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作品:《小可怜的金手指是陛下》 悠然亭是公主府内单独辟出,用来宴请之地,府内大小宴饮皆在此地。
虽说是亭但实际上它却是一宽敞的开阔的水榭,三面环水,四周纱幔飘荡,朦朦胧胧间已有不少郎君娘子聚在此处。
云鬓香影,恍如仙境,嬉笑声从内传出,孟顽探头看了一眼,见寿安长公主还未到,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主人未至,宴席还未开始,她此刻进去也不算打眼。
可她刚一露面,便被一群小娘子给发现了,几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便是你那从青州回来的六妹妹?”一身穿鹅黄半袖的小娘子问道。
孟怡侧头瞧了一眼,孤零零站在东南角的孟顽,隔着层层纱幔,她的美貌却不减损丝毫,反而有种雾里看花朦胧婉约之美,想到方才郑持盈望向孟顽的神情,只怕他自己都不知晓,在听到她才是五娘子时,眼中划过失望。
这样想着,孟怡看孟顽越发的不顺眼,虽她早就打算解了与郑持盈的婚事,但仍将对方看作是自己的所有物,容不得旁人染指半分,尤其是孟顽。
“五娘莫怕,这郑家二郎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她若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定要她好看!”
说这话的正是方才头一个注意到孟顽的娘子,她乃是太常少卿之女杨玉静,与孟怡之母杨氏同出一族,皆是弘农杨氏之后,按长幼序齿孟怡应当唤她一声表姐。
其母崔氏更是与寿安长公有些交情,因此她在这赏菊宴上更是有恃无恐。
“还是算了,我们不和她一般见识。”说完孟怡便要拉着杨玉静离开,她最擅长以退为进,再加上杨玉静本就是冲动的性格,被孟怡这样一激,更是坐不住,要给孟顽一些颜色瞧瞧。
“你便是太过良善,才会被一个小小庶女给欺负到头上。”杨玉静愤愤地说道。
想到方才郑持盈还为孟顽说话,将错处全揽到自己身上,杨玉静心中更是气恼。
哪有人会认错自己的未婚妻,这明明就是用来诓骗五娘的话。
孟怡眼瞧着杨玉静已经完全信了自己,被当枪使还乐在其中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屑,妄她出身不凡,却生了一副猪脑子。
孟怡装模作样的又劝说了几句。
“五娘放心,这是在寿安长公主的府上,我怎会乱来,不过是用些法子让她安分一些罢了!”杨玉静答道。
孟怡闻言微微一愣,原瞧着她嫉恶如仇的模样,本以为是何厉害的法子,不成想竟是一些花拳绣腿。
见孟怡不说话,杨玉静还以为她不忍心看姊妹出丑,怕她心软阻拦,杨玉静立刻起身,同身旁交好的小娘子耳语了几句,两人便相携起身。
古人云秋高气爽果真不错,今日艳阳高照,天朗气清,李翊负手立于阁楼之上,长身玉立,此处地势高可将整个公主府都一览无余。
尤其是那悠然亭内。
冯士弘恭敬的立在李翊身后三丈远的位置,“圣人,奴已将娘子送回了悠然亭。”
“她可有说过什么?”李翊摩擦着拇指上白玉扳指,双眸看向悠然亭中自顾自吃着糕点的小娘子。
“回圣人,娘子她……并未同奴…说过话。”冯士弘越说声音越低,他心中越发没底,拿不准圣人这是何意。
如若是瞧上这小娘子,一纸诏书下去,将她召入宫中便好,若是圣人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确实不信的,他跟在圣人身后多年,圣人的一个皱眉他都能猜的**不离十。
但这些时日他却不敢再擅自揣测圣意,心中的猜测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方才偶遇孟顽像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李翊远远瞧着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轻声冷呵道:“大胆!”
竟然认不出朕。
他的气恼孟顽丝毫感受不到,但却将站在他身后的冯士弘吓得两股战战,“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圣人息怒。”
李翊揉了揉眉心,他这几日宵衣旰食才空出一日,特意来公主府瞧一瞧她,可这没心没肺的小娘子竟然认不得他。
妄他还担心贸然表明身份会吓到她特意吩咐冯士弘前去送她,也好暗中透露自己的身份。
如今看来倒是他剃头单子一头热。
“先出去罢!”李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冯士弘给赶了出去。
被赶了出去的冯士弘耷拉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又如何惹恼了圣人。
倏然,他如醍醐灌顶,猛地一拍脑门,那句大胆应当并不是在说他,而是在说方才那位小娘子。
不成想圣人富有四海,竟还会同一小娘子置气,如此想着冯士弘便没忍住笑出了声。
“内侍监好雅兴!”
少年人打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冯士弘一抬头便看见两位芝兰玉树的郎君站在她面前。
“两位郎君大安。”冯士弘收起笑容朝着二人行了一个叉手礼。
二人回了一礼,其中一年岁稍小,性格跳脱的小郎君大咧咧的问道:“圣人可在里面?阿娘特意吩咐我和阿兄来给圣人问安。”
“呦!二位郎君怕是来的不巧,圣人此时怕是没心情召见二位。”想到圣人方才那为情所困的神情,冯士弘无奈开口。
“为何,这要让阿娘知晓定要责怪我与阿兄了!”少年人嗓音清澈,脸上写满了苦恼,他扯住冯士弘的衣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沉稳的少年拦住。
“二郎不得无礼。”
“大郎君客气。”冯士弘回了一礼。
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寿安长公主的两位郎君,公主与驸马恩爱多年,膝下育有二子一女,长女一年前便嫁去了淮安道。
“内侍监可否替我们兄弟二人通传一声?”
“让他们进来。”
还不等冯士弘开口,屋内便传出来李翊的声音,他连忙应了一声:“诺!”
“圣人金安。”兄弟二人齐齐跪地行礼。
李翊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起身。
“圣人怎么自个在这里躲清闲?”二郎陆润是寿安长公主的幼子,被寿安长公主溺爱长大,养成了一个混不吝的性格,今年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便是长安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纨绔子弟中的头名。
即使见了李翊也改不了他无法无天的性格。
“胆子愈发大了,听你阿娘说前些日子在你在平康坊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李翊神色冷淡,可这话却让陆润吓得如同鹌鹑一般。
“圣人!舅舅!阿娘已经罚过我了,我也已经知错了,您就莫要再罚我了。”陆润跪在李翊脚边,伸手扯住李翊的裙摆满脸哀求。
李翊嫌弃的一脚将人踢开,道:“回去将《礼记》抄写四遍,明日朕亲自查阅。”
“不要啊!”陆润哀嚎一声,声音凄惨无比,抄写四遍他怕是抄断手也写不完,还未多说又被自家兄长嫌弃的捂住了嘴,扯到一旁。
“圣人勿怪,臣定会好好管教二郎。”陆澜性格比之陆润要沉稳上许多,还未及冠便可见来日风姿。
李翊点头,对陆澜很是欣赏,有他这个兄长看管,陆润翻不出什么浪。
陆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悠然亭中传出的声响给打断,几人不约而同看向悠然亭中被人围在中央的小娘子。
孟顽懵懂的看着手中的秋菊,不知为何突然传到自己的手中,身旁的小娘子们还在不断起哄。
“技艺不佳,怕是难登大雅之堂。”孟顽看出众人眼中的不怀好意,推脱道。
“莫要再推脱了,大家可都在等着你呢!”杨玉静率先开口,她料定了孟顽的不会弹琵琶,心中愈发想要看她出丑。
一盏茶前她与交好的小娘子商议好,将这击鼓传花的信物秋菊传到孟顽手中。
孟顽的题目是弹奏琵琶,与孟怡交好的贵女们早知晓她多了一个从青州乡下回来的庶妹,特意出了这个题目来为难她。
她越是推脱,诸位小娘子便越要为难她。
“她这个田舍奴怕是连琵琶是什么东西都不知晓吧!”不知谁先开口笑出了声,众人纷纷掩面而笑。
“她这种身份如何来得了长公主的宴会?”
“瞧她!穿上绫罗绸缎也掩盖不住身上的穷酸气!”
诸位郎君一听孟顽身世,眼中的怜爱转为鄙夷,原本因为她的美貌升起的怜悯也随之消失,同旁人一同取笑孟顽。
郑持盈见状,想开口替孟顽解围,却被一旁的杨玉静拦住,“你莫不是当真对她动了真心?”
“我与六娘子清清白白,你休得胡说!”郑持盈厉声呵斥。
“那你便安生坐着,别打旁的主意!”杨玉静秀眉一竖,狠狠地瞪了一眼郑持盈。
冯士弘小心的瞄了一眼李翊的神情,圣人脸上无甚神表情,却让冯士弘心中一寒,不免为悠然亭中的娘子郎君们惋惜,圣人这模样明显是动怒了。
“圣人,可要奴前去看看。”冯士弘说的委婉,毕竟有陆氏的二位郎君在场,有些话不便明说。
“不必。”李翊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冯士弘此刻也不敢擅自揣测圣意,只能恭敬的退下。
李翊是知晓孟顽会弹琵琶,不过他倒要瞧瞧孟顽会如何应对眼下的场面,可莫要辜负他这几日来对她的教导。
再者以孟顽的倔脾气,想必不会咽下这口气,与其他派人出面替她解围,不如直接让她自己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