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呼吸与凝视

作品:《人在鬼灭:我,签到获得六道仙人

    新落成的木屋里,烛火孤独地摇曳。


    嘴平伊之助烦躁地扯下猪头面具,露出那张与他野兽行径格格不入的、堪称秀美的脸。


    他像一头被囚禁的猛兽,赤着健硕的上身,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踱步,肌肉线条在火光下紧绷起伏。


    “喂!羽大人!”


    他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刻意压低,却依旧难掩那股横冲直撞的劲头。


    “我们到底跑这深山老林里干什么?”


    “那个男人一副随时都会烂掉的样子,风大点就能吹成灰!找他能有什么用?!”


    盘坐于屋子中央的千悠结羽,双目紧闭,整个人仿佛与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没有睁眼,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在伊之助耳畔响起。


    “伊之助,你的眼界,还停留在野兽的层面。”


    “哈?!”伊之助嗤笑一声,不屑道,“本大爷就是山之王!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在眼里!”


    “有时候,”千悠结羽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一个看似无害的孩童,也能从怀中掏出冰冷的铁管。”


    “在你反应过来之前,用咆哮的火焰与滚烫的铁丸,将你的头颅轰成碎渣。”


    伊之助的脚步,猛然顿住。


    他那野兽般的直觉,让他从这平淡的描述中,嗅到了一丝极致的血腥与危险。


    但他无法理解。


    “铁管?火焰?”他满脸都是原始的懵懂,“那是什么东西?能比本大爷的刀还快?”


    千悠结羽终于睁开了眼。


    那双眸子在昏暗的烛火下,亮得像两颗寒星。


    他静静地看着伊之助,没有再解释。


    “很快,你就会见识到更多。”


    他吐出几个字,便再度合上双眼,气息变得悠远绵长,仿佛沉入了亘古的寂静。


    伊之助撇了撇嘴,纵然满心不甘,却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那份被强行烙印进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敬畏,让他只能悻悻地寻了个角落,抱紧双刀,像野兽一样蜷缩着沉沉睡去。


    ……


    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晨雾如薄纱,笼罩着死寂的云取山。


    万物未苏。


    灶门家的木门被悄然拉开。


    灶门炭十郎佝偻着病弱的身躯,将一把斧头别在腰后,回头对屋内探出小脑袋的长子温和嘱咐。


    “炭治郎,外面冷,把围巾戴好。”


    “是,父亲!”


    年幼的炭治郎用力点头,将厚实的围巾裹紧,小心翼翼地跟在父亲身后。


    然而,当炭十郎抬起头,看清门外景象的瞬间。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僵住。


    晨曦的微光之中,千悠结羽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仿佛他并非刚刚抵达,而是从上一个纪元开始,就与这片黎明前的黑暗融为一体,等待至今。


    他的身上,没有沾染一丝山间的寒气。


    没有一丝活人的呼吸起伏。


    甚至,没有一丝杀意。


    可炭十郎的心脏,却在那一刻骤然沉入冰窖。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攥紧的双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打招呼,只是沉默着,径直从千悠结羽的身边走过。


    这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所能做出的、最顽强的防卫。


    “父亲?”


    炭治郎小声唤道,他纯净的鼻腔里,闻不到任何恶意。


    只有一种……非常干净,又非常遥远的气味,像是冬日里最高远的那片天空。


    他忍不住频频回头,用孩童的好奇,打量着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大哥哥。


    千悠结羽面无表情,对炭十郎的无视,毫不在意。


    他动了。


    一步迈出,悄无声息,不紧不慢地跟在了灶门父子的身后。


    三道被拉长的影子,在渐亮的天色下,诡异地交叠。


    山路寂静得可怕。


    只剩下炭十郎父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喘息声,以及……那道如影随形、却听不到任何脚步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炭十郎的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凝视。


    平静,淡漠,却又无处不在。


    它不像刀子,却比任何刀刃都更能剖开人心。


    那道视线,仿佛在审视他每一次呼吸的节奏,每一次心跳的频率,每一次因病痛而产生的、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不敢停。


    更不敢回头。


    他只能死死咬着牙,将所有恐惧与屈辱压在心底,握紧儿子的手,竭力加快脚步。


    终于,林中的空地到了。


    炭十郎重重地放下背篓,拿起斧头,仿佛要将身后那道视线,连同自己的恐惧,一并宣泄出去。


    他深深吸气,调整着身体的状态。


    那是一种独特的、与天地共鸣的呼吸节奏。


    他举起斧头,对着一棵枯树,用尽全身气力,猛然挥砍!


    “铛!”


    清脆的巨响,撕裂了山林的静谧!


    木屑四溅。


    这一斧,他仿佛要将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一并斩断!


    然而,没用。


    那道视线依旧如跗骨之蛆,牢牢地钉在他的后心。


    不带任何情绪,却比世间最锋利的刀刃,更具穿透力。


    它剥开了他的皮肤,剖开了他的血肉,直抵他灵魂最深处,窥探着那份属于灶门家,属于太阳的至高秘密。


    每一次挥斧,每一次吐纳,都在那道视线下一览无余。


    炭十郎的呼吸,开始紊乱。


    肺部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他强行压下翻涌的咳意。


    他不敢停,他有一种预感,一旦自己停下,就会被那道视线彻底看穿,彻底吞噬。


    “父亲,你的呼吸……”炭治郎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用力拽着父亲的衣角。


    他闻到了。


    父亲身上那股沉稳的、如同冬日暖阳的气味,正在变得焦躁、苦涩,混杂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恐惧。


    可那个漂亮的大哥哥身上,依旧是那么干净,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会这么害怕他?


    炭十郎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握紧斧柄,再次高高举起。


    他试图回归那种与天地共鸣的、独属于灶门家的节奏。


    这是他对抗病魔、延续生命的根基,也是他作为传承者,最后的骄傲。


    吸气,沉入丹田。


    腰腹发力,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铛!”


    又是一斧!


    力道、角度、时机,完美无瑕!


    也就在他斧落的瞬间,一直静立不动的千悠结羽,眼中终于有了变化。


    那双原本漆黑如深渊的瞳孔,毫无征兆地,被一抹妖异的猩红所浸染!


    三枚漆黑的勾玉,在血色的眼底缓缓旋动。


    写轮眼,开。


    整个世界,在千悠结羽的视野里被彻底分解!


    灶门炭十郎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变成了一具由无数肌理、骨骼、经络构成的精密造物。


    千悠结羽清晰地“看”见,气流被吸入他的肺部,经过一种玄奥的运转方式,再被压榨出来,化为驱动身体的力量。


    他看见了炭十郎腰腹核心的拧转。


    看见了他脚掌踩踏大地时,那微妙到极致的角度。


    看见了他挥动斧头时,那股从脚尖传导至指尖的、毫无浪费的力量链条。


    最关键的,是呼吸。


    它比鬼杀队任何一种已知的呼吸法,都更古老,更根本,更霸道。


    它追求的并非极限的爆发,而是一种“循环”。


    一种将自身化为微缩的太阳,与天地万物相连,永恒燃烧、生生不息的循环!


    “原来如此……”


    千悠结羽在心中低语。


    “日之呼吸的本质,并非爆发。”


    “而是‘持续’。”


    他看懂了。


    在写轮眼那堪称恐怖的洞察与复制能力面前,灶门家世代以生命守护的至高秘辛,被无情地摊开,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炭十郎对此一无所知,但他灵魂深处的本能,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那道视线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凝视,而是一种……贪婪到极致的“学习”与“掠夺”!


    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正在从自己的灵魂里被强行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