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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拜入宗门后惹了一身孽缘

    第141章 从前不信,现在信了。


    陆卿安意外瞥了掌柜一眼,礼貌的笑笑,从怀中掏出银子,抛给掌柜。


    拉着季知星一路上楼,直直向上走,她们并未到最高层的最高层,而是在顺数第二层。


    最高一层,酒楼不对外开放,是皇亲国戚所专用。陆卿安纵然可惜,却也明白不好强行进去。


    站在窗边,遥望整个临安城自然是震撼。


    和大自然的天造地设不同,处处彰显的自然相反,临安城的设计板正,道路横竖相间,像是无数个或大或小长方形、正方形的组成,满是方正和对称的美丽,红砖绿瓦,飞檐接踵,道路上全是人,好似许多不同颜色的米粒,掀开窗户,道路上的叫卖声能传到耳中,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季知星站在陆卿安身旁,也学着陆卿安从上向下看。


    从高处俯瞰整个临安城,心中自然而然会生出一种苍凉与满足感。


    她牵着陆卿安的手,轻轻靠在陆卿安的身上。


    “我在临安城中长大,十八岁告别母亲,到流云宗拜师修炼,刚上流云宗的时候,我总是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又温柔,又善良,又好看。”


    “后面你忙碌起来了,轻亦来了流云宗,我们见面的时间少了,可是你在流云宗,我也在流云宗,我们始终是在一块的。”


    “直到我去了九凄门,才发现了原来我们也是会分开的。”


    陆卿安垂下眼眸,清亮的瞳孔中反射了整个临安城的结构,这个城市横平竖直到像个四方的囚笼,困住了谁。


    季知星握紧她的手,“我们现在再也不会分开了。”


    陆卿安的眼睫颤了颤,她反握紧季知星的手。


    她和季知星去拜了传说中最灵验的寺庙。


    为了表示诚意,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台阶,取九九归一之意,向上看去一眼望不到头,仔细眯眼睛看一看,才能瞧见最高处的寺庙轮廓。


    寺庙香火旺盛,台阶上人挤人,陆卿安拉着季知星的手,生怕两人被被人群冲散。


    和普通的爬山不同,求寺庙是为了心愿心安,即便这样高的台阶,烈日炎炎,到了半山腰,人愣是一点都没有少。


    好不容易气喘虚虚爬上了最高层,被告知寺庙来求佛的人太多,需要稍等片刻。


    烈日炎炎,好像把人晒化样,陆卿安擦去额头上的汗,暗暗呼了一口气,她撑起一把伞,打在季知星的头顶,完美遮挡住倾斜而下的阳光。


    “这也太热了。”,她用空闲的手晃动着扇子,连扇出的风都温热,陆卿安瞪了一眼扇子,可总比不扇要凉快点,她扇扇子的手快了些。


    从寺门口排起了长队,陆卿安伸出头看了看,大概前面还有十几个人。


    她将扇子柄塞进握着伞的那只手中,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本蓝皮书。


    “师姐,你先看一会吧,打发时间,快到我们了。”


    季知星从她手中拿过书,用手帕给陆卿安擦去额头上有冒起的汗,有一些心疼,“我们等一个凉快的天气再来这里也行,不一定非要今日来。”


    这话在季知星刚看见这座寺庙建在高处的时候,就和陆卿安说了,不知为何,陆卿安非今日来。


    如今再听到这话,陆卿安略带讨好的一笑,“这座寺庙灵,我们早点许下心愿,兴许能早点实现。”


    季知星心中生出点好奇,“你从前来这里许的什么愿望?视线了吗。”


    扇风的动作停顿一下,陆卿安“呃”了声,实话实说,“我以前没有来过这,事在人为,我想要什么,就自个争去了,不信这些。”


    顾及着现在是在寺庙门口,陆卿安最后的四个字声音很小。


    队伍在一点一点向前移动,季知星翻开手中的书,也压低声音打趣道,“那现在怎么相信了。”


    毕竟这座寺庙这么高,台阶陡峭,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还在门口等半天,如果不是心中有点执念,随意找个寺庙拜拜也行。


    这本书是个连环画,大致讲的也是民间俗世,奇闻怪谈。


    陆卿安加快手中扇扇的速度,她又看了眼队伍,声音听不出的情绪,“反正现在就是相信了。”


    大概一刻钟后,轮到两人进寺庙。


    拜过佛祖后,在古朴的老树下,陆卿安写下寄语:望师姐安康顺遂。


    季知星写的寄语陆卿安并没有看见,只隐约从余光中窥见是字很少,就两三个字。


    临安城有一个巨大的瓦舍,其中什么都有。


    看戏,听书,听曲,看舞,饿了有饭店,渴了有茶馆。


    也有卖各种的瓷器,玉器,大的老板盘一个店铺,小的摊主支个棚子。


    各种各样东西尽在其中,泥人、面人、糖人、书画、花鸟、瓷器、玉器、衣裳、首饰。


    说都要说个半天,更别说去逛了。


    陆卿安牵着季知星的手,走进一家衣店。


    立刻就有小二热情的迎上来,陆卿安眼睛一扫,指着件浅白色的衣服,是一件千水裙,以银丝绣制,光泽柔和,从上到下透着一股轻盈之感,好似又晃动的金光在其内里流转,这件一身最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所有人第一眼就能看见它,显然是店里故意为之。


    “师姐,我觉得这件衣服一定适合你。”


    季知星的眼睛在上停留一瞬,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卿安,算了,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太过繁琐。”


    陆卿安给小二使了个眼色。


    “师姐,你就穿给我看看嘛。”陆卿安撒娇的拉着她的袖子摇晃。


    同时响起还有小二的声音,“这位小姐,换衣房在这边。”


    季知星态度松动一瞬,陆卿安立刻笑眯眯按着季知星的肩膀,让她跟上小二的步伐。


    季知星拗不过她,妥协了。


    等她从换衣房中出来,好似将流水当做衣裳,披在身上,空灵又透彻,只让人觉得这是哪家的仙子在人间降临片刻。


    陆卿安看愣一瞬,目光定在季知星端秀的脸上,喃喃自语般叫了一声“师姐。”


    季知星的脸一红,快步走到陆卿安身旁,她看着陆卿安呆愣的模样,不知为何,还是问了一句,“好看吗。”


    陆卿安只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飞到季知星的身上了。


    “好看!好看!”


    陆卿安用力点头,围着季知星左看右看,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欢。


    她大手一挥,“买。”


    店小二眼前一亮,连连称是。


    等从衣店中出来的时候,季知星瞬间吸引了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


    临安城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作为最大的坊市,却从未见过这样出尘的人。


    但所有人都是只敢悄悄看几眼季知星,并不敢光明正大的瞧,生怕惹得季知星不高兴。


    季知星对此没有什么感触,她在流云宗作为师姐,带领过那么多个师妹,当中训话的事干过不少,对目光并不排斥。


    陆卿安走到她身旁,同样为这样的季知星而开心,她连头都高昂了起来,好像是一个捡了宝贝的雀鸟,正在开心的炫耀。


    这身衣服季知星没有穿太久,穿上这个衣服,太引人注目了,连东西都没有办法好好买,卖家只会呆呆的看季知星。


    换回一身普通白衣的季知星,姿色不减,低调不少,至少没有那种鹤立鸡群的显眼。


    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个卖糖画的地方。


    陆卿安看着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心中一喜,“老板,你这糖人怎么卖的。”


    老板笑着伸出四根手指,“四文钱,客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捏出来。”


    陆卿安指了指她自己,“我想要捏一个我这个模样的糖画。”


    老板笑着摆了摆手,“自然也可以,我可以保证,我捏出来的和客观长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价钱要贵上一些。”


    陆卿安见她如此自信,从怀中掏出一钱银子,放在老板手中,“既然如此,劳烦老板捏一个我,再捏一个我师姐模样的糖画。”


    老板眼疾手快的捏住银子,笑呵呵的点点头,“你和你师姐关系可真好。”


    “外头天热,两位客官要不要来我这里躲一躲太阳。”


    陆卿安自然同意,她拉着季知星坐在两个小板凳上。


    这是一个小摊,支起了个普通的小棚子,糖画老板在前方叫卖,后面空出一小块地方。


    老板边说,手一边快速的在板子上绘画起来。


    她是不是回头看一看陆卿安和季知星。


    由热锅熬制出来的金黄色糖浆,在石板上挥洒,好似用墨在纸上作画,只是工具不同。


    糖浆在阳光在一照,闪出金闪闪的颜色。


    陆卿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中的糖画。


    老板的速度很快,陆卿安感觉只是眨了眨眼睛,头,身子,脚便出来了。


    “好了。”


    老板手拿两个糖画,分别递给了陆卿安和季知星。


    陆卿安手中的糖画是她自己,她的眼睛一转,便盯上季知星手中的小‘季知星’。


    “师姐,我和你换换吧。”


    季知星嘴角微弯,“好呀。”


    陆卿安如愿以偿的交换了两人的糖画,老板的手艺很好,就连季知星簪子上的流苏也刻画出来了。


    陆卿安刚准备下嘴,可是又舍不得吃了。


    第142章 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更早,凭什么。


    “怎么了。”


    季知星瞅着陆卿安本来一脸开心的长大嘴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失落的合上嘴。


    陆卿安颇有些委屈,“画的太好看了,我都舍不得吃了。”


    季知星闻言,看了看手中的小‘陆卿安’,觉得陆卿安说的颇有道理。


    她手中的糖画连陆卿安眉宇中的清澈都刻画出来了,太过相似,就好像,陆卿安真的被她握在手心。


    季知星犹豫了一下问,“那要不要不吃,收藏起来。”


    陆卿安摇头,左看又看,脸上一喜,像个小孩一样,牵着季知星的手,来到一个做陶泥的店铺。


    这个店铺不似刚才的小摊,是个盘下来的大租铺,里面摆满了各种陶泥,有瓷瓶,瓷碗,也有小鸟花朵,各种各样的东西。


    最明显的还是刚跨进店门点时候,两个金童玉女立在门口,就好像是真的从画中跑出来了一样。


    “客官是想要买什么。”


    陆卿安道,“我要捏我和我师姐的陶泥,要特别特别的像的那种。”


    小二笑眯眯的点头,“好好,请二位稍等一会。”


    小二将她们二人带进一个小包厢,等了片刻,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出现在她们面前。


    老师傅的眼睛飞快在陆卿安和季知星脸上身上扫过,低下头在转台上认真的捏着手中泥团。


    陆卿安盯着手中的糖人,又看向正在她们面前的捏陶泥的老师傅,她指了指糖人,“这个我也要哦。”


    老师傅抬头视线在糖人上停留一刻,应了声‘好’,应该是一辈子都在钻研陶泥,三两下,她手中的泥长出四肢,再手掌翻飞,五官出现。


    陆卿安好似看了个皮影戏一样,满是惊讶。


    那老师傅捏好陆卿安和季知星的人体陶泥,“二位是想要什么姿势呢。”


    陆卿安见状,朝着身旁的人快速亲了一口,“这样的。”


    陆卿安笑的眉眼弯弯,好像一直偷腥成功的小猫。


    季知星捂住她刚刚被亲的半边脸,微微偏头,也没有出声拒绝。


    老师傅明白了,她先拿起陆卿安的陶泥,作出嘴巴嘟起的嘴唇。


    再拿起季知星的陶泥,着重在眼神上进行了一番雕琢。


    不消片刻,一双又羞又窃喜的眸子出现。


    老师傅在捏好之后,让陆卿安和季知星拿在手中检查一遍。


    陆卿安连连点头,“捏的很好看。”


    她的目光停留在‘季知星’那双眼睛上,简直移不开眼睛。


    原来师姐被亲是这种反应吗。


    季知星停留在‘陆卿安’的身上,她看着陆卿安狡黠又雀跃的表情,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她大笑着冲老师傅点点头。


    见两位客人都满意,老师傅才进行下一步上色。


    成品非常好看,两个巴掌大的小人被放在礼盒中,老师傅捏了长椅,‘陆卿安’和‘季知星’坐在椅子上,贴的非常近。


    ‘陆卿安’亲在‘季知星’的侧脸上,‘季知星’脸颊粉红,面若桃花,‘陆卿安’眼睛闪烁,好似星辰。


    无论从何处来看,两人都*般配无比。


    甚至按照了陆卿安的要求,师傅捏了她们手中的糖人。


    这小小的一方盒子,当真是把那刻的幸福定格下来。


    陆卿安高兴,又拿出银子,打赏给专门跑腿的小二手中,嘱咐道,“小心点,安全送到陆府,到时候还有赏。”


    糖画的味道很好,甜而不腻。


    陆卿安吃着手中的糖画,又和季知星在街上逛着。


    她牵着季知星的手,在路上看了许久,她总想给季知星买点东西,但是季知星却什么都不想要。


    她总是笑着对陆卿安点头,安静的跟在陆卿安的身旁。


    倘若不是她握着季知星的手,恐怕这人要化作水从她身边悄无声息的流走。


    陆卿安紧紧攥住季知星的手,生怕季知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去射箭打猎,骑马驰骋,在林中大草地上放风筝,这些以前陆卿安独自一人都时候也做过,只是现在两人在一起,在做这些事情,总感觉能从中体会到不一样的乐趣。


    陆卿安带着季知星整整玩了二十多天,临安城大到这二十多天都未能吃尽美食,游玩遍各个地方。


    陆母也默许了两人之间这样做,即便没有赞同,可是也没有出言反对。


    一日下午,陆卿安本想带着季知星去吃天下闻名的羊方藏鱼,但季知星却不想去。


    她伸出手指,勾住陆卿安的小拇指,“这二十多天,你一直带我在到处去过许多地方了,今日就别出去了吧。”


    陆卿安见她兴致不高,便点了点头,她反手牵住季知星,两人刚好在庭院中,她带人来湖中心的亭子。


    从侍女手中接过鱼食,陆卿安伸出手,向空中撒去,落到水面上,砸出无数个小圆点水坑。


    “怎么了。”


    陆卿安拿起季知星的手,让季知星捏了一把鱼食,也抛在空中。


    好似把烦恼一同扔出一样。


    “怎么了。”


    陆卿安这才开口问道。


    季知星没出声,她垂眼盯着池塘中争先恐后吃食的金鱼,风吹过,一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上。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出神的看着水面。


    陆卿安欲伸出手,想要帮她把这缕发丝挽到耳后,她才刚动,一抹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陆卿安!”


    回头一看,夏轻亦叉着腰,侍女撑伞替她挡住阳光,金黄色的光线不被挡在外面,可她还是无比耀眼,好似闪着光一般。


    陆卿安刚才准备伸出的手此刻也被打断,她反应了一下,冲夏轻亦挥了挥手。


    夏轻亦今日穿了身粉红色的衣裳,娇嫩可爱,可她眼中的锐气,好似永远生机勃勃,永远有劲,让人挪不开眼睛。


    夏轻亦大跨步走到亭子中,陆卿安身边,她的出现像是一团火,燃烧了陆卿安和季知星之间沉闷的气氛,“刚刚我去见了陆姨,你想要解除了和我的婚约?”


    也插进了陆卿安和季知星的空间。


    陆卿安从侍女的手中接过鱼食,挥手让侍女离开。


    “轻亦,你知道的,我只把你当做妹妹。”


    陆卿安朝着水中机制性抛下鱼食,一把接着一把,无数的圆点在水面上溅起,噼里啪啦的响,像是下了一场大雨。


    她的声音隐匿在声响中,像是被这场她亲自制造的大雨砸了个粉碎。


    太多的鱼拥挤争抢从天而降的食物,以至于让原本清澈的湖面,成了不透光的黑压压一片。


    夏轻亦轻哼一声,她站在亭子边,并没有进去,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以至于连她的发尾都是灿烂的金黄色,带着光一般。


    只是她安静不下来,一瞬间,这光因为她说话的幅度而被打碎,像是镜子碎片炸开,反而生出更闪亮的颜色,让人更移不开眼睛。


    “我不愿意,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更早,凭什么。”


    夏轻亦声音压着很深的怒气,她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瞳孔也反射着很亮的光点,头发也闪,像是一个璀璨的珠宝化作人形,哪里都透亮。


    “只要你说,你下定决心解除和我的婚约,不喜欢我,我就走,再来不见你了!”


    夏轻亦咬着牙,攥紧拳头,声音活像个炮竹炸开,响亮的很。


    陆卿安还朝着水面扔着鱼食,更像是砸着鱼食到水里。


    她捏着鱼食盆边缘,指尖泛起凄白色,“好,既然你想听,我说给你听。”


    她放下盆,瓷盆和桌子碰在一起,发出闷沉声音。


    她走到夏轻亦面前,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黑压压,像是透不过光的黑井,“我说,我要解除和你婚约,你走,永远别来见我。”


    天空骤然转阴,一道白到极致的闪电瞬间亮起,照射出陆卿安凉薄的眼神。


    几道闪电闪过,轰隆隆的雷声接着又响起,震的人头皮发麻,转眼间,雨就落了下来。


    夏轻亦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卿安,从二人相识,陆卿安从来没对她冷漠过。


    夏轻亦委屈冲上心头,反而惹起心中的一把怒火,她撂下一个“好”,转身朝雨中走去。


    夏轻亦的衣服被淋湿,贴在身上,显出一抹纤瘦的背影,她一步一步走远,下了桥梁,守在湖边的侍女立即给夏轻亦打上伞,遮住大雨。


    陆卿安送了一口气,才收回视线,余光就看见夏轻亦从伞下冲了出去,侍女焦急的打着伞追在夏轻亦身后。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从门洞上跑出,彻底消失,陆卿安才不去看她们。


    她转身,对季知星笑道,“这么大的雨,幸亏没有出门。”


    季知星今日穿了个青衫白衣,头发挽在脑后,显出无尽温婉,“是吗。”


    她呢喃一声,又不再说话。


    雨声在耳边响起,落在水面上,又响亮的很。


    等了好久,雨不见停,反而越下越大,潮气逐渐像是蛛丝网一样,蔓延在空中,黏附在皮肤上。


    陆卿安拍了拍衣服,劝道,“师姐,回屋吧。”


    她朝湖边看去,却发现了正在朝这边来到母亲。


    陆卿安一惊,这么大的雨,母亲为什么出来?


    一抬头,和母亲对视上,陆卿安就明白,母亲是来找她的。


    第143章 那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没有我。


    陆卿安看着母亲站在湖边,雨水落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小坑,过大的雨势让陆卿安无法仔细的看清母亲的表情。


    陆母身旁的侍女将伞撑在陆母头顶,宽大的伞面完美遮挡住如豆大般的砸下来的水珠。


    陆卿安看着季知星,“师姐,母亲找我有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季知星摇摇头,她嘴角勾起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不用了,你快去快回,我在着等你。”


    这场雨来的太大太突然,临安城纵然四季分明,可这样大的雨还从未有过。


    陆卿安冒着大雨,朝陆母所在地岸边奔跑去。


    偌大的亭子,长又弯曲的桥梁,宛若游龙一般,在狂风骤雨中丝毫不动,陆卿安踩在上头,跑的飞快。


    刚刚亭子周边的侍女被陆卿安挥退,她此刻冒雨奔跑着,只能用衣袖在搭在头顶,用来勉强挡住宛若利箭落下的大雨。


    等来到了母亲身边,侍女才得以近身,给陆卿安搭上伞。


    陆卿安有一些着急的问道,“母亲,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在房中好好休息,冒雨出来。”


    陆母只是盯着陆卿安,眼中染上薄怒,但更多是恨铁不成钢。


    “安儿,这么大的雨,轻亦连伞都未带,便从陆府跑出去,你,你。”


    陆母没有再说下去,她伸出手稍微扬起,顿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我以为,你们之间至少会有一点从小长大的情分,不会闹的很难看。”


    陆卿安听着母亲的说话,目光从伞沿看向天空,此刻天空黑压压的,密不透风的闷沉。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夏轻亦亲启’。


    “母亲,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轻亦吧。”


    她的声音藏着很深的悲伤,夹杂在雨中,根本听不真切。


    陆母拧着眉头,雨声打在伞面,声声作响,她敏锐的察觉到陆卿安的情绪,她未伸出接那封信,反问,“你为什么不亲自给她。”


    陆卿安露出一个很平常的笑,“我刚和轻亦说了那么重的话,她性子傲,她可能会不愿意见我。”


    陆母点点头,想到两人从小到大如同双胎般,从不分离,可现在。


    情绪失落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她微不可察的叹一口气,拿过陆卿安手中的信。


    “好,我就答应你这一次,以后你要是要道歉,亲自去。”


    陆卿安嘴角带着笑容点点头,“好。”


    “母亲,你身体还好吗。”


    陆卿安紧接着又问。


    陆母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这雨太大了,我害怕母亲万一染上风寒之类的。”陆卿安神色正常的回答。


    陆母却将眉头皱的越发紧,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警惕又锐利的盯着陆卿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卿安表情丝毫不动,她反而有一些疑惑,“母亲你在说什么呢?”


    在陆卿安的脸上上上下下扫视,看她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陆母觉得她自己想太多了。


    “没什么,等这场雨结束,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你挑个赔罪礼物,亲自给轻亦送过去,可别想让这小小的一封信打发了。”


    陆卿安点头,“好。”


    陆母心中还是被一股不安感笼罩,她再次盯着陆卿安,看了又看,实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她临走前嘱咐道,眼中含着心疼,“你也别在亭子中太久了,伞拿上,赶快回房中,洗个热水澡,暖身子。”


    陆卿安自然的答应下来,她看着母亲逐渐的远离的背影,挥了挥手。


    等陆卿安撑伞回到亭子中央,发现季知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季知星斜靠在亭柱上,胳膊随意摆下,放在腿上,垂下一抹头发贴在脸颊旁边,睡的话很恬静。


    陆卿安害怕吵醒她,收伞的动作很小心。


    她呼吸放轻,好不容易合拢伞,可伞面聚拢的水滴落到地砖上,还是发出啪的一声。


    陆卿安迅速抬头看向季知星,季知星的双眼紧闭,并未被吵醒。


    她松开一口气,转身将伞放在角落。


    再一回头,却见到季知星已经醒过来了。


    陆卿安以为是她吵醒了季知星,“不好意思,我动作太大了。”


    季知星坐直了身子,她嘴角扬起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或许是天气过于不好,反而显出几分苦涩。


    “是我觉浅,卿安,陪我赏一次花吧。”


    陆卿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了一大片花园。


    院中花朵枝繁叶茂,花蕊又大又艳丽,此刻狂风骤起,雷霆暴雨,天地万物都暗沉,花园依旧是好看的,明媚的。


    翠绿的枝叶与盛开到极致的花朵,都是一抹亮色。


    陆卿安点了点头,坐在季知星的旁边,与她听雨赏花。


    雨声打在湖面,很响,她们听了很久很久的雨。


    “这场雨,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停呢。”


    一个花苞承受不住雨水的侵蚀,齐头断裂,粉红的花瓣沾染到地上的泥土,染上灰色。


    季知星盯着它,呢喃的说道。


    陆卿安同样在看那个掉落的花苞,她抿了抿唇,“要不,我叫人搭一个淋湿的棚子,遮一遮。”


    季知星听到这句话,没再出声。


    陆卿安出神的盯着那个花苞,思绪飘远。


    季知星从椅子上起身,站在陆卿安的面前,陆卿安的思绪被她拉回,仰头盯着她。


    “卿安,你到底有没有心。”


    陆卿安眼神闪烁一瞬,她嘴角又扯出一个笑容,“师姐,你在说什么呢。”


    季知星却不想要她的视线躲避,她伸出一根手指,托住陆卿安的下巴,让陆卿安强迫性的抬起头。


    季知星盯着陆卿安的眼睛,“你的心里,有过我的位置,一瞬间也好。”


    陆卿安想要躲避,可是今日师姐的力气出奇的大,她感觉到下巴一阵被箍生疼。


    陆卿安见没有办法躲避,她和季知星对视着,眼神中满是坚定,“当然。”。


    “那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没有我。”


    季知星脱力般松开手,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坠在眼角,将落不落。


    陆卿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也站起来,“师姐。”


    可是说了这两个字以后,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


    昨日晚上,月明星稀,天地一片安详,整个大地染上银白色。


    季知星在庭院中侍弄花草,陆卿安在房中换衣裳。


    她刚刚解开腰带,门就被敲响了,陆卿安以为是季知星,便喊了一声‘进。’,她正准备迎上去,李至衡就推门而入。


    顿时陆卿安僵在了原地,她手忙脚乱系上腰带,“你怎么来了。”


    李至衡眉间痣越发鲜艳,好似谁的一滴血凝在眉心。


    “陆卿安,没时间了。”


    她一进来,就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陆卿安整理衣服的手停住,她愣愣的抬头,“不是说一个月吗。”


    李至衡摇头,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原本是,可天地溃败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明天晚上我还会再来,助你吸收魔气。”


    陆卿安不自禁的向后退着,摇着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至衡皱眉紧盯着陆卿安,“你不会后悔了吧。”


    陆卿安握着床栏,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的心脏狂跳着,嘴唇干涩,每次呼吸间都像是用刀子在割,喉咙像是一个漏风的筛子。


    她咬着牙,勉强挤出一句话,“为什么偏偏是我。”


    陆卿安原本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发现,她心中的抵抗,她心中的逃避,都无比明显。


    李至衡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丹田上,“命中注定。”


    陆卿安握着栏杆的手又紧了紧,指尖泛着毫无血色的白,“这不公平。”


    “我才三十岁,我刚和师姐在一起,我才修炼十年,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


    李至衡手指点着桌子,忽然笑了,“你觉得不公平,那天地间的生灵呢,你有想过她们吗。”


    陆卿安浑身一抖,她看着李至衡,李至衡也在看着她。


    “你既然问为什么偏偏是你,那好,我告诉你,因为你玩忽职守,想要摆脱这个世界给你的职责。”


    “百姓流离失所,涝灾,旱灾,蝗虫入田地肆虐横生,四季紊乱,毫无秩序。”


    “是你,是你造成的这一切。”


    李至衡快步走到陆卿安的旁边,手放在陆卿安的丹田上。


    “你原本是没有情根的,因为只有这样的天道,也不会偏私,才会公平的对待每一个生灵。”


    “可是你不愿意,你要入凡间!你要感情!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对祁满梦予以欲求吗。”


    “因为你体内最大的情根是她的,是你交换了她全部的亲情情根,可你依旧觉得不够,夏轻亦,季知星,甚至柳若行她们三个人,你也分别交换了她们的一部分情根。”


    “仅仅一个亲情的情根哪里够呢,所以你在遇到祁满梦的时候,会难以自持,会被她吸引,你想要得到她的另外两个情根,即便你不失去了所有记忆,你潜意识也在这样做。”


    “她给了你情根,你给了她至高的天赋。”


    “天道偏私!天道偏私!”


    李至衡猛然挥了挥袖子,情绪失控的喊道。


    陆卿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嘘。”


    季知星还在外面。


    李至衡眼神中闪着浓浓的愤恨,伴随着不屈,她盯着陆卿安,在陆卿安的手掌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