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葬礼
作品:《黎界》 齐家算得上整个逍遥镇第二大的家族,如今家族的长子死的不明不白,可镇上却没有多少人议论此事。
几人把齐新的死讯告知齐家时,齐父齐母比起悲伤更多的是平淡,他们淡定的接受事实,还感谢了几人将齐新的尸体送回。
几人开始还以为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后来发现他们是真的不伤心,相比起来整个家里伤心的只有齐乐,齐乐见到尸体的一瞬哭的与那天的高霆一样伤心,可齐父齐母也没有安慰齐乐,只是让他哭完记得去学堂。
秋兔让高霆想办法将平时与齐新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带到齐新死去的木屋,高霆便说服齐父齐母将高霆葬在木屋后,邀请所有与齐新相熟的人参加齐新的下葬仪式。
下葬当天没几个人注意着装,大家似乎觉得是很平常的一次聚会,几人将木屋及木屋后的地稍作收拾供仪式举行。
高霆确认人已经到齐,便告知秋兔。秋兔带着高霆和其他几个去到人群中,手中那这一片竹叶,几人在人群中穿梭,直到手中的竹叶突然变黄。
“找到了!”秋兔兴奋的看着面前的人,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愣住了——齐乐!
“你们也来了?”齐乐见到几人友好地打招呼。
“嗯,对”秋兔沉溺在震惊中,却又看到齐乐的腰带间一片发黄的竹叶瞬间表情空白。
单纯、稚嫩是秋兔对齐乐的第一印象,当时秋兔觉得像齐乐长的这么乖的孩子肯定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
“你还好吗?”齐乐看到秋兔愣在原地温柔问道。
此刻温柔的声音却像毒药侵入身体一般,秋兔只觉得浑身冰冷。
“没事。”正巧这时整个仪式到了下棺这一步,齐父齐母叫走了齐乐,秋兔才不用费劲想如何支走齐乐。
“他应该就是凶手。”齐乐走后,秋兔看着五人郑重道。
“什么!”高霆震惊不已,“不可能,齐新是他亲哥哥,而且他从小就很崇拜齐新,他有什么理由杀他。”
“我可以通灵,我询问了那片竹林里的许多竹子,它们说齐新死的那几日只有一个男人进出过那个木屋,不是你,让你把人都引在这就是为了让竹子帮我指出那个人是谁,它们会在那人谁上留下一片竹叶,我拿着这片竹叶,只要靠近那人两片竹叶会同时变黄,刚才竹叶变黄后,另一片黄叶就在齐乐身上。”秋兔展示着变黄的竹叶,娓娓道来一切缘故。
“可是……”高霆仍不愿相信。
“可是什么?高老板,你跟齐新还是挚友呢,不还是因为一点争执就囚禁人家,齐乐为何不能因为争执杀了自己亲哥哥呢?”盛三迅速接受了事实并试图让高霆也接受。
入夜,月光洒的齐乐房门前,齐乐疲惫坐在月光中看着屋外来往的人,那是为葬礼做最后收拾的下人们,桌子上酒杯里的酒泛着微光,古琴上的琴弦也被月光映得仿佛锋利的刀刃,齐乐轻轻抚了下琴弦,脸上露出扭曲的笑。
突然,门口的动静消失了,仿佛进了无人之地,齐乐极轻地呼了口气,将酒一饮而尽,对面的空座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高霆。
齐乐没有反应,平静地斟满一杯酒放到高霆面前:“高大哥,要喝一杯吗?”
高霆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齐乐,齐乐正趴在桌上侧着头望着高霆。
高霆只觉得太陌生了,齐乐一直很崇拜他,每次见面总是热情地跟在高霆身后说个不停,他一直将齐乐当亲弟弟看待,可如今这个眼神迷离、满身酒味的人一点不似他认识的齐乐。
高霆觉得嗓子干涩发痒,声音低哑问道:“小乐,那东西在你这吧?”
“什么东西?”齐乐眨着无辜的眼睛,脸颊因酒精的作用微微发红,声音依旧温柔干净“我不清楚高大哥再说什么。”
高霆的眼神瞬间阴寒,声音冰冷:“小乐,你不要再跟我装傻了,最后一个见到齐新的人不是你吗?”
齐乐冷哼道:“高大哥,你在愤怒什么?你不把他绑起来,我又怎么能下手呢?”
高霆没见过齐乐这种态度同他讲话,又惊又怒:“那可是你亲哥哥!从小到大,你想什么他没给你。”
“可是我管他要那东西,他就没给我呀。我也不想杀他,可他那样执迷不悟。”齐乐不再隐藏缓慢站起,走到高霆身后,高霆警觉的回头,“高大哥,你不也是因为不同意他的计划才把他囚禁了吗?某种意义上我们才是同谋。”
“疯子!疯子!”高霆低吼。
“我是疯子?”齐乐觉得听到了十分荒唐滑稽的事,“高大哥,你是知道逍遥镇有今天多么不容易的,要不是那东西,我们镇的百姓能有如今这般光景吗?这个镇子能有如今这么和平吗?可他呢,我亲爱的哥哥居然想毁了那东西让一切回到最开始,我不能接受,只有幸福快乐,没有悲伤的日子不好吗!”
“那你也不该杀他。”高霆觉得此时齐乐的理智有些失控便缓和了语气:“小乐,事已至此,你把那东西还我,我跟你站一边的,我不会让镇子变成原来那般的。”
“不。”没想到齐乐十分坚定的拒绝,“高大哥,我曾经真的十分佩服你和我哥,可当我无意见看到了你们两个为了那东西争吵时,我突然觉得你们也不过是两个普通人,你连杀他的勇气都没有,我不会把这东西给你的。”齐乐语气极为平静却字字坚定。
高霆彻底失去了耐心,抓住齐乐的衣领,愤怒起身,“老子没空在这跟你说这些,你觉得我心软?那我就杀了你夺回那东西!”
高霆强硬的掐住齐乐的脖子,齐乐的脸立马通红,呼吸变得急促,断断续续的声音:“高大哥,你真的—跟我哥一样—”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从屋内冲出直奔高霆,高霆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拳撂倒,齐乐瘫倒在地狂咳了几声,接着没说完的话“天真。”
来人样貌陌生,不是逍遥镇上的人,力气却极大,刚那一拳高霆趴在地上,想努力爬起却毫无力气。
“你—”高霆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完全,他只觉得那一拳几乎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我什么?我本来想借那群人的手直接杀了你,没想到没有成功,那我就只能亲自送你上路。”齐乐站起整理一下衣服,一步步靠近,居高临下看着高霆,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他抬手对身后的人做了个进攻的手势,来人瞬间举拳冲向高霆。
“砰——”一声巨响,死亡并没有降临,高霆半睁着眼睛只见一把短刀替他将攻击挡下,“是你们。”
“不是我说,高老板,你怎么没有防人之心呢。一个连对自己万般照顾的亲哥哥都杀的人,会傻白甜到等你上门。”盛三怒其不争的感慨道。
“这个界灵的能量很强,大家要小心。”宋黎提醒道。
齐乐见到五人瞬间暴怒:“你们几个外地人到底想干嘛?我们逍遥镇的事轮不到几个外人插手!”
“你放心你们逍遥镇的事我们不会管,但你身后这个怪物我们要杀了。”宋黎握着短刀,刀尾渗着寒光,像是在做杀戮前的预告。
“怪物?不!这是我唯一的恩人。我不会让你们动他。”说罢,齐乐挡在界灵面前,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嘴里不知在念些什么。
高霆面色瞬间煞白,惊恐吼道:“不好,他要拿出那东西了!快跑啊!”
盛三疑惑:“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它到底算什么,就是一只虫子,但它可以让人的意识完全归属于使用它的人,我们就是用这个催眠了整个镇的人,让他们只有幸福这一种情绪,它的分泌物加入香中也有催眠的功效,你们上次来屋里点的便是混有它分泌物的香,以毒攻毒,所有我才没有被催眠。”
“也就是说,整个镇一直被这东西催眠着?”能控制一个镇这么多年,这个虫子的能力确实强悍,小队五人都不禁紧张起来。谁都不知道,它能力的界限在哪。
不过马上他们便亲眼见证那虫子的实力,只见齐乐念完咒后,打开了盒子,用盒子的角划破自己的手,将血滴在了虫子身上,虫子贪婪吞下齐乐的血,身体瞬间大了两圈,接着振翅飞出盒子,震动的频率令人烦躁。
“不对!”初池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模糊中快速拿出武器。
“不好!”江天雨瞬间明白这虫子的想法,取下手上的手镯,奋力摇晃。
宋黎三人如梦初醒,“发生了什么?”盛三问。
“来不及解释,快点动手,除了虫子和界灵。”
初池瞬间回应,冲向虫子,却被界灵拦下。其余三人也快速拿出武器,四人合力攻向界灵,被界灵轻松躲过。
盛三瞬移用铁钩抓住界灵的脚踝并顺势缠住其双脚,宋黎趁机持刀从上方砍下,初池攻击界灵中段,秋兔用断灵不断干扰界灵。几人合力将界灵弄倒在地,正欲补刀,只觉浑身发软跪倒在地,界灵摆脱了束缚。
“你们……”江天雨震惊望向虫子,只见齐乐割伤自己的手正不断的将血供给虫子。
疯了,他是把命给虫子吗?!
齐乐仿佛杀红了眼的赌徒,甘之如饴的向虫子奉献自己的血甚至灵魂,齐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跟虫子融为了一体,他好久没有这般幸福了。
江天雨有些震惊,但毕竟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了,江天雨只愣了片刻,拿出自己的剑,将手环固定在剑柄上,用剑划破自己的手将血滴在铃铛上,挽了个剑花。
刹那间,宋黎四人恢复了意志。
江天雨却直冲齐乐,刚站起的界灵挡在齐乐面前,一掌推开了江天雨,使得其后退了好几步,反手用剑抵住地面支撑着才稳住脚步。
因之前被几人合力撂倒,此刻的界灵暴怒,快步上前紧抓江天雨的脖子,但还没使力,却被鞭子直勒脖子,秋兔收鞭直接将界灵拉离江天雨。界灵一个踉跄,一手抓着鞭子瞬间顺着鞭子的方向翻身解开鞭子,秋兔和界灵想拔河一般拉着鞭子两端,盛三趁机攻击界灵背部。
江天雨继续攻击齐乐,界灵被几人牵绊,齐乐喂养虫子花了太多力气,被江天雨直接拿下,江天雨用剑抵住齐乐的喉管:“别动,把虫子收了,这虫子的催眠功力在我之下,你现在就算是把命给他,也催眠不了任何人。”
齐乐却毫无放弃之意,江天雨拿剑的手加了几分力,剑在齐乐的喉管轻碰,立马有几滴血渗出。
“快点!我们只收拾界灵,杀了界灵我们就走,至于你们用虫子做了什么我们一律不管,你现在做的事情没用,留着条命不好吗?。”
“留着条命?”齐乐不只是过于愤怒还是悲伤,身体不住的颤抖,“没有界灵,我连跟高霆抗衡的实力都没有,你们以为今晚你们走后高霆能放过我吗?”说完,齐乐恶狠狠的盯着此刻稍微缓过来点坐在地上的高霆。
高霆对齐乐的眼神没什么反应,只淡淡道:“小乐,你只要听我的话,我不会为难你的。”
“听话?听什么话,听话让这个镇子还是这个样子?不!这不是我的志向,我想让镇子更好,只有听我的他们才会更好,你只会一味的守旧!你跟我那个哥哥一样,死板老套!”
“住嘴!齐乐我讲过很多次了,你不该杀你哥哥!他没做错什么。”
“他都想驱逐虫子了,他还没做错什么?他想让镇子回到民不聊生的境地怎么算没做错!”
“他不是……”
“别替他解释!你现在装什么好人!一言不合将人囚禁不是你吗!要不是我杀了他,他早就成功将虫子除掉并且让镇子回到之前的样子了!那个傻子,还跟我说什么,我不愧是他最疼的弟弟,可他却不听我的话,我哭着求他不要让镇子变得有悲伤和愤怒,我们就这样多好。可他不听,还跟我讲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道理,说什么那是人该有的情绪,现在这样大家太冷漠了!怎么冷漠?大家各司其职,各行其事有什么不好?”齐乐情绪已然崩溃,眼窝通红的谴责齐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