈求路过的行人设施。


    他虽然很想帮助人类，但自身也没能力，只能用力关上车门，发泄心中的怒气。


    提着4升茶油进入美味饭馆，打听过美味饭馆是市里唯一一家食用无毒苦涩的饭馆。


    进门，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穿着工作服迎来，“欢迎光临，先生你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炖鱼和烤肉是最好的，你需要来一份吗？”


    秋时知摇头，“小姑娘，你们老板在哪里？我想跟他谈一笔生意。”


    时语奇怪看着面前的半精灵，来饭馆不是吃饭反而找人，但还是走到后厨叫了一声。


    “爸，外面有人说要找你。”


    厨房里，一个长相奇丑无比，身高不足一米的男人出来，秋时知一脸惊讶，看着完全不像父女的两人。


    何泽习惯了秋时知目光，让女儿去外面照顾客人。


    此时饭馆人不多，何泽带着秋时知去到一旁。


    “你找我有什么事？”


    秋时知收回表情，直奔主题，“你好，我叫秋时知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何泽愣了愣。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找他做交易。


    秋时知拿出茶果油，继续道：“我刚刚听了你女儿介绍，我有一个东西可以让饭馆的客人越来越多。”


    何泽看着秋时知手里的东西，眉头紧皱，像水又不是的液体问：“这是什么？”


    “油，可以让食物好吃的调料”


    “？”


    靠讲还不如直接做，秋时知借了饭馆老板的厨房一用，简单做了一个油炸小鱼和炒了一个变异野猪肉。


    刚一端出来，外面的时语忍不住吞咽口水。


    由于没到午时，饭馆只有两座食客，他们频频回头看着秋时知手中食物，刚刚看到的孩子拉着巨人，大声喊‘爸爸，我要吃那个。’


    巨人无奈，只好叫服务员来一份。


    时语走来，舔了舔嘴唇，“爸，这是你新做的菜品吗？好香~~刚刚还有客人说要吃。”


    何泽脸色复杂看着面前的炸小鱼和炒猪肉，“秋先生，我尝过，很好吃。你能告诉我，你到底用的是什么吗？”


    秋时知微微一笑，“茶果油。”


    何泽一听，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又苦又涩的茶果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


    “秋先生，你要跟我谈的生意就是这个吗？那你还有多少茶果油，要多少钱，我都买了。”


    秋时知一听，高兴地说：“何老板，我既然找你，当然是想跟你长期合作。而且茶果油，不光可以制作刚刚的食物，还可以凉拌野菜。”


    犹豫片刻，何泽答应与秋时知合作。


    由于一周最多生产12升茶果油，秋时知最终以每升八十星币买给何泽。


    他取出剩下的两桶茶果油，刚要离开，何泽送了秋时知三斤比较肥的变异野猪肉。


    有了钱还有免费的肉，秋时知心情都不错了，开着小货车去买营养液。


    “老板，营养液怎么买的？”


    坐在柜台里的巨人扫了一眼秋时知，粗麻做的衣服还带有补丁，立马神色不耐烦取出价格表，甩在柜台上。


    “自己看。”


    秋时知侧目看了巨人一眼，当作没看见巨人眼中的不屑，拿起柜台价目表一看。


    一只低级廉价营养液都要卖一百星币，高级能治愈精神暴走的营养液高达十万星币一支，难怪在地下城的人基本喝不起营养液，全靠食用无毒苦涩的动植物度日。


    但食用过多，精神会遭受污染暴走，可没钱买营养液，又有什么办法，只能靠污染的动植物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