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鲲啊！大爷谢谢你了哈。”赵建军抽着烟望向窗外快速划过的树影，轻声说道。


    “大爷你说啥？我没听清。”陈鲲是真没听清，扭头看了赵建军一眼。


    陈鲲都开一个多小时的车了，一路上，赵建军全程都没说话在那发呆，这冷不丁开口说话，声音还那么小，陈鲲是真没注意，他也没好到哪去，正魂游天外，惦记那土豹子呢。


    赵建军脸一黑，扭过脸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是不是跟我装聋呢？”


    “我装啥呀？我真没听清！”陈鲲一脸的莫名其妙。


    陈鲲没听清，坐在后面的赵雪可听清了，她往前探身，把手搭在陈鲲的肩膀上，嘻嘻笑道：


    “嘻嘻……鲲哥！我爸刚才说谢谢你呢！”


    陈鲲摇头笑道：


    “谢啥呀！大爷！就咱爷俩这关系？你妈不就是我奶吗？我孝敬我奶，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赵建军面色稍缓，把烟头弹飞窗外，拍了拍身上飘落的烟灰：


    “这钱不应该你出！回到家我把钱给你。”


    “嗐……给啥呀？也没多少钱！”陈鲲婉拒道，踩了脚刹车减速，操控方向盘拐了个弯。


    “哎哟卧槽！”陈鲲刚把车头拐过来，就见前方不远处的路中间躺着一个人，完了旁边还跪了一个，幸好陈鲲没开快，发现异常后赶紧刹住了车，车头距离那俩人仅有三四米的距离。


    陈鲲怒火中烧的把头探出窗外，破口大骂道：


    “我草泥马的！不要命了？”


    “大爷行行好！给点钱吧，俺娘死了！俺没钱埋她！”跪在一个老娘们旁边的小男孩，面朝陈鲲而跪，双手合十祈求道。


    陈鲲眯着眼，紧盯着那小男孩的脸，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那小男孩看清陈鲲从车窗里探出来的脸后，也感觉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什么，他小脸瞬间煞白一片。


    陈鲲和那小男孩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原来是老熟人啊！


    陈鲲扫视一番周围环境，捕捉到一处高坡下有一溜杂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背面坡，陈鲲朝赵建军伸手道：


    “大爷！把枪给我！”


    赵建军吓了一跳，还以为陈鲲要射杀前面拦路的两人，双腿紧紧夹住AK，挥手道：


    “别别别！他们罪不至死啊！可别杀人啊！让他们让开不就行了？”


    “别废话！快给我！”陈鲲没时间和他解释，扭头喊道。


    现在的陈鲲和平常的陈鲲判若两人，此时陈鲲满脸杀气，眼神凶戾，仿佛他一个眼神就足以杀人！


    赵建军吞了口唾沫，不敢忤逆姑爷了，松开腿，把AK递给了他。


    陈鲲接过枪，打开保险反手拉枪栓，咔嚓一声子弹上膛，把枪口伸出窗外，抬枪上脸，朝侧方一处高坡上空，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子弹从枪口倾泻而出，宛如流星划过，震耳欲聋的枪声又宛如平地起惊雷，安静的高坡顿时躁动起来，从背面传出来一道道呼喊声。


    “跑——”


    “快跑啊！有枪。”


    “小七快跑，别让人逮住了！”


    ……


    陈鲲车头前方，躺在砂石路上的老娘们“尸体”忽然就诈尸了，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不择路的往林子里钻，而跪在老娘们旁边的小男孩，却是眼神惊恐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陈鲲，他面对陈鲲连跑都不敢跑。


    “草泥马！给我站住！再跑老子一枪打死你！”陈鲲举枪朝老娘们的背影喊道。


    老娘们根本不听陈鲲的警告，依旧腿脚麻利的往林子里钻，陈鲲眼神发狠就要一枪打死她，可陈鲲又猛的想到了车里的赵雪，立刻恢复了理智，不能当着媳妇的面杀人！


    陈鲲枪口下移瞄准她的两条腿，打出去一梭子。


    “哒哒哒哒——”


    “啊——”老娘们双腿中弹，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抱着腿扯着脖子，疼的鬼哭狼嚎。


    陈鲲放下枪口，拎着枪走向前面跪在地上的小男孩。


    “别杀俺！别杀俺！俺啥也没干。”小七看到陈鲲朝自己逼近，直接吓尿了裤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抱着脑袋把头埋在了地上。


    没错，这个叫小七的小男孩和陈鲲是老熟人了，陈鲲第一次开车去白城拜访王占山时，这孩子就被人从高坡上扔下来碰瓷他，碰瓷就碰瓷吧，完了还骂他？那陈鲲能惯着他吗？赏了他一个大鼻窦长长记性。


    当时一伙氓流子团体作案，陈鲲一枪把领头的狗哥给打死了，别人都作鸟兽散逃命了，这孩子却把腿给吓软了没跑掉，陈鲲看在他年纪小，只给了他一巴掌，没取他性命。


    “卧槽尼玛的小比崽子！”陈鲲把枪背到背上，薅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从地上拽了起来，抬手一个大嘴巴子，亲切的甩在他的脸上，故地重游。


    陈鲲弯下腰把脸怼到他面前，怒声吼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还认识老子不？”


    小七捂住瞬间红肿的脸，哭的涕泪横流，哽咽道：


    “认识，认识！大爷别杀俺！俺再也不敢了。”


    陈鲲冷笑两声：


    “呵呵……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这才过去多久？你又特么出来害人了？”


    小七指着身后的老娘们哭诉道：


    “他们逼俺这么干的！俺不干！就不给俺饭吃。”


    这时赵建军，还有秦淑芬赵雪都纷纷从吉普车上下来，围了过来，赵建军皱眉道：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小七看着赵建军一身中山装头戴旱獭帽，以为是县城当官的呢，嘴唇哆嗦着没敢吭声。


    “啪——”


    陈鲲反手又是一个嘴巴子，呵斥道：


    “我大爷问你话呢！哑巴了？”


    小七双手捂住脸，一仰头正要嚎啕大哭，陈鲲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麻辣隔壁的，给我憋回去！再哭老子舌头给你嘎了！”


    赵雪看着小七那么小的孩子，有些于心不忍，搂住陈鲲的胳膊，生怕他鲲哥真把人舌头给噶下来。


    小七使出吃奶的劲憋住哭，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


    “俺们……俺们是氓流屯的，俺们新老大说官军头子换人了，以后……以后就不打俺们了，老大就让俺和一个婆娘搭伙骗人，只要人从车上被俺骗下来了，他们就跑下来堵人抢钱。”


    陈鲲皱了皱眉：


    “你们老大怎么知道官军头子换人了？”陈鲲心里明白，他们口中的官军头子肯定指的是王占山，王占山升官调省城了，那他原先待的位置自然就换人了。


    “俺也不知道！”小七摇了摇头，一脸害怕的看着陈鲲，犹豫了一下，祈求道：


    “大爷！俺真不想干这行了！但不干就没饭吃！你行行好，再放俺一马呗？下回真不敢了，俺求求你了。”


    陈鲲给气笑了，抬手不轻不重的拍着他捂脸的手背：


    “你当老子是放马的啊？放你一马又一马？没饭吃是吧？我给你找个管饭的地方，你去不去？”陈鲲似笑非笑道。


    小七愣了一下，惊喜道：


    “大爷！你说真的吗？俺去！俺去！只要管俺饭，啥活俺都能干！”


    “蹲笆篱去吧！出来后好好做人！”陈鲲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肩膀。


    小七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给孩子急哭了：


    “俺不去！俺不去！”


    “哼……这可由不得你！出来混！挨打要立正，有错就要认。”陈鲲冷哼一声，伸手入怀，从储存空间里拽出一根尼龙绳，把小七双手反着背到身后捆好。


    秦淑芬惊疑不定道：


    “小鲲，这么小的孩子，人家要不要啊？”


    “监狱不要，但大娘现在有少管所，把这孩子送进去关几年教育教育，我这次再放他回去，他还是会和那帮人混一起，他这辈子就毁了！”陈鲲拽住小七的脖领子，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赵建军赞同的一点头，抬手扣住小七的肩膀：


    “没错！小鲲说得对！这是在救他而不是在害他！孩子，出来后好好做人！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小七破罐子破摔，朝赵建军骂道：


    “俺不去！俺要回家，俺日嫩八辈，你个老逼姜磊赶紧放了俺。”


    赵建军被日了八辈，还被问候了生产基地，老脸一黑，抬腿一脚把小七踹倒在地，上去就是一阵圈踢，边踢边骂：


    “日你八辈！你个小比蒋磊……”


    “爸爸爸别打啦，别打啦！再打就给他打死了。”赵雪看的是心惊肉跳，上前扯住赵建军的胳膊把他拉开。


    陈鲲又把小七从地上扯了起来，皱眉骂道：


    “你嘴咋这么贱呢？比我家狗都贱！上回老子打你，因为啥你忘了？”


    小七鼻青脸肿的缩着脖子害怕道：


    “没……没忘。”


    陈鲲从背上摘下枪，关上保险递给赵雪，安排道：


    “媳妇你坐前面！大爷你去后面看住他！咱掉头去白城！我把他送武兵支队去！”


    赵雪接过枪，指向躺在雪地里哀嚎的老娘们：


    “那鲲哥！她咋整啊？”


    陈鲲一脸冷漠道：


    “我懒得管她，回头让官差过来处理，是死是活看她自个造化。”