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本相才疏学浅，不通军事，未能在战扬上为将军分忧解难。”


    “可匈奴欺我大秦太甚，杀我儿郎，欺我妇孺，灭我百姓，本相虽无武功之能，但亦有文人之气。”


    秦不良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便是第一道密令。


    “今闻岳将军不日便将攻打玉门关，本相心生欢喜，可如今兵困马乏，本相许诺七日之内，倾尽大秦所有，筹措物资，准备兵甲，还望岳将军等候数日。”


    “七日之后，若本相物资未能兑现承诺，将军自行其事！”


    不提前打招呼不行啊。


    他奸佞的名声，早就深入众人内心。


    赢阴嫚肯定会修书一封，不过岳彭肯定会心生怀疑，认为女帝被他诓骗。


    只有他亲自告知岳彭，在密令上盖个相印，让他明白自己并非胡来。


    做完一切。


    秦不良让信使送往九原郡，如今岳彭大军就驻扎在玉门关百里之外。


    是夜。


    两只隼鹰先后从咸阳宫飞出，朝着九原郡飞去。


    ......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伴随秦白的声音，秦不良从睡梦中醒来。


    “少爷，该吃饭了。”


    秦不良伸了个懒腰，将床帘拉起，看着上面娟秀的春宫图，多少有些无语。


    “把床帘撤下，上面金丝银线取下来，把丝绸制成衣物，有需要的难民就拿给他们。”


    相府寻常的床帘，在普通人眼里可是宝贝。


    春宫图的人物景色，是由金丝银线勾勒而成，床帘是上好的丝绸制成。


    在古代丝绸可是奢侈品，能做硬通货。


    赏赐有功劳者，除却金银外，就只剩下丝绸了。


    一匹普通丝绸两百文到五百文之间。


    秦不良用的则是二两银子一匹，制成那么大的床帘，至少需要二三十匹布，同样能做出二三十件衣服来。


    秦白微微愣神。


    昨夜秦不良举动令他吃惊。


    还以为生病了，睡一觉起来就都恢复过来。


    谁知道变本加厉。


    最喜爱的床帘也要被拆除，做成衣物给难民。


    “是少爷，我会去办。”


    “饭菜都准备好了，先吃早膳吧。”


    “嗯。”


    大厅内。


    一个巨大的圆形红木桌，直径约莫五米长，上面摆放一百多道菜肴。


    其中包括禽、兽、山珍等各类食材。


    甚至熊掌和松茸也只是寻常菜肴。


    除却菜肴，还有十多盘甜点、瓜果，丰盛至极。


    “一顿饭吃出百两银子...”


    秦不良神色复杂。


    对他而言，百两银子不过一顿饭的事，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一家人数年的生活费。


    这一桌菜的背后，是多少百姓的辛酸泪水。


    本该有食欲的他，现在也吃不下了。


    桌上还有两道菜是牛肉做的。


    在大秦，牛可是不能杀的。


    因为需要耕地播种，每一头牛死，死因必须要去官府认证。


    于他而言，一天一头牛。


    在百姓眼里天大的事情，在相府只是平常到不能在平常的事。


    “是啊，权力只是用来管理百姓的，至于权势之人，哪怕做出再出格的事，自罚三杯也就过去了。”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


    享福的时候没有我，保护环境就有我。


    “少爷，你怎么不吃啊？”


    秦白轻声询问。


    秦不良沉默片刻，不知怎么开口。


    “小东西，敢偷吃少爷的早膳，真是早死！”


    “大人...大人饶命啊，囡囡只是饿了。”


    “她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今天看到门外碗里掉了些肉渣在地上，她才捡起来吃的。”


    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啪~


    “啊~”


    “贱东西，老子不是说过，相府的一粒米，你们也不许吃。”


    “那可是少爷养的狗，你们也配跟它抢吃的？”


    秦昌拿出鞭子，抽打在小女孩身上，只是妇人将孩子抱住，鞭子落在她身上。


    原本单薄的身体，缝满各色布条的棉衣，被抽的破碎。


    妇人一边护住孩子，一边将棉衣脱下。


    这是她过冬的衣物，要是损坏了，这个冬天可就没命活了。


    这个时代，漫山遍野都有柴火。


    但那都是地主和老爷的东西，他们要是私自砍烧，会被官府判刑。


    身上的棉衣是她父亲死前留下的，全家最值钱的就这件棉衣。


    “两个猪狗。”


    “少爷好心让你们办事，手脚不干净，竟然敢偷吃，看我不打死你。”


    秦昌戾气很重。


    屋外妇人凄惨的求饶声，女童的哭声，鞭子的鞭挞声，下人的辱骂声混在一起。


    就在此时。


    一道倩影看向女童，素手不由颤抖，脸上浮现一抹悲悯。


    宓语柔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全部压制，打算出声制止。


    这样事情在相府发生过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都令她感到窒息。


    她心疼这些百姓，可她终究是个弱女子，她恳求过秦不良无数次，都没有任何作用。


    “小姐，是少爷。”


    宓语柔刚想出言制止，一道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少爷。”


    “少爷，打扰到你吃饭了，我这就把这两个畜生拉出去。”


    秦昌说着，一把揪住浑身是伤的妇人，就想将她拖出去。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秦不良出来后。


    小女孩哭的声音都变哑了，跑到他面前跪在地上。


    黝黑的小手拉着秦不良的长袍，瘦小的身躯颤抖。


    长时间营养不良，头发枯黄，身上一股臭味儿弥漫。


    “老爷，我不是故意偷吃的。”


    “求求你放过我娘亲吧，等我长大了我会赚钱赔给你的，求老爷放过我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